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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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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是什么?我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结果直接跳到了大学,有钱真好啊!

    因为我是专本套读的,大专不需要学也不用考试,但本科就不一样了,要学习每年都得考试。

    我站在火车站广场,这庞大的人群使我感觉到一种渺小和平凡带出来的心慌。

    有很多人的目光都打量着我,最后走到我的旁边问:“小兄弟去哪里?坐车吗?”

    他指了指旁边的面包车,我赶紧摇头不语离开。我很怀疑他是一个骗子只为了把我骗上车。

    这件事情即使很多年以后我再遇到还是会摇头躲避,即使我知道他只是一个跑车的。

    我要去的地点是在花溪,从这里过去还需要两个小时的公交车。买好了车票一如既往的坐着等车,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坐在我的旁边。

    他是个中年人,一副农民工的样子,在拿着一个杂牌手机看里面模糊不清的照片。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很小心,一下子拉住我们俩。

    “两位!需不需要手机?”

    这话使我一懵,因为他一副做贼的样子。

    我旁边的那个中年人似乎有兴趣,他说:“拿来我看看,是什么手机。”

    那人拿出手机递到他怀里:“是今年最新的苹果八,你瞅瞅还是新的。”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把眼睛放了上去,手机的确很新,看壁纸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手机。

    苹果八啊!这得多少钱!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把手机还给他:“兄弟,手机好是好,可是我没有钱买啊!算了吧!”

    他见中年男人这样说把目光看向了我,我赶紧摇头:“我不需要!”

    他失落至极,还是看向中年男人:“哥,你还个价吧!实不相瞒这个手机是我刚刚偷的,还没有二十分钟。我实在没有钱回家了,我的家在黔南,您行行好吧我只想回家啊!”

    我不在看他,就算再没有回家的钱怎么能去偷呢?我虽然也穷但他也是可怜人,算了,不管,不问,不知道。

    “五百!”

    “不行啊!哥最少一千!”

    “三百爱卖不卖!”

    我震惊了啊!一部苹果八啊!这是大白菜吗?同时我的兴趣大起看着那个人面露为难之色。

    中年男人笑着,老实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奸诈的样子:“三百!如果不同意我马上报警!”

    说着话他一把拉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任凭他怎么反抗还是逃不了。

    他哭丧着脸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好吧好吧,哥啊!三百就三百,拿钱吧!”

    中年男人得逞了,我心里也有些失落,这么好的一个手机居然被他三百块钱拿下了哎。

    那个人只要现金这可把中年男人为难住了,他赶紧问旁边的我:“兄弟,你身上有没有现金啊!借我三百块钱,我马上就用微信转账给你。”

    我犹豫了很久,但微信都加好了。他一直在旁边催我,那个男人也是。我拿出了三百块钱给他,中年男人得到手机后那个男人就急忙跑了,中年男人搂着我的肩膀:“小兄弟谢谢你啊!我终于有手机用了。哈哈……”

    说着他拿出手机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了,仿佛是电源键坏了似的。

    “妈的,什么情况?刚刚还好好的啊!”中年男人慌了,他几番测试之下又骂:“草!模型机,人呢?”

    他急忙站了起来到处去看然后对我说:“小兄弟,你等一下我去追那个混蛋。老子找到他不把他手卸了!”

    说完他就跑去追那个人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想到“中年男人被骗了。”

    我等了接近半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回来,再看微信我已经被拉黑了。

    我明白了,是我被骗了他们两个可能就是一伙的。

    我傻了啊!妈的这么多破案的小说我真是白看了,没想到第一次来到贵阳就是这样。

    贵阳的下马威这么快吗?我赶紧起身找了半天找到了他们,有五六个人扎堆聊天,算了算了。认栽吧!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到时候会把我身上的钱全部抢了。

    没有安全感的人就如同没有根的树,一点点风吹草动它就能随风摇摆。

    这个城市给我上了第一课,同时夺走了我的安全感。

    我只能蜷缩在角落警惕的看着任何一个路过的人,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们的冷漠,我的害怕与逞强总是感觉格格不入。

    来到花溪顺利找到了学校,这次我没有住校了。在外面租了间房子,三百块钱一个月,十一个平方也够我住的了。

    就是每天得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到学校,这些倒是无所谓了。

    学校很大,大到我可以迷路,人很多,多到我一个都记不住。

    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前半年的时光我都有一种梦游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台上那个呜呜渣渣的人是在表演节目还是什么,我总是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没有人注意。

