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大褂背后自然少不了一个十二邪向外炫耀自己身份并几乎占据整个后背的纹章。
在暗红色的大褂下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右衽上衣和一件白色的衬衣,腿上的穿着一条略显宽大的长裤。他的小臂和小腿上都绑扎着一副竹片制成的袖甲和胫甲,都是常见的札甲型制,都被漆成了红色,脚上穿的是一双牛皮鞋。
相比于其他十二邪随性的装束,这个男子的穿着很常见,这是标准的军人便装。不用穿戴胸甲和裙甲,手臂和小腿的护甲可以用来抵挡暴徒的刀砍,以保护身边的平民,同时也不至于笨重不便移动。
在他的腰上挂着两把黑色的长刀,每一把都有一米长左右,如同是船一样,两头翘起头,十分抢眼的赤红色长发扎成高马尾,
两道浓眉尽显男子气概,一双鹰眼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辉,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阴沉如铅。从长相上看,他也不是个帝国土生土长的人,也是个外国人。
这个男子表情冷漠,并没有在意一旁的东方颖,而是站在柜台前用手去抓放在柜台上供人随意去抓取的盐豆子来吃、既然身为十二邪中的一员,自然是不少出现在各种邸报和通缉令上,但是这张面孔却很少出现
。东方颖想了想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听到殷魁称呼这个人的表字,东方颖对人名记得并不牢,而且武林之中有名气的人太多太多了,大多数都仅有一个名在邸报中出现,只知道一个字,并不知道姓名时对这个人的根本没有印象。
就在这时从楼梯上传来下楼的声音,从一个人脚步上可以听出一个人的行事风格来,这句话果然不假。一共是两个人,两种脚步。
第一个是不紧不慢的正常速度,而且脚步沉稳,一听便知道这个人向来做事有条有理。而另一个则是一步一停,似乎在等人,又似乎是在看什么想什么,而且步伐有轻有重,很明显这个人容易被其他的事情所干扰。
表字为神锐的那个人一手搭在柜台上,转过身来冲着高慕和所以用不太流利的帝国官话说道:“好久不见,高慕景羡,楚弇百合。
楚弇则回应道:“彼此彼此,不二刀神锐,吉光。”
然而这个神锐却反驳说道:“我叫不二刀藤辉,不要乱叫好不好。“楚弇满脸堆笑的说道:“我们圣朝人从来不直呼平辈间的名字,而以字代称,而姓加上字是通用的做法,没并没有乱叫。”
而不二刀藤辉却一本正经的继续辩解道:“不二刀是我的苗字,不是姓。”
殷魁却说道:“二位哥哥,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既然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聚到一起了,不如到楼上去说话,这里有客人不方便讲,那个掌柜的,这位兄台的帐记在小可的身上。”
东方颖耸了耸肩,又一个把自己当成男人的人。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想吃完这顿饭,然后到床上休息休息去。虽然一天没有练武,但是干走了五十里地,比练一天武艺还要累,所以也没有闲心去辩解。
倒是藤辉在此时一边和楚弇争论自己的称呼,一边留意着东方颖。这个人好奇怪,但绝对不是男人,随口问道:“高慕景羡,你特意的飞鸽传书,把我们两个人一个从西镇州,一个从连州,叫到这里来,说找到了一个帮手。我们来了,不知道你找的帮手如何,请问隐世圣剑现在何处?”
