顾不得一切,景晖手中折扇乱甩一通,顺便捡起船上丢弃的一把长剑乱砍乱刺与一众精灵杀手打起来,虽不伤敌尚能自保,一路迅猛冲向船头。李敬芳脚下虚浮踉仓带着林澈躲开李长平追击,又遇三名女杀手同时出现招式狠厉向他二人攻击,景晖远远瞥见,情急之下“唰”的一声折扇甩开扣动机括,三根银丝飞针“嗖”的劲猛飞出,直接射入三名女杀手背心处,三人立即应声倒地,林澈和李敬芳二人互相对望,抬眼见景晖已到面前,手中折扇锋芒乍现,无不惊诧。
“景晖!”
“老头子,周大人已护送陛下回宫了,你放心。”
“景晖,银丝飞针你会用了,不错。”
李敬芳吃力的握紧手中长剑护住林澈,景晖分明看见他胸前伤口处一片殷红,鲜血已渗透衣衫,鬓边悄然泛起冷汗,几步走上前扶住李敬芳手臂。
“李大哥,伤哪儿了,怎么样?”
不待三人反应,李长平带领船上四周杀手继续攻击而来,李敬芳连忙推开林澈和景晖只身挥剑相迎上去,快速交代一句后转身再次投入打斗中。
“景晖,你自己小心,保护好大人。”
景晖拉起林澈手臂左右闪躲腾挪;远处攻击而来的杀手,折扇甩开银丝飞针射出,人影即刻倒地,近身杀手李敬芳手中绝尘剑全力击杀,二人配合的小有默契,直到用尽扇中银针,李昭德大将军带领羽林卫将杀手们彻底拿下,李邵骏手持利刃将慌乱躲逃的纪王李慎一招毙命,众人总算松了口气,李敬芳再无顾虑,长剑使出最轻快凌厉的招式将李长平迅速一击制服,待她再无抗击之力,绝尘剑寒光闪闪紧紧封住其咽喉,楼船上一切方才安静下来,一时间奢华无双的楼船层层甲板一片狼藉,残兵断刃、尸横一片,刺目的鲜血如朱砂倾泻般随着楼船摇晃,寻着缝隙淌入滚滚洛水,泛起暗红妖冶的血浪。
“大人。”
“李长平,本官当年万不该因你姓李而心生恻隐;如今你已伏诛,现由李昭德将军与你缉拿归案听凭陛下发落,死生必遭奇耻大辱,这便是你贼心不死犯上谋逆的下场!”
“林清远,你休想把我交给那姓武的老太婆羞辱,要死我们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你们作伴,我定不寂寞,我们就一起下去陪我李氏宗族吧,哈哈哈哈…”
李长平似乎早已忘却生死,疯狂的癫笑起来,身上衣衫破烂狼狈,处处斑斑血迹,发髻散落凌乱,再无半分仪态。
“你说什么疯话!本官定要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林澈气急败坏的指着李长平大骂,景晖从旁暗自打量,警惕的伸手将林澈拉开,心中立即泛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内而外扩散至全身。
“离她远点,这女人疯了!”
“你才疯了!你们全都是疯子!哈哈哈哈…”
“李长平,你自称是李敬芳的长姐,可是你看看,你哪里有半分像李敬芳的样子,即便是死他也不愿牵连任何无辜,利刃在手所向无敌却不肯沾染一滴干净的鲜血,而你在干什么,做他的长姐,你实在不配!你好好看看,躺在你面前这些精灵杀手,全是你从锦月掳劫来的良家民女,她们芳龄正盛、如花似玉,就这么为你一己之私枉送性命,她们没有父母亲人吗?你也是女人,你于心何安?”
“你是林澈的兔崽子?哈哈…挺有趣,那就一起上路吧!”
景晖义正言辞万分惋惜不忍的扫视甲板上所有身亡的精灵杀手,再看看李敬芳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样子,是在无法相信他与李长平会是亲姐弟;李长平满不在乎的继续疯狂大笑着,猛然扯开自己身上外衣,随手掏出腰间带的火折子高高举起;众人方才看清楚,她果然是个疯子,早就做好必死打算,身上捆满雷火弹,火 药分量足以将船上所有人炸伤致死;所有人顿时惊慌错愕时,李长平决然癫笑着握紧火折子悠悠点燃雷火弹引线,看着引线上刺眼的火星哧哧上窜快速燃烧,所有捆绑在一起的雷火弹即将发出剧烈的爆炸,脸上泛起最后一丝媚冶笑意…所有人顿时乱了方寸,景晖忽然回过神来,用力拉起林澈后退趴倒。
“李大哥,快躲开!”