    大学是最接近社会的,的确,我看到了许多长得帅气的人。还有很漂亮的女孩子,他们不同我初中时候看到的。

    我看到了一种我没有的东西,自信。

    温室里成长起来的花朵,有父母的关爱,家庭的美好。他们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是我怎么也学不来的。

    似乎我只是一个人世间的匆匆过客,这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你看他们,努力的学习以后赚钱,买房子,买车子结婚生子。那么努力的奋斗下来,只是为了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在遇到她之前我的确嘲笑着他们那些傻逼似的梦想,遇到她之后我要不也当傻逼吧。

    她叫小玲,从手机壳上印的照片来看不算漂亮,但也不丑。小玲这个名字也是我猜测的,因为照片上只印了个玲字。

    我拿出纸巾仔细擦了上来的灰尘,把手机带回了家。夜晚怎么也睡不着,失主怎么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呢?

    起身打开灯继续看着手机壳忽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这笑代表了什么。我总是自作多情脑子里蹦跶出一大堆的想法。

    一夜过去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我也不知道密码,但能看到手机没有电了。

    算了,给它充上电,失主一定很着急,吃了早餐再去学校到处问问吧。

    在学校大门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别人,于是故意的把它拿着手里放在胸前。主人路过应该怎么都能看到吧……

    这个想法让我站了整整半个小时,有三个人走了过来一下子叫了我一声。

    给我吓一跳,三个女孩子,个子都高高的,身上散发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

    其中一个人道:“这不是我的手机吗?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赶紧说:“昨天我捡到的,想着你会让朋友打电话过来。结果没打我就在这里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那个女孩子一愣,她笑起来很好看:“我都放弃了,以后不会回来了。所以就没有打,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没多久。”我看着手机壳的照片很像她,我面前的真人应该没有化妆,把手机还给她了。

    “没想到现在还有好人呐,我都以为玲玲你手机算是再也找不到了。”

    “是啊!还好刚才没有买下那个,不然就费钱了。”

    她的两个姐妹笑呵呵的说。

    “谢谢你!”玲玲说。

    这话使我的脖子一下就红了,想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跟自己说谢谢呢。我赶紧拉起衣领说:“没事,我走了。”

    她的姐妹叫住了我:“加个联系方式吧,改天请你吃饭。”

    我装着镇定的样子拿出手机,三个人的联系都加好了。

    见她们走远了我的心脏速度还是没有下降,太尴尬了。

    我仿佛得了结巴似的,刚才那些话都差点没说出来。我既兴奋又紧张,有时候居然还会傻笑出来。

    我的内心无比煎熬,为什么她还没有来约我吃饭。和女生一起吃饭是个什么场面?我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她会不会喜欢我?

    不可能啊!我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无非就是表达一下对我的感谢,就算认识一下而已。

    我还是忍不住在手机上查了许多东西。比如:和女孩子吃饭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和女孩子聊天相处等等。

    这个东西实在太复杂了,看得我头疼,为什么感情这么复杂,还是想要钱拥有呢?嘿嘿,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要做好准备等待她的邀请。

    一个月的时间我的热情从开始一直上彪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差点连以后我们俩埋那里都想好了。

    度日如年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的感情,不!爱情慢慢地消散了,取代它的是失落。我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她一定是一个坏女人,肯定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出来有些好笑,我从未得到过她,却感觉失去了她千万次。

    每天晚上都会想那天的事情,她说的话,她的模样,她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我们两个相恋,最后分开我幻想我那个撕心裂肺的模样,把我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像我窗边的风,来了又走,我的心满了又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要说有可能只有失望。

    就在我已经放弃了的时候,电话来了,这差点让我跳到了天花板上。

    明天下午学校外面一家火锅店里,我请你吃饭。

    这话话足足让我开心了一整天,她没有忘记我,只是她很忙吧。

    这样想着心情真的很美好,但晚上睡觉前我怎么也睡不着。

    或许是我天生懦弱的关系,我对所有的喜悦的掺杂着不安的情绪。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学校外面,在这火锅店外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到她了。

    不过与此同时还有她的朋友以及两三个男的,他们有说有笑走了过来,介绍一通。

    其中一个叫郑朝的人总是以一种不善的阳光打量着我,看他高大威武,满脸的青春痘。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要离他远点。

    围坐在火锅旁边大家聊天之际菜已经上来了。

    反正火锅毛肚为王,可他们像是专吃毛肚似的,一个劲儿的往里面倒。

    那个郑朝抱了件酒过来,一人拿了一瓶,我赶紧摆手:“我还是喝饮料吧,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可以学学嘛,你看看我们,都是学出来的。”

    “就是啊!我们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如果还要一起吃饭当然得喝酒才开心了。你是不是不给面子?”郑朝阴阳怪气的笑着。

    玲玲看着郑朝没有好脸色:“人家喝不喝酒关你什么事?”

