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中,这次情况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脑袋瓜子嗡嗡的疼,好长一段时间,他就双眼圆睁的瞪着头顶的白色,大脑空无一物。
他感觉自己是躺在类似古代那种床上,耳边传来的“咕咕”叫声使他微微转头,离自己几步远的桌子上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书,靠近窗的地方挂着鸟笼,里面一只类似猫头鹰的怪鸟一边用嘴梳理着长几十厘米的眉毛一边“咕咕咕”的叫着。
看来这里应该是“自己”的房间,当时自己撞树晕倒,应该是被那两个壮汉所救了。我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没有半分了解,若是与熟人待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瞒的过去,怎么办?我心中念头百转,突然心生一计,自己可以装作失忆并且脑子也有点不正常。当时自己碰到那二人,身上不着寸缕,又发足狂奔,确实像是受了极大刺激的样子,再加上之后又撞上了树……这些理由都很充分。
我现在就装成傻子,出去跑一圈?救我之人肯定不会想到我已经不是他们想救的人了,但是他们看我傻了,会不会……我一边摸着身上光滑柔软的衣物心中一边胡思乱想着。
这衣物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袖子很宽大,有点像是汉服,没什么华丽的装饰但穿着却很舒服。我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衣物,就跳下床,打开门就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
刚冲出去,我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五六个人正在不知说些什么,那些人看我突然出现,都愣了片刻,只有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快速飞掠到我身前,一下把我按在地上。我嘴里不停地呜哇乱叫着想要挣扎起来,可奈何中年男子力气颇大,我只能在地上徒劳扭动着。反应过来的众人快速向我围拢过来,我眼中显露出惊恐的神色,抬起头偷偷打量面前这几人。
在我面前是四人,两男两女,那两个男的就是先前那两个魁梧壮汉,这次我细细打量,发现这二人竟然长的很像,应该是兄弟或者双胞胎,长的也没有什么特色;那两个女的则都是满脸关切担忧的表情,其中一个是个中年妇人,穿着水绿色衣衫,腰间挂着把绿色长剑,发髻高耸,上面插着根翠绿发簪,面目清秀,肤色白皙,脸上虽然满是怜惜的神色,眼中却流露出浓重的杀气;至于那年轻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袭素白长裙,面孔精致,此时好看的眉毛却微微皱着,一副想看我又不敢看的样子。
我心中念头百转,思索着眼前这些人与“我”的关系。按住我的人看我安静了下来,就把我放开,我赶紧蜷缩身子,在地上缩成一团,那中年妇人则连忙上前将我拉了起来,然后紧紧抱在了怀里。
从来就没有人像这样抱过我!我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则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温柔的说着什么,可惜我完全听不懂,但想来是些类似“儿啊,别怕。”之类的话吧。
哭了一会儿,她突然一下把我推开,目光冰冷的看着我的眼睛,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言语不通真是硬伤啊!”我心中不禁一声长叹,目光茫然的立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中年妇人秀眉紧皱,将目光投向站在我身后之人的身上,我不禁浑身一颤,因为我差点忘了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现在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就不妙了,如今之计,我只能是装傻装到底了。
我突然呵呵傻笑着向面前的中年妇人扑去,中年妇人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一个侧身将我让过,我顺势就向远处的花草扑去。
我不经意的偷偷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将我按在地上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身灰白衣衫,长得很是儒雅,此时正目光平静的看着我。
我在花丛里又蹦又跳,那几人则围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各种神色的目光不时向我这边投来。
装傻子也太累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心中不免也焦躁起来。
他们想来应该看出我已经不正常了吧?只要他们认定他们儿子疯了这个前提,那他们就不可能去想我是不是他们儿子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他们肯定是想办法让我恢复正常,那我就顺便装作在他们的治疗下渐渐恢复。装傻子确实不是个办法,看来我最好是装作一个三岁孩童,这样再找个机会让他们教我说话识字,然后渐渐恢复正常。“嗯”就这么干,我心中下定决心。
这时,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轻轻的向我走来,她个头没有我高,只到我肩膀左右,乌黑靓丽的长发用一条白丝带随意的系着。我装作开心的样子,围着她又蹦又跳,这时她则脸色平静的看着我,目光露出怜悯的神色。我觉得她在可怜我,我本来猜测着她可能是与我相好的女子,但是看她眉眼之间与那中年男子颇为相像,想来她应该是我妹妹或者姐姐吧,就是不知道“我”和她关系如何。
那中年妇人腰佩长剑,很明显是习武之人,中年男子也似有不弱的武功,看这房屋结构与四合院倒是有些像,四排房屋正门相对,围成一个四方形,园中面积颇大,两条青石铺就的小路垂直相交,其它地方就全是花草树木。我胡思乱想着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这时,那边也像是商量出了结果,那中年妇人向我走来,嘴里应该是叫着我的名字,我欢快的向她跑去,她则慈爱的拉着我的手,将我领向了我自己的房间。
中年妇人重新帮我穿好衣衫,坐在我床头絮絮叨叨的不停说着什么,我就装作茫然的样子,不时傻笑几声。过了一段时间,她叫来一个应该是丫鬟之类的年轻女孩,叮嘱了几句话后,她就急匆匆的走出房间。
