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带着你们的蛇!”何平军喊道。
兵们将枪甩到身后,手里提着蛇站到何平军面前。
“赠送科目!今天教你们喝蛇血!野外生存必备技能!”何平军说着朝林行书伸出手,“21号,把你的蛇给我!”
林行书将蛇递给何平军,按着手里的伤口。
“一会自然会让你解气!”何平军说着左手捏住蛇头,右手掏出匕首,“之前的训练中你们已经学习过吃某些特定的植物来保证你们的生存,但是野外生存及作战中,你们仍然没有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所以,为了能保持充分的体力,蛇血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不光能补充水分,还能为你们提供高能量!下面我来演示!”说罢,何平军一刀将蛇头切了下来,抬脚将蛇头踩进了土里。紧接着他把蛇拉直后高高举起,蛇头被切掉的位置流出的血正好进了他嘴里。
喝了两口,蛇头已经不再滴血,何平军意犹未尽般的用力又挤出几滴来,喝完后舔舔嘴角残留的蛇血,咂咂嘴:“还不错!比毒蛇味道差点!”
兵们看的一愣一愣的,这种事听说过,电视上见过,但现场直播还是第一次,低头看了眼手里还在蠕动的蛇,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
何平军擦了擦嘴,举起手中的蛇,“除此之外,蛇肉还是美味中的美味!是美味就不能浪费!”说罢,他用嘴咬住渗血的一端,手用力一撕,蛇皮被扒了下来,露出猩红的肉。
何平军如同迫不及待般的,张嘴咬住露出的蛇肉撕下一大块,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嫩!”何平军如同吃到山珍海味般的点头,将带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一副没吃够的样子。
“21号,尝尝!”何平军将手里的蛇递给林行书。尽管心里觉得膈应,但看着这条刚才咬自己一口的蛇,林行书心一横,接过来就撕下一大块肉在嘴里嚼。一阵刺鼻的腥味熏的他差点吐了出来,强忍着恶心嚼了两下便一口吞下,张嘴喘着气。在农场跟雷鸣登没少吃,但都是煮熟了以后,这么腥还是头一次。
“多吃几次就好了!再来一块!”
林行书只觉得一阵反胃,但心里想着总是要适应的,张嘴又咬下一大块蛇肉。果然这次刺鼻的味道减轻了些,林行书边嚼边感受着味道,这肉的确嫩,是平时吃的那些东西所替代不了的。
“都别愣着啊,赶紧尝尝你们手中的美味!就当给你们加餐了!”何平军看了眼其他人,让他们赶紧自己动手。
兵们看着手里的蛇发着楞,想动手又觉得恶心。
“不吃?那好。”何平军嘬了口手指,“中午饭取消!”
取消午饭对于雷鸣登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他一咬牙:“死就死了!”说着一刀将蛇头砍掉,学着何平军的样子将蛇血朝嘴里倒。
兵们见状知道躲不了了,纷纷砍下蛇头喝蛇血,一时间干呕声不断,有几个人实在忍不住已经吐了出来。
何平军嫌弃的看了一眼,拿着半条蛇转过身去,生怕兵们影响了他的胃口,嘴里还嚷嚷:“现在觉得恶心,到时候怀念起这条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兵们知道何平军的话意味着什么,但反胃感克制不住,只能捏着鼻子把肉往嘴里送。林行书不停的抬手看表,十分钟过去了,伤口没有红肿,自己也没有头晕呕吐,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21号,你还是去一趟医务室吧!”何平军看出林行书的担心,挥手让他去找军医。
待到林行书从医务室回来,兵们也吃完了这顿所谓的“加餐”。雷鸣登擦着脸上的血,“你别说,吃习惯了以后还真挺香!”
“那我再给你加一条?”何平军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您别!”雷鸣登悻悻的摆手,“吃的挺好,挺好!”
“既然都吃的挺好,借着兴致咱们再玩点刺激的!”何平军手朝前一挥,“投弹场集合!”
投弹场的一角不知何时被挖了一个直径约15米的大坑,几个教员已经围着大坑站成一圈。雷鸣登原本以为打榴/弹,四处张望也没看见发射器的影子,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接下来的训练内容存在危险性,不想受伤的就给我看好了!”何平军朝教员们点点头,“你们可以开始!”
