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一刀插的很深,一直插到刀柄的位置,但父亲没有立即拔出来,而是用手侧拧了一下。拧了这一下后一眼周围人群中的母亲。
母亲立马端着一个盆儿。快步走了上来,放到了猪头下面。父亲则是慢慢的拔出了刀,就见猪血顺着刀口流了下来,流到了盆里。
那几个保卫科的青年小伙子一直压着猪,直到他血流满一盆儿不在留血。才把之前绑猪的绳子解了下来,把猪抬到一张摆放在水龙头边上的桌子上。
这下我就在没有那么仔细的看了,就不知道是从外面村里请来的杀猪师傅。还是厂里大食堂的师傅 反正是看着眼生。他把猪头割了下来,把整只猪给卸开,具体我也再不看不下去了。因为脑子里总是回荡着那一声野猪的嚎叫。
可能在我们的小孩子们的眼中,过年就是可以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可以尽情的玩耍,可以吃糖,可以吃肉。
一到年前年后母亲就变得非常的忙。年前要忙着收拾屋里。收拾做我们兄弟姐妹的衣服鞋。年后每天不是在厨房就是在洗衣。除了大姐每天不怎么出去。弟弟每天在院子里和他同龄的碎娃玩在一起。我总是像上班一样,每天吃完饭就跑出去和伙伴一起瞎玩儿胡闹。
这一天下午吃完饭就和院里的小伙伴在院子里瞎晃荡,有人提议好久没去我们的秘密基地了,是啊我们大家都觉得好像好久都没有去过了秘密基地了。反正院里的老头和父亲他们几乎都在工厂机关楼后面的后花园里面下棋。
我们还是老样子打着找家里老头的样子,从厂区营房门口值班室的岗亭前正正经经的走路走过去。
进了工厂营区才不去办公楼后面找父亲他们,要是去后面找他们,指不定又要挨批评。所以我们走到营区,门卫看不到的地方就撒丫子的,往厂区后山深处跑我们的秘密基地跑去。
穿过几个大仓库,顺着小路就到了我们的秘密基地。秘密基地里桑树很多,夏天来是为了摘桑叶,冬天来感觉荒突突的。只有满地库房里扔出来奇奇怪怪的包装纸盒和垃圾。和厂区营房里的坏设备,一些生了锈的零件和废工具。
就那样,我们这些人都像是看见宝贝一样跑过去在里面翻找扒拉着,在里面找一些的形状好的铁片,或者铁棍。有一些形状好的铁片儿,有时在我们玩的时候能当令牌或者也可以当摔炮玩。
那个时候我们翻个垃圾都能玩出花来。互相比较着互相攀比着,看谁找到的东西更好看。看谁找到的东西更好玩儿。还有看谁找的东西更奇怪。一会儿这边儿这个喊叫,看我这个是啥?好东西。一会儿那边儿那个又喊叫,你们看看我这个像不像那个什么。就这样互相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有一个小跟屁虫跑过来。不知道他是找到一个什么拿过来让我看。我都懒得搭理他,因为我们平时都不带他玩儿。嫌他跟个小女孩儿一样太粘人,而且还有胆小我们平时爬高上低他也不敢,还喜欢告状。
他看我没有理他,他就走过来凑到我面前。把手伸开放在我眼前。我正不打算看他,准备扭头的时候撇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俩没子弹。立马转过身子把子弹接了过来。
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居然是两枚实弹。因为两个是一大一小,很明显一个是手枪的子弹。因为小时候经常去父亲的办公室。所以对手枪和手枪子弹还是很熟悉的。至于呢一枚长一点的子弹,看着就挺霸气的。子弹壳的颜色是黄铜色,弹头也是黄铜色,但是明显也都发黑了。
这时我把这枚子弹高高举起,冲着正在里面翻腾小伙伴们喊,:“看这是什么。他们摇头晃脑的看着我,我对着他们说到这也是咱们送给越南打美帝国主义的子弹。这子弹就咱们厂里面出的。看见没有,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营区门口值班的警卫拿着的那把枪就可以打这个子弹。”
可能因为革命分工不同,好多孩子的大人虽然也在军工厂上班,但可能接触的都是一些零件。接触不到整装和完整的产品,不像我小时候跟着父亲把各个车间,工厂,仓库,试验场场靶场的哪里都去过什么都见过。
我对着大伙解释道。:“这个呀是咱们厂里仿照苏联大哥他家的sks还是什么s什么家伙的一把半自动步枪做的。咱们厂里做的这个叫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随着说话的功夫把手里的子弹抛在空中,抛起来接住,抛起来又接住。用手接着玩儿这,接着说这这枚子弹就是五四式半自动步枪的子弹,好像是762毫米还是726毫米的口径,这底部的数字也有点看不清了,但这个子弹是个实战没打过。”
旁边儿立马有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死党冲我说。没打过又怎样,咱又没有枪。那还不是废物一个。
还不等我说话,旁边儿又有人说不是看电影上扔到火里就会炸,能听个响。
立马有人附和着说好,好好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就去点火,拿着垃圾堆里的废报纸和包装纸。还有很多擦机械设备的,棉纱布上面不是黄油就是机油的。很好点燃,不一会就在靠近小河边的围墙处点了一小堆火。
我也是稀里糊涂,没想那么多。也跟着围了过去,先是等报纸烧完。又去找了一些干树枝放在火上。这下这一堆火烧着就看着比较结实了。经不住他们蹿腾着我把子弹丢到了火中。丢进去之后,我还有意识的给大家说,散开一点,散开一点。小心一会儿爆炸伤到你们谁,大家并不以为然的大大咧咧的往开散了一下,其实只是后退了两三两步,并没有走多远。我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火堆里的火越烧越小,但是子弹却没有爆炸。
这时我也按捺不住了,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一个实弹烧了半天居然没有炸。
这会儿我呢死党哥们也按捺不住啊。上去直接两三脚把火踢散开,把里面那枚实弹给踢了出来。
离开火堆的子弹。在地面薄薄的雪上一会儿就降温了。这时我才把它拿起来看了看,又垫了垫重量,没错呀,就是一枚实弹,底下的撞针部位也没撞过。
这会儿有人说风凉话,里面是不是假的?才扔出来。是不是谁把它拔开,把伙药倒了,给里面罐的沙子?哎对对有可能,大家你一嘴他一嘴的说着。这下我心里也是没底了。
感觉自己挺没面子的,刚才给大家说了半天。刚才还显得我见多识广,懂得多。这会儿就让现实给我打了脸。让我也觉得蛮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