殷魁也随即附和道:“神锐兄,所言极是。你说你家老爷子是隐世圣剑的朋友,知道如何找到他,要我们千里迢迢的来这里,为你助阵。我来了,神锐也来了。那么请问隐世圣剑来了吗?向来出言出必行的景羡不会无功而返吧?“
高慕此时板起了一张如同死人一样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东方颖。一直坐在那个昏暗角落里的,而她也在吃完了,正在慢慢的抽着那袋从刚吃饭就在抽的烟,带着神秘的微笑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也留意到高慕在看自己,便咧嘴一笑,抬手拢了一下耳畔的散发。
本想吃完饭想叫掌柜的为自己安排客房的,既然高慕不帮她,她自己也能要一间房。但是殷魁和藤辉二人的出现,再加上高慕和楚弇两人也跑下来,并开始讨论起隐世圣剑,使得她只好继续坐在那里干等着,被高慕或者是楚弇介绍给他们俩人。
因为隐世圣剑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响亮了,而东方颖却又有些比较拘谨,所以觉得被外人介绍给别人,特别是男人是一件十分难为情的事,但是又不能就这样起身离开了,对别人不礼貌,只好尴尬地坐在那里,满脸堆笑地听着。
而殷魁却反反复复地说道:“总之呢,我们还是上楼去说话吧,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景羡兄,我保证不会传说出去的。毕竟这个隐世圣剑在江湖之中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在这十多年里,江湖中潮起潮落,几代新人辈出,我等亦忝列其中。反而倒是这位西门前辈,玩起隐居来,默默无闻起来。这位名震天下几十年,如今倒是落得无人问津的老前辈,面对我们这些江湖后起之秀,多少有些嫉妒和抵触的心理,无法说服倒是情有可原的。”
随后附和的还有楚弇,只见他点头称是:“吉光所言,并无道理,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从在下等走访所得的消息和结果来看,西门前辈已经辞世多年,所以才会空手而归。”
殷魁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辞世多年,这么说,你们的希望都落空了。难道这个隐世圣剑,天下最强的剑招也随之飘逝了?这个东阳帝国,天下最大最强的国家有不少武林高手,我看多半是有人在冒充西门前辈在那里行骗。虽然我对武林宫的那些作为看不惯,但是他们不遗余力地捕杀冒充隐世圣剑的做法倒是有些可取。”
殷魁毫不避讳的话,在东方颖听起来,反而比高慕楚弇两个人那经过精心编辑和修饰的话更显得顺眼,只是冒充父亲大人在行骗的这句话听着有些不舒服,动了动咽喉,咽了一口水,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让给殷魁的个人表演时间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不是自己插嘴的时候。
殷魁看到三个人的反应之后,还是一副不解情的样子,猜测大概是因为有个外人在这里的缘故。
便转过身来,站到东方颖的面前,叉腰说道:“这位兄台,在下看到你佳肴已尽,美味无存。想必此刻已是酒足饭饱,不如请你先起身,如兄台是外来客,且身上并无多少盘缠,在下这里有两个金鼎可以借与兄台。钱虽少但是足以在鸿客来中讨的一间上房,歇息一晚。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在下有同行四众,在此有事相商,只希望有无旁人在场,还请兄台稍加通融。”
两个金鼎值二十四个银尊,能够在鸿客来这种高消费的场所住上至少五天五夜在加上酒菜。
东方颖想真想伸手去接,不过她只是轻轻的咧着嘴笑了一下,露出珠贝一般洁白的牙齿,并没有说话。她好歹也是个武林中人,武林人以清高自居,别人的施舍钱财只对乞丐有效,而且就那么接受下对方的钱财,传出去她隐世圣剑的颜面何存。
殷魁为人颇为自傲,而他的自傲并不是没有道理,他虽然是十二邪的最后一名,他曾经是浮岛国的将军,即便是现在的祖国已经处于傀儡之下,但是该国的十五万大军中,至少还有三万听命于他。
而十二邪的成员均是天下武林精英中的精英,作为十二邪的一员,虽然打着与武林宫为敌的旗号,但是他们却有很多武林宫成员的敬畏,在江湖之中,有着超高的人气和号召力。
他们虽然自称势单力孤,一直在避免着与武林宫的直接对抗,但是武林宫也忌惮着他们的实力,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直接冲突。
而且十二邪个个堪称不世的高手,他们中任一个人的战力几乎可以与十圣中的任何一个公平一战。对于殷魁个人而言,他是十二邪中最为年轻的一个,能够与他们身边这些每一个都比他大上四五岁的人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不能不为之自负和自傲。
有了这三个足以让他傲视任何人的资本,殷魁敢于向任何一个人大声说话,而出身贵族,则让他有了良好的精英教育,面对外人时还是说话柔中带刚,彬彬有礼,他也是相信任何一个有礼貌、懂礼数的人都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