一名教员掏出一颗手/雷,看了眼其他人,其他人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了。教员一下拔掉手/雷保险销,将手/雷递给旁边的人。身旁的人很平常的接了过来,马上传递给第三个人在手/雷又传回第一名教员时,他将手/雷扔下大坑,所有教员迅速转身卧倒,脚后的坑里轰的炸出了泥土和小碎石。
教员们的冷静表现对兵们来说是一种震撼。林行书大致算了下时间,手/雷应该是被调整到了六秒的延时。
“到你们了!”何平军掏出一颗手/雷递给林行书,“5个人一组,动作快!”
林行书头也没回,喊了句跟我来,带着四个人朝大坑跑去。
“一定不要乱,接到以后马上传给下一个人,延时绝对够!”林行书拿着手/雷冲其他人说道。
身旁的谭勇搓了搓手,“喷哥不失误,我们都没问题!”
“你们说什么是不是非得捎上我?”雷鸣登不满的一瞪眼。
“准备!”林行书做了个深呼吸,一把扯下保险销,立马伸手递给谭勇。谭勇右手接过来,又由左手递到杨靖成手里。杨靖成毫不犹豫的接过来一把塞到雷鸣登怀里。
“你他妈”雷鸣登接过来,没来的及骂出来赶紧递给下一人。这人接过后立马往身边传,手/雷又回到了林行书的手上。
接过手/雷的林行书没有丝毫迟疑,扔掉的同时大喊一声卧倒,五个人同时朝后飞身卧倒,手/雷刚刚掉进大坑就轰的一声爆炸了。卧倒的五人感觉大地都在微微颤抖,爆炸腾起的泥土像下雨般的沙沙落到人的身上。
“下一组!”何平军一挥手,另外5个人朝大坑跑去。
爆炸声不停的响起,当所有人都完成后雷鸣登伸手掏了掏耳朵,“不知道的以为咱们这过年放炮呢!”
“八个人一组,咱们再来点更刺激的!”说话的功夫,一个炸/药包放在了林行书手上。
“放心,假的!”教员丢下一句话。
“跟刚才一样进行徒手传递,最后一人将炸/药包扔进工事后集体卧倒!”何平军手里拿着一个秒表,“21号你可以开始!”
“准备!”林行书双手拿着炸/药包,转身跨步递给雷鸣登,雷鸣登双手接过后递给下一人。跟刚才一样,传递进行的很顺利,最后一人扔下炸/药包的瞬间集体向后卧倒,传递完成。
何平军看着手里的秒表,冲教员点点头。
教员又递给林行书一个炸/药包,“这个是真的!可以开始了报好!”
林行书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另外的七人,“准备好了吗?”
七人点点头,林行书喊了声好,教员上前点燃了炸/药包,传递开始。
训练场一瞬间安静下来,引信燃烧着发出的“滋滋”声,炸/药包也冒着淡淡的白烟。八个人几乎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次传递不足一秒的时间,在他们看来好像一年一样长。终于传到了最后一棒,接过炸/药包的士兵迅速的丢进大坑,八个人集体向后扑倒。
水的存在极大的削弱了爆炸力,一声闷响后水花四起。高柝远远的看着场上的情况,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不错!下一组!”何平军指挥着另一组人就位,拿起秒表,“练习一遍,开始!”
选训队知道这项训练的危险性,一定要确保兵们传递完成后仍有两秒的富余时间,才配发实弹进行训练。一上午爆炸声不断,高柝一直远远的看着,如果不是手中的烟灰烧了老长,看他的表情还真以为他一点都不紧张。
自第五周开始,在晚上的通信训练结束后,兵们又被安排学习初级的军事英语。道理也很简单,英语作为大部分国家的通用语言,那这一使用程度必然会普及到各个国家的军队。既然是军队使用,那么兵们就务必要掌握。当然,选训队所学到的这些指望用来跟老外交流那是扯淡,但是最起码在作战环境之下,兵们可以听得懂敌军到底是要撤退还是要进攻。
教员们仍然是像教小孩子一般,从发音到单词再到短语,再配合作战手势,外军常用的那些都向兵们一一展示。高柝甚至带着枪和教员们配合演示,也让一到晚上就困的要死的兵们提起了精神头。
林行书听着高柝流利的发音,不由的咂嘴:“老高这英语水平,听着就跟看美国大片一样!”
