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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前事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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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九年(1376年),明太祖朱元璋以临安公主下嫁韩国公李善长长子李祺,授为驸马都尉。同年,御史陈宁上书弹劾李善长李祺恃宠而骄,因此李氏获罪,削夺韩国公李善长年俸一千八百石。

    洪武十三年(13八0年),明太祖朱元璋以“谋不轨”罪诛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时杀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数人。顿时朝内朝外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同年废宰相制。

    胡惟庸是何人?胡惟庸可是韩国公李善长亲自保奏上去的人,同时还是李善长二弟李存义长子的侄女婿!李氏与胡氏密不可分,如今胡惟庸大罪遭灭九族,他李家又岂能独安?虽说李氏并没有受到胡惟庸案的牵连,但是很明显,皇帝陛下已经不再信任李氏!

    每每想到此处,江夏侯李存信都冷汗直冒,当今天子杀伐果断让人不寒而栗!如今李家失宠,长兄韩国公李善长又被皇帝陛下“请”回家去养老。这让李存信更加感觉朝中失势,无人可依,偏偏这节骨眼上官银案发,皇上又不听朝臣意见执意派这莫万成来查案!让这原本平静的浙东又掀起波浪来。

    不行,越是这节骨眼上越要稳住,不能再牵连大哥了!李存信想到这里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一步看一步吧!李存信心里想着。

    浙东城?????????巡抚衙门

    莫万成看着手里的卷宗陷入沉思,堂下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一片沉寂。似乎每位官员心里都藏着一些说不出的秘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这浙东知府张开平,他首先开了头:“启禀大人,既已查清我都指挥使司陈映勾结嘉宁知府李全岁,犯下这等罪状!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我看啊,咱们可以定罪了!早日回覆天子,以慰圣心为好!”

    莫万成看了一眼阶下众人,这才缓缓说道:“各位同僚,本官奉当今圣上旨意,巡抚浙东,代天巡狩!本意当为圣上分忧,然看各位报上来的这些罪证,本官以为,此事背后必有主谋!远不是他陈映一个小小都事便敢为的事!”

    浙东布政使曲奇闻言说道:“照巡抚大人这般依依不挠,我等呈报上这些罪证又有何用啊?莫不是大人信不过我等?”

    这语一出,阶下顿时议论纷纷,像炸了锅似的。

    “照大人这么说,咱们还要继续查下去,继续抓?”说这话的是按察使郭进。

    莫万成闻言起身走到阶下正对众人说道:“我想此案并非这样简单,我也知道,本官未到的这些日子里,各位同僚都很是辛苦,为此案东奔西走,寻查实据,但根据本官向来的经验!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阶下众人听到此处,也不在好说什么,纷纷附议:“唯凭大人自处!”

    议会已毕,众官散去。莫万成独自一人退入后堂,寻思起来:“众官都有凭证,且都欲赶紧结案,狱中的要犯与同堂呈上来的罪供皆吻合。看似没有丝毫差错,但我隐约总感觉不对,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想到这里,莫万成苦笑起来:“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皇上也想多了,这件案子可能真的只是因为他三人贪心不足而已,若真是这样,那这浙东诸官也真倒是替我省心,我还未到,便已结案!也是有功!”

    这时,护卫张千急匆匆走进来说道:“大人,江夏侯来了!”

    莫万成闻言随即说道:“走,与我迎江夏侯!”

    话音刚落,只见这江夏侯李存信径直走入了后堂。莫万成见状急忙起身道:“下官不知江夏侯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江夏侯李存信果是气派!一旁的张千仔细上下打量了这位侯爷:面貌清瘦,却似道骨清风,一缕长须却似美髯在世!头戴一顶麒麟紫金冠,身披傲日凌风鹰展袍,腰里系着天子御赐的玉銮带以示恩宠,脚蹬虎头碧玉彩堂靴,果是威风凛凛。

    当下这侯爷向前还礼道:“老夫久闻莫大人之名,如雷贯耳!今能来我浙东,实乃浙东百姓幸事!”莫万成闻言说道:“下官承蒙圣上恩赐,不敢妄自菲薄,今来浙东,未有拜见侯爷,还望恕罪!”

    “莫大人这是哪里话!老夫今日登门来,说来也是羞愧!只是为我这逆子李完,特来向巡抚大人赔个不是!”李存信喝了口杯里的茶缓缓的说道。

    “令郎李完,在浙东之行径,下官到任后,也是有所耳闻,那日下官也是寻思有侯爷在此,李完定不会再敢造次!”莫万成放下茶杯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已令这逆子闭门省过!绝不会与莫大人为难!”李存信说道。

    莫万成闻言后倒是缓缓起身,随后说道:“根据下官所了解,这李完仗着皇亲宗族撑腰,在这浙东横行霸道,肆行无忌?,浙东府的大小官吏恐怕是因为畏惧您江夏侯之威,才没有将他治罪!”

    李存信闻言顿时面色微变,随后说道:“照莫大人这般说,老夫是故意纵子行不法之事了?”

    莫万成闻言赶忙起身致歉:“江夏侯恕罪,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说??”

    “行了!行了!本侯知道了!”没等莫万成说完,这李存信当即就打断了莫万成的话。

    李存信起身说道:“逆子李完,欺男霸女一事,本侯已然知晓,既然大人倾力相告!那本侯回去定会严加管教!就不劳你费心啦!”

    莫万成闻言道:“既是江夏侯如此深明大义,下官也钦佩江夏侯之为人?,只是莫因此等小事冷了皇上的心,就不好了。”

    李存信冷笑道:“本侯那也在这里奉劝莫大人一声,我李氏是国之栋梁,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不是谁都能扳得倒的!本侯告辞!”

    说罢李存信拂袖忿忿离去。莫万成作揖道:“下官谨记侯爷教诲!”

    李存信走后,张千打抱不平的走过来说道:“真是的,大人,咱们招谁惹谁了啊!”

    莫万成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了啊张千?又在这里抱怨!快去把我桌上的案卷给我拿过来!”

    张千耷拉着脑袋走近前来说道:“大人,你看你天天只知道公务,可你看今天议事时的这些大人,丝毫不领你的情,还有啊,这江夏侯这么凶干嘛啊?”莫万成边笑边说道:“张千啊,他们不理会我是他们的事情,不管怎样我都要干好我自己的公事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

    张千对着莫万成做了个鬼脸,随即就退下了。莫万成望着张千离去的身影摇摇头笑道:“这个张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是啊,张千从小就被卖到莫家做仆人,与莫万成关系最好,张千自小习武,就为了好好的保护莫万成,也成了莫万成寒窗苦读岁月唯一的玩伴,就这样,这些年来莫万成的官越做越大,张千也随着一路走了过来,莫万成也把张千当做了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看待。主仆感情超乎常人!

    浙东城????????????江夏侯府

    “啪!”的一声,一盏名贵的茶杯被狠狠摔碎。李存信怒不可遏的吼道:“这莫万成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巡抚罢了!也敢对本侯指指点点!”

    管家冯六见状赶紧摒退下人,亲自跑过来劝说道:“老爷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这姓莫的不识抬举,初来浙东不先来拜老爷罢了,反而老爷不计前嫌去拜他,今番老爷受辱,切莫气坏身体,当想个法子整整这姓莫的才是!得让他知道,这浙东谁说了算!”

    李存信听罢叹了口气,回过身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缓缓的说道:“当务之急,还不是这事儿!这样吧,老冯,你去把香妹找来!”

    冯六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便说道:“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