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梦中,我仿佛觉得现在经历的一切反而是一场梦,而梦中熟悉的环境和人们才是真实的。
我被王博追的在高中教学楼的走廊里一路狂奔,越是想要快点跑,双腿反而像灌了铅般的越来越沉重,漫长的走廊空无一人,长的好像没有尽头。
跑着跑着,王博早已不知去向,我也不知何时竟然跑到小学回家的路上,漫天的大雨倾盆而下。我发疯般向家里跑去,远远就看见大雨中那冲天的火光,我冲进大火中,看见我妈瘫坐在大火中掩面哭泣,我伸手拉她的手,却发现她是我初中的同桌,她脸上擦着鲜红的胭脂冲我“嘿嘿嘿”的怪笑。
我吓的瘫坐在地,拼命向外爬去,身后的身影却将我拖了回去,她将我压在地上,一根舌头就伸进我的嘴里,我剧烈的挣扎,她愤怒的将那蛇一般长的舌头缠在我的脖子上。
我双腿乱蹬,双手用力的向外拉那舌头,我使尽我全身的力气,可那舌头却是越勒越紧,我愤怒我无奈,泪水从我眼中哗哗的流出,我疯狂的大吼,用尽身体中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都是冷汗,废了一番功夫,将衣衫穿戴妥当后,我就下了床。
我在水盆中洗了把脸,看着镜中那陌生的脸庞,心中思绪万千。
这张脸白白净净,消瘦异常,是个小白脸,换句话说就是有些娘炮,要是再配上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那就完全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形象。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但这双眼睛却让我感到熟悉,那是一双平静的古井无波的眼睛。以前他看小说时对这种描述总是嗤之以鼻,可现在那眼眸甚至用平静都不足以来形容,应该用冷漠寂然来形容,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害怕那平静没有感情的眼睛。
我伸手摸了摸脸庞,眼中逐渐多出各种神色,毕竟那样的眼眸可不能在人前露出啊。我推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早晨清凉的空气,此时黑夜渐渐退去,天色渐渐明亮,远处空旷处一道人影正在上下翻飞。
我偷偷走近,发现那人是昨日所见中年男子,此时正拿着三尺青锋随意施展。我不禁眼前一亮,在另一个世界的小时候,我就十分喜欢影视剧中那些腰佩长剑的剑客,我用竹片削成剑,整天到处挥舞,将那些杂草当成坏人,用竹子将那些绿色植物统统腰斩。
我随手从路边捡了一个木棍,跟着那人挥舞起来,说来也怪,那人的动作在我脑中异常清晰连贯,我跟着他挥舞,只觉得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流畅自然。
那人显然早已发现我的到来,仍然毫不在意的施展招式,可是当他看到我手拿木棍竟将他的招式模仿的八分相似,便故意使了几个颇为复杂的连招,待看我仍能跟上他的动作,他急忙收起长剑,径直向我这边飞掠而来。
我连忙将木棍丢下,装作一副惊慌的模样,那人到我近前,颇感惊讶的对我看了又看,随后站在原地沉思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看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剑看,就将他手中长剑递了过来,我兴奋的连忙接了过来。这剑的剑鞘通体淡青色,剑身修长大概一米长三指宽,可能两三斤重吧,我左手拿着剑鞘,右手用力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充斥心间。
我缓缓拔出长剑,看着手中笔直修长的长剑发出凌冽的寒光,我反而不敢随意挥舞了,忙小心翼翼的将剑插回剑鞘还了回去。
那中年男子一直看着我的动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接回长剑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我自己在原地。
我心中对他的行为略感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此时天色尚早,大家可能都还没有起床,园中也看不到半个人影。正感到无所适从,突然想起昨天那可爱的小女孩,她也住在西侧离我不远的房子里,我走到她屋外,耳朵贴在房门上,屋中没有半点声音。
我尝试着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纹丝不动,也难怪,这房门肯定是锁着的么。我沿着长廊溜溜达达,耳边突然传来清脆动听的声音,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白衣少女。
只见东侧一间房,窗户大开,那白衣少女就站在窗前,手中拿着本书籍,正在吟咏,我偷偷摸摸的溜到她窗前,本想吓一吓她,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那白衣少女没有半点反应,仍自顾自的读书,我看她又是这副模样,就有心要逗逗她。我听她语速不快,而且我发现发音什么的与粤语差不多,所以就尽量模仿她,她读一句,我就跟着重复一句。
