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峰上紫竹耸立，风起有竹叶飘落，擦响如音。
石长枫坐在一个木墩上，手里提着一大袋的白馒头，周围是“吱吱吱”不停叫唤的猴群。
他一边丢给它们馒头一边说着：“都别着急，大家都有。这边的，心点！那边的，别打架！”
一个人喂着这些猴群，石长枫倒也乐得自在。
竹林里忽然响起“沙沙”的声音，这是有人踩在了满地竹叶上。
石长枫知道来者是谁，他笑道：“师兄也没能打过师妹吗？”
幕辞表情无奈：“你知道，我奈何不得她。师妹说，这一个月安她会亲自操练。”
手中的馒头被忽地捏紧，石长枫问道：“安，莫非是惹到了师妹？”
幕辞思索少许，道：“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师妹。”
“……”
石长枫忍不住叹气：“唉，罢了，随她吧。希望安能挺住这一个月。”
幕辞闻言也是一阵汗颜，他们可是很清楚柳念笙对后辈的手段。
当初简黎雪被柳念笙收为亲传弟子之后，据说被柳念笙安排的修行方法累到哭泣，别提有多惨了。
说完此事，幕辞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从石长枫的袋中取出一些馒头，与他一同喂山上的这些猴子。
“今年谷胜会出关吗？”
石长枫开口闲聊。
幕辞摇头道：“我去看过，他还在闭关。”
石长枫道：“这孩子闭关已经有许久岁月了吧。”
“嗯，已经有一百七十多年了吧。他胆懒散的很，一直闭关不出，恐怕就是不想参加这些争斗。”
“胆点好。”
石长枫抛起一个馒头，一直猴子从竹上跳下接住，发出骄傲的“吱吱”声。
“胆点，就活的更久。安胆子很大，我不喜欢他这样。或许师妹真可以治治他这性子。”
幕辞陷入了沉默，他明白石长枫话中的含义。
良久，幕辞才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师弟和师父的死因。”
石长枫取出最后一个馒头丢出，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加油。”
幕辞脸色一变，质问道：“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
“知道了又能如何？”
幕辞说道：“当然是为师父报仇。”
石长枫将袋子收起，转头看着他，语气中有淡淡的怒气：“报仇？你若真想报仇，还需要等到现在吗？查死因，需要查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怒气也越来越重：“整个修真界谁不知道？会算计我们天青剑宗的，有杀害师父想法的，除了那个朝天派还能有谁！你跟说需要证据，可你的证据呢？”
“两百年了，为了找个证据你找了两百年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因为你找到了吗？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你敢跟朝天派开战吗？”
“就像当年，你明知道师弟死在魔教手中，也知道师父是被魔教重伤，可你干了什么？你连寒渊都不敢深入。你还敢做什么？”
“还有师父，师弟死了，伤心难过的就他一个吗？他瞒着大家独自闯入寒渊，可结果呢？师弟没能复活，他自己也离开了。一个抛弃了我们的人，你有什么好……”
啪！
清脆的响声在竹林间回荡，石长枫的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猴群受到惊吓，慌乱的逃离此处。
仅过片刻时间，刚刚还热闹非凡的紫竹林瞬间只剩下秋风拂叶的沙响。
幕辞手掌微微颤抖，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长枫，你可以说我懦弱，也可以骂我虚伪，但如果时间重来，我依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我相信师父也同样如此。”
他最后淡淡瞥了石长枫一眼，转身离开。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出对师父不敬的话了。”
石长枫看着幕辞的背影，轻轻说道：“对不起。”
幕辞离去，紫竹林又只剩下石长枫一人，这一次，他的身边连猴群都没有。
石长枫独自坐在铺满竹叶的土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双腿，眼神悲伤且无助。
“师父……你为何……要离我们而去……”
……
……
清莲峰，某不知名洞府。
“这就是你在剑池峰承的剑？”
柳念笙的手中正拿着柳沐在剑池峰选的那把铁剑，秀眉轻微蹙起。
柳沐回道：“是的，师叔。”
“一把锈剑？”
“它只是还没发光。”
柳念笙犹豫片刻，还是将这锈剑还给了柳沐。
承剑是剑修最重要的时刻，柳沐既然选择了这把剑，即便柳念笙有多不满意，也不能逼他重新选择。否则，柳沐的剑道很有可能会出现魔障。
“你的天孤剑诀修炼到第几式了？”
天孤剑诀是齐天真人独创的剑诀，此剑诀比起天青九剑，更为难练，也更为强大。
当初柳沐胜唐觉的那一次，用的便是天孤剑诀的起手式。
“回师叔，只学会了前三式。”
柳念笙冷冷道：“这一个月内，学会第四式。我会亲自指导你。”
柳沐沉默。
“不愿意？”
“没，我只是觉得，师叔也有幽默的时候。”
“练不会就别下山了。”
“……”
……
天青剑宗的几大峰主都很清楚，作为弟子，柳念笙无疑是他们这一代最出色的一位。
她修行不过七百载，实力已达掌天境圆满，是天青剑宗最有可能成为第三位的通仙境修仙者。
但作为老师，柳念笙恐怕比之外门的导师都有所不如。
这一点，从简黎雪对柳念笙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柳沐没有被柳念笙指导过修行，在他看来，柳念笙是齐天真人的弟子，又是一峰之主，指导他一个参云境的弟子应当游刃有余才对。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指导。
而当柳念笙真的开始指导起他的时候，他才体会到了那个恬静沉默的师姐当初承受过的痛苦。
清莲峰与紫竹峰不同，这里只收女弟子，因此对于天青的男弟子而言，这里是禁地。
柳念笙自然也不会让柳沐乱跑，山洞难施手脚，她便带柳沐到她的居所后山。
这里安静无人，正是修行的好地方。
柳念笙道：“你先施展一遍天孤剑诀第四式。”
柳沐道：“师叔，我还没学会。”
“所以才叫你施展一遍，看看你哪里不会。”
柳念笙说的理所应当。
“……”
“你有问题？”柳念笙看着他。
柳沐点点头：“师叔，你平常都是这样教简师姐的？”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她怎么能到达如今的层次？”
“噗……咳咳咳！”
柳沐难得失了态。
柳念笙秀眉一挑：“你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
“师叔应该到现在还没找到道侣。”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