那女孩看起来也就是十几岁,梳着双平髻,穿着淡青色衣裙,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正满脸胆怯和好奇的不停打量我,我没搭理她,什么也不想想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什么也不想想,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却不受控制的浮现脑海,身处现实却恍然如梦,思及过去恍恍惚惚不知所来,想起未来也是飘飘渺渺不知所往,“唉”我不禁一声长叹。
睁开眼,发现那小女孩还站在床边不远,只是背朝这面,我偷偷下了床,轻轻走到她身后,然后在她肩头一拍。
她“啊”的一声大叫,从原地跳转过身体,满脸惊恐的看着我。
这是什么表情?我看着她胖乎乎的小脸,圆圆的大眼睛,“嘿嘿”笑着向她逼去,她则浑身颤抖的向后退去,不想被身后的凳子绊倒在地,我连忙上前将她抱了起来,她则满脸通红的用手捂住眼睛。
她的身躯很是娇小,完全还是个孩子,我抱着她将她高高扔起来,然后再接住,她则害怕的“哇哇”大声叫着。扔了几下,我就感觉没什么力气了,怕接不住把小女孩摔坏了,我就把她放在地上。她一落地就向门跑去,快到门口,转头看我也没有追她,就又扭扭捏捏的走回我身边。
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玩心大发。然后我的目光向桌子上的书籍扫去,我拿起其中一本,黄色的书皮,粗糙发黄的纸张,上面是一个个黑色的鬼画符般的符号。这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文字,这字有点像是甲骨文和钟鼎文,也可能是篆文,当然我对这个不熟,但肯定是象形文字演化而来,这个三个三角形组成一个“山”字型的符号,这意义就十分明显了吧。
我随手往后翻了翻,发现还有许多人体图,每幅图上都画着密密麻麻的细线和各种标注,这该不会是什么经脉图或者功法运行图吧?我心中激动起来,连忙向桌上的其他书看去,其中有的书画着各种花草,有的是各种动物,最有意思的是其中一本书,这本书该怎么形容呢?嗯……每一页都是两个人,从某些特征能看出这两人是一男一女,这两个人每一页都摆着不同的姿势,在每一页的下半部分还有几行小字。
我激动地连忙坐在凳子上,将书摊在桌子上看了一页又一页,这本书可以说满足了极大的好奇心,书中有的姿势看上去颇为不可思议,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十分可行。
真想找个人一起来试验一番啊,我一边感叹一边轻轻抚摸着桌上的书,抬起头却迎上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原来是刚才那小女孩看我不知在看些什么,便好奇的大着胆子也凑了过来,我连忙将书合上藏在怀里的衣服夹层里。看那小女孩脸蛋红彤彤的,也不知看没看到书中内容,就算看到她能懂什么?我心中自我安慰着。
这时,我灵光一现,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我随便翻出一本书,指着一个字,将那字摆在那小女孩面前,那小女孩看着我的行为,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不过看着我指着的那个字还是下意识的发出一个音节,那音节跟小鸟叫声“啾”一样,我嘴里就“啾啾啾……”的叫个不停,然后我又指着另一个字,那小女孩显然是明白了什么,发出另一个音节,我则跟着她不断的重复。
看着我将手指又指向第三个字,她却对我摇了摇头,我不解的看着她,她却左右转着头在找什么。突然,她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向屋子里面走去,这时我才发现,这屋子在屏风后面还有很大一部分空间,我跟随她过去,发现这里面陈设也是很简单,一张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周围的墙上挂着很多美人的画像,一个不大的架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结合刚才所看书册,想来这人生前定是个风流多情之人。那小女孩直奔书桌而去,向砚台里倒了些墨水,用墨块磨了起来,看我站在那里好奇的看着她,她就将墨块递了过来,我就按照她的模样磨了起来。
看我这么听话,她不禁得意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示意我停下来,可我假装不明白,磨的越来越快,飞溅的墨水都贱到她雪嫩的脸上,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则气呼呼的看着我,我连忙用手想将墨水抹掉,可哪知道非但没抹掉,反而将她抹成一个大花脸,我笑的在地上直打滚。
我很久没有这样大笑过,让我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我笑着笑着却又逐渐“呜呜呜”的哭出来,因为我又想起我那可怜的父母。
看着我又哭又笑,小女孩也惊慌的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我,好在我很快就恢复过来,走到外屋,把一块类似毛巾的布在水盆里沾湿,我拿着沾湿的毛巾返回,然后把小女孩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她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用小手拍拍了桌子,然后低下头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颇为复杂的符号,写完后看着我,嘴里发出一个音节。
我跟着她读了几遍,就明白她是想干什么了,她刚才拍拍桌子,显然她写的字就是“桌”的意思,音节就是对应的读音了。
我看着她,认真的发出那个音节,然后用手指了指桌子。她看我理解能力如此之强,显得颇为高兴,欣喜的点了点头。我从她手中夺过毛笔,在她写的字下面认真的写了起来,这下我不用装作不会写毛笔字了,因为我本来也就不会写,虽然小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我模仿着她的握笔姿势,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还没等着写完,耳边就传来“咯咯咯”的清脆笑声,我抬头看到她正捂着小嘴偷偷笑着,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将笔扔在桌上,她一看我的表情,立马不笑了,捡起笔鼓励似的拍拍我的肩膀。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就指着房间里的各种物品,先教我怎么读,然后在纸上写出对应的字。按理说这根本不是教人识字的方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学起来却是异常的快,可能是脑子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变得聪明了?我心中美滋滋的想到。
这时,先前笼中的怪鸟突然又“咕咕咕”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