最开始,她还浑不在意,可在我重复了大概二十几句之后,她显然是不耐烦了,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我颇感无趣的在园中继续走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门口,此时大门已经打开,左右站着的两人正是那两个魁梧壮汉,看我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对我温和的笑了笑,另一个却没有什么反应。
我又在园中随意溜达了一会儿,此时天色已是大亮,我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正好碰到要去我房间的小女孩,她看到我也显得颇为高兴,连忙跑到我身前。
我们一同到了我的房间后,两个小丫头也将早饭端到我的房间,我和小女孩吃完后,她就继续教我识字。
过了片刻,那中年男子走进房中,对小女孩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小女孩欢欣跃雀拉着我的手,满脸欣喜异常的表情。看那中年男子已经迈步出门,小女孩连忙拉着我的手跟了上去。
我们走出大门后,眼前的景色让我眼前一亮,原来此地是坐落在半山腰,山峦叠嶂,晨雾中隐约可见青砖碧瓦的各种建筑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我们沿着山间小路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处开阔的青石广场,此时广场上已经被蓝白两色分成两部分,那白色的部分是五六十个手持长剑的白色身影,此时正潇洒整齐的演练剑术。蓝色部分的人比白衣人多不少,此时则把长剑背在背上,扎着马步一动不动。
中年男子带着我们从蓝衣人旁边走过,只见那些人无论男女脸上都显出恭敬异常的神色,可是待看到我的时候,那眼神则变得似是惊慌不定,只是路过一个小胖子时,那小胖子对我挤眉弄眼,脸上却是欣喜的表情。
远远的我就看见那一片蓝色中一抹绿色,那中年女子仍是一身绿衣,发髻高耸,相比昨日多了些英姿飒爽的感觉,绿衣女子不远处还有一个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年纪看上去与中年男子相仿,看到我们到来,便向我们这边走来,随着那白衣男子的走进,我看到他的脸上竟然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那伤疤上端在鼻梁处,向右下一直延伸到耳根部位,眼神也显的颇为阴沉。
那仨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后,中年男子和白衣男子继续向那些白衣弟子处走去,绿衣女子则将我们安排在蓝衣队列中,看我们站好后绿衣女子示意我们按照旁边人的样子做,我和小女孩便学着他们的样子蹲着马步。
那女子看着我们的动作,不自觉的摇了摇头,站在我背后将我向下按了按,又将我后背向后扳直。我感觉还没站到两分钟,我就觉得脚踝和膝盖酸痛难忍,扭头看了看小女孩也是浑身微微颤抖,一副撑不住的样子。
可我这个人对于这种事一向是十分能忍,我就告诉我自己,先再忍十秒钟,等我忍了十秒钟,我就再告诉自己,再忍十秒钟,等到了时间,我就再……总之,这是老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思想的运用。
我又咬牙撑了大概几分钟,可惜实在是撑不住了,只感觉一双腿又酸又胀,根本难以忍受,我一个踉跄就向前倒去,离我不远的绿衣女子连忙将我扶住。
以前看电视上的人站马步,我还以为有多简单,没想到竟然如此艰难,而且这具身体显然一向是个娇生惯养的主。
“真是废物一个啊!”我在心中既是骂他也是骂我自己,我神情沮丧的站直身体,发现周围的人包括那小女孩竟然都还在坚持着,那些蓝衣人竟然还有闲情对我露出鄙夷和不屑的神情。
我不服气的再次摆好姿势,结果这次更惨,刚刚蹲下,就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我紧咬牙关的死撑,身体几次都不受控制的想要站起来。
好在那绿衣女子看着我的样子,心中怜惜,下令摆出另一个姿势,我长出一口气,跟周围人摆出同样的姿势。
这次时间不长,就又换了另一个姿势,半个时辰里换了十几个姿势,之后则是每四个人两两相对围成一个圆圈,走着各种复杂的步法,与我和小女孩一起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弟子,可能是看绿衣女子在旁边,他们动作倒是不快,显然是有意好让我跟上。
这下可难不倒我,我这人的方向感极强,每移动一下位置,东南西北也随之而动,我们四人一会儿顺时针的变换着方位,一会儿还要边转身边变换方位,我和小女孩虽然大概能跟得上,但是脚上的步法却是杂乱无章。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仔细观察他们的变换轨迹和步法,一边在心中记忆推演,看着看着还真让我发现点儿规律,我们四人所立方位有些像后天八卦乾艮巽坤所在方位,每次移动都是与自己原来的方位垂直,在原地变换四个方向后,四人按顺指针分别向坎震离兑方位移动,如此反复。
这步法确实精妙的很,四面八方都可兼顾,变化转换也是十分快速。那两个年轻弟子见我由被动跟随渐渐变得和他们完全同步,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待每个人变换回各自原来方位后,又加了些复杂变化。
让我惊讶的是那小女孩竟然也完全跟的上,脚上的步法也学的有模有样,见我看她,她就笑嘻嘻的对我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