    接着她对我说:“喝一点吧,就是图个气氛。”

    我叹息一声拿起酒杯,跟随他们一饮而尽。酒的滋味不好受,难喝不说喝下去还直打饱嗝。

    他们喝着酒聊天,我只在旁边看,聊不进去。

    我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而他们的话题我根本没有资格参与。他们问我的问题我也只能嗯嗯几声过去。

    可是这样走了又不礼貌,只能他们笑我便笑。

    不知不觉中喝了四杯酒下去,脑袋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天快黑了,散了场我也默默地走了。找到一颗柳树下吐了一翻才觉得舒服了很多,我狠狠地拍着自己额头骂道:“失败,真是废物我。”

    我放弃了,是这酒让我连头都抬不起来。

    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拉进关系,可是我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仿佛如万念俱灰的我摇摇晃晃走回了家,想睡觉又睡不着于是我往窗口一看。

    差点尖叫了出来,对面那栋楼里居然有人洗澡没有关窗户。

    不过是个男的,我可耻的笑了起来。男的难道就不吃亏吗?

    笑着忽然发现这人有些眼熟,我喝了酒看不清楚。我这栋楼距离对面也就几十米,拿出手机放大准备拍一张试试。

    咔嚓一声,我居然忘记关闪光灯了,赶紧蹲下以防被对面的人看到我。如果看到了他会儿怎么想?

    索性没有看到,我坐在床上点开照片一看,正是刚才喝酒吃饭的郑朝。没想到他也住在这里,不过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我猜测着可能刚搬过来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

    这样的日子没有意思,好像什么都没有意思。反正我钱够花,也用不了什么钱。但还是去找了个兼职做,以王国豪的德行他只是对我有亏欠。

    我的大学只有两年,两年一过就不可能再找他要钱了,总得自己生活下去。

    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感觉什么都做不好,奶茶店,餐馆端盘子。什么都不行,我连端盘子也被辞退了,最终只能找了一个后厨洗碗的工作。

    中午去两个小时,晚上去三个小时,一天能拿八十块钱。我一天的花销也要不了八十,想想也够了,只是刚去的时候还是打烂了几个盘子。

    晚上九点我可以慢悠悠的走着回家,下面的巷子里竟然有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场景。以前一放学就回家了,现在晚了许多女人衣着单薄的站着。有人路过就会喊:喝茶吗?

    看她们脸上的表情我也猜出了几分,心慌离开之余同情她们。这里可是大学城,免费的要多少有多少。谁还要这种花钱的?每天放学都可以见到那些中年男人开着豪车过来接他们的女朋友。

    虽然说找了兼职,但一个月下来还是和以往一样没存到钱。钱去了哪里这个我也不清楚,两个月买一次衣服,然后就是点房租和伙食。

    家也不想回去,自从我出来就没有回去过。

    最多的就是王国豪打过两次电话,吃了吗?吃了!在做什么?没做什么。

    然后就没有了,只能和奶奶聊,奶奶总是很疼爱我。关心我钱够不够用,吃好没有,穿好没有。她耳朵听不清楚了,就得大声的对着电话喊,我一切都很好。

    她好像感冒了,咳嗽起来就没完,每一声咳嗽我都心疼。这个世上只有她对我好了,可我知道她活不了几年了,心里就舍不得。

    从以前的班级群里知道了一件大事,王浩成了a级通缉犯。赏金三十万……

    杀了别人一家三口,在某市抢了几百万逃了,据说逃了快一年了。现在还有其他的案子也跟他有关,我打开网站一查果然有他。虽然没有照片,但其他的东西都描写得很清楚。

    群里炸了,班主任退了群,同学们纷纷不可思议的说着话,谁都不敢想当年那个与我们一样不起眼的人。现在居然成了a级通缉犯,我乐出了声音。

    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看小说走火入魔了而已。但我记得他说过那是他的梦想,现在居然被他实现了。

    网络上也有许多人恶骂他,给他起各种各样的吓人外号。不过我想他可能只喜欢罪犯这个名字,或者是有头脑的罪犯。

    说起来初中毕业后真就没有人有他消息了,我在家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没听到。他算是一鸣惊人了,那样的生活想来也不好受。

    每天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一踏上就不能回头。想继续活下去只能继续抢杀逃,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我想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那是好几年之后了。再见他时他嘲笑我愚蠢,而我也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