雷鸣登捣蒜似的点头:“的确是,就跟说母语一样,老厉害了!国外受训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你们俩懂个屁,队长原本就是硕士研究生毕业,在军校的时候就是全优,真正的高学历职业军人!”何平军翻着白眼:“你们还以为军人都跟你俩一样,是大老粗啊!”
在和教员们配合演示的过程当中,高柝也适当的补充一些非常规作战的要点和外军常用的战术队形。
“人民军队之所以不可战胜,无数先辈甘愿为国家流血牺牲,除了视国家利益、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我们的前辈们非常善于总结和思考!”高柝把枪放到桌子上,扫视了一眼兵们,“也正因为如此,解放军才会日益强大。你们来到这里,并不仅仅是受训这么简单,更多的是对于所学技能的总结,以及对现在和未来的思考。无论是在作战还是在生活中,做不到这两点,你们都只能原地踏步。明白了吗?”
“明白!”兵们齐声回答。
事实证明高柝的方法很有效,兵们不光没有在学习时犯困,同时还能对每天必训的战术队形进行思考和总结。选训队几乎对于兵们所有的战术动作达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境界,从射击、换弹动作到各种姿势及战术动作,面面俱到。尽管睡眠时间又缩短了,但起码第二天的训练可以少受点罚,想想这笔账也还是划算的。
在高柝反复的观察下,兵们终于完成了离机动作和落地动作的训练,实际跳伞也被提上了日程。这天在高柝说要跳伞时,兵们出乎意料的没有人慌乱,相反都兴奋的不得了,叽叽喳喳不停。
何平军看着兵们摇头:“这他妈跟我当年完全是反的,我第一次听到要跳伞时脑子一片空白,还有止不住的尿意。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敢冒险!”
“就怕一上飞机就全他妈抓瞎了!”高柝说着大喊了声集合,兵们这才停止了聒噪,迅速的集合在高柝面前。
“很兴奋?”高柝看着兵们自信的脸笑了笑:“希望你们一会不要吓尿了裤子!”
兵们瞬间投来鄙夷的目光,神情里完全看不出半点担心。
“我们今天要跳的是圆伞,也是军队使用的最普遍和最简单的一种。伞包教员们已经叠好了,教员们都是受过专业跳伞训练的人,在开伞的问题上会确保万无一失。但是我要强调三点。”高柝说着顿了顿,“上机后,按照编排好的体重顺序依次离机,顺序错了就是空中车祸;第二,不要慌,离机动作和着陆动作你们已经非常熟练,尤其是离机的时候,严格按照动作要求来,被风吹一个大跟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着陆的时候实在不行可以用屁股落地,禁止张开双腿落地,点背的伤到命根子了我可不负责;第三,严格执行命令,让你们跳就赶紧跳,我保证你们不会希望在飞机上被踹出去,那种感觉你们一定永生难忘,离机后根据地面引导来调整你们的方向。”
“我再补充一点!”何平军接过话茬,“一定要记住你们头顶的操纵棒,拉错了偏离了轨道,我可不会去接你们。”
兵们听的都有些不耐烦了,眼睛盯着远处的运输机,巴不得立马登机。飞行员远远的冲高柝竖起大拇指,高柝回应后大手一挥,“登机!”兵们急不可耐的冲向了运输机。
“先把你们的吊带儿挂好!”高柝冲兵们喊道。
挂拉绳弹簧钩,俗称挂伞钩,意义在于弹簧钩打开伞包后,引导伞弹出,引导伞稍作稳定后会拉开主伞。高柝在空降兵部队受训时,伞兵兄弟喜欢将其称之为挂吊带儿,时间一长高柝也跟着这么叫了起来。
兵们按照事先编好的顺序,将开伞索挂在横杆上,一名身着航空迷彩的上尉再一次对兵们的伞具进行了检查,向高柝竖起大拇指。
由于是兵们第一次跳伞,为了让兵们适应高空,飞行员连飞机的尾门都不关上就起飞了。高柝则站在尾门的位置,手抓住横杆面向兵们,大声的喊着:“趁还有时间,你们可以看看景色,这种景色可不常见!”