“景晖,保护大人!”
李敬芳与景晖两人异口同声,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轻快的人影跃起飞身扑向李长平,二人同时从船舷边落下,坠入涛涛洛水之中,绝尘剑“呛”的一声落在离船舷不远处的甲板上。随即“轰”的一声闷响雷火弹炸开的声音,洛河水面激起数丈高的水柱,楼船为之剧烈一振不停的摇晃。
“敬芳!”
“李大哥!”
景晖和林澈起身飞奔扑向船舷放声呼叫,双眸紧盯逐渐平静下来的洛河水面,张恒、李恺二人“噗通”一声同时纵身跳下水去,景晖正好被提醒,猛地从船舷上爬起转身揪住一旁尚在愣神的李昭德衣领呵斥央求。
“李大将军,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李昭德总算反应过来,回头冲着一旁羽林卫一声令下。
“哦,下水,找李将军!”
“噗通”“噗通”几声,数名羽林卫兵士纵身跳入水中,林澈扒在船舷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水里乱扑腾的卫士一言不发,焦急的紧紧握住双拳;不远处一艘快船渐渐驶来,依稀可辨周牧带着林立、林安等人敢赶来接应。
“恩师!”
“老爷!”
周牧和林立带领羽林卫校尉杨肖、王岳等人率先登上楼船船头向众人赶过来,众人神色紧张匆忙,不明就里。
“周牧,林立,快!在水里…敬芳!”
“快救人,老头子是说李敬芳从这里掉下去了。”
林澈情急慌乱口中语无伦次,景晖再次从旁提醒,林立连忙反应上来,“噗通”几声,林立、杨肖、王岳等人齐齐跳下洛水,其余不懂水性的人再急也于事无补,只能继续趴在船舷上着急等待。
“大人,找到了,找到李将军了!”
张恒浮出水面冲船上一声大喊,旁边其他几人一起向张恒身边划水游过去,众人在水里找到李敬芳一起拉扯托住奋力往楼船边上游过去;景晖、林澈和周牧匆忙跑去楼船离水面最低的一层甲板处,留下李昭德和其他卫士处理现场。
“快,快把他拉上来!”
林澈在船舷焦急呼喊,水里的人使劲将李敬芳往上托,船上等待的人七手八脚帮忙把人一起向上拉;张恒、李恺等人全身湿漉漉的登上甲板,一起帮忙总算将李敬芳抬上来放到楼船船头甲板上,只见李敬芳身上羽林卫戎装早在水中被拉扯解开,胸前羽箭射中的伤口血水模糊,一身玄色棉麻中衣湿哒哒紧裹在身上,身下躺的甲板顿时被浸湿大片水渍。顾不得等其他人反应,林澈冲上前蹲下身声声呼唤。
“敬芳!敬芳!敬芳醒醒!”
“李大哥,醒醒。”
景晖慌张上前蹲下身,双手使劲按压李敬芳胸口,希望他快点把呛进身体里的水吐出来,林澈忧心的抹去李敬芳脸上冰冷的水渍和湿透后散落粘贴在脸上的发丝,见他任然不见任何反应,慌乱中索性和景晖一起按压李敬芳胸口。
“敬芳,醒醒,敬芳,醒过来!”
“李将军!李将军!李将军!…”
张恒、林立、李恺等人呼唤声在四周不断响起,大家全然失了方寸。 随着他二人的用力按压,血水不断从李敬芳胸前伤口渗出,整个人躺在原地纹丝未动,林澈停下手向李敬芳细细打量,见他脸上肤色苍白的发灰,嘴唇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双目紧闭,发髻凌乱湿透,鬓间一缕长发水淋淋的贴在脸上,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机。揪心、失落顿时涌上心头,小心牵起他手腕把脉,只见那手指枯瘦修长、关节突兀发白,凉的像冰块儿握在手里一般,恍然瘫坐在地思绪一片空白,景晖无意间瞥到李敬芳腕上系的五色线不知所踪,再看看自己和林澈的还在腕上系着。
“晖儿,他…没有脉象了。”
景晖忽然怔住,全身像泄了气一般停下手上动作,后退一步坐到甲板上,仔细审视林澈木讷绝望的眼神,似乎已与现状妥协;身边林立、张恒、李恺、杨逍、王岳、周牧等人纷纷别过头去再不忍面对。景晖心中突如其来的冲动猛然爬起身向林澈扑过去,眸光殷切的抓着林澈手臂紧紧不放。
“爹,救他!儿子不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