刚才还兴奋异常的兵们,离开了地面都多少有些严肃的表情。高柝仍然大声的喊:“记住,不要慌,黄灯亮时准备,绿灯一亮就按照顺序离机!”
大约飞行了近十分钟,飞机到达了跳伞区域,机舱内黄灯亮了起来。
“准备!”高柝朝兵们挥手,兵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面向舱门。
为了让兵们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飞行员将黄灯时间拉的老长,林行书估摸了一下大概有半分钟之久,跟高柝说的黄灯一亮马上绿灯有点不太一样。
终于,绿灯亮起。
“跳!”高柝大喊一声。
谭勇站在队伍的最前端,深吸一口气,双手抱在胸前,双腿微微弯曲,铁青着脸跳出了机舱。
“下一个!”高柝的声音再次传来。
刚才一脸兴奋的雷鸣登这会有些紧张了,看着脚下如同火柴盒一般的建筑物吞了下口水,再看着高柝粗的像树干一样的大腿,一咬牙闭着眼睛跳出了机舱。
兵们虽然这时候心里都有些打鼓,但没有人想被踹出去,咬着牙按照离机动作纷纷跳出。林行书处在靠近队尾的位置,离机后听见噌的一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向上狠狠的提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头顶的伞,长出一口气。
地面的高音喇叭传来何平军的声音,他指挥着兵们拉动y字型的操纵棒,向地面的超大字铺着陆。由于是顺风投放,兵们只需要控制靠近头部后方两个操纵棒,控制自己的左右方向不要偏离。
大约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林行书就落了地。他努力想要紧闭双腿,尝试主动着陆,但临近的一刻突然意识到不太可能实现,来不及调整屁股已经结结实实的摔在了草地上。
兵们绝大部分都捂着自己的屁股站了起来。再次脚踩着大地,心里说不出的踏实。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今天的天真他妈蓝,空气真他妈好,阳光真他妈明媚。
教员们来到兵们身边查看有没有人受伤,强烈建议兵们再来一次,兵们对教员的热情做出了感谢后,拒绝了再次跳伞的邀请。
“表现不错!”高柝难得说出了表扬的话,兵们脸上得意的表情再次展开。
“但是!”高柝话锋一转,“刚才你们那一跳,是空降兵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东西,跟他们比,你们就是小学生!”鄙夷的目光齐刷刷的再次射向高柝。
他的胸膛仍然挺得高高的:“不用这样看着我,在伞降科目面前,你们的确就是小学生的水平。如果你们想要学习更高阶段的伞降训练,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因为只有更加强大的实力,才能有机会参加系统的伞降训练。”
“现在!”高柝抬手看了眼时间,“准备一分钟,跑回营区!最后三名扣三分!”
选训已经进行到了第六周,从最初的百来号人到现在的几十人,缩减了一半都不止。与之相应的连教员也减少了。林行书一度以为选训队的教员人数和参训人数呈正比,现在淘汰了那么多人,自然不需要那么多教员。而雷鸣登则坚定的认为,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选训未免也太儿戏了。还是那句老话,老鬼们肯定又憋着坏呢。
深夜,营房楼下发出“嗵嗵”的声音,当烟/雾/弹落到房间时,兵们已经条件反射般的翻身下床。林行书还在纳闷今天怎么用榴/弹发射器打烟/雾/弹的时候,一阵耀眼的白光袭来,白色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刺鼻的味道,兵们瞬间呛的眼泪鼻涕往下流。
“催/泪/弹!快撤!”林行书捂住口鼻喊道。
然而房间里没有听到回应声,身旁的雷鸣登已经倒在了地上。
“喷子!”林行书正要上前查看,一道黑影像幽灵一样站在了他身后,匆忙回头的瞬间影子一手刀砍在他的后颈上,林行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