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市警察局。

    杨乐刚从局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低头沉思着，刘局的意思。

    就在刚才，

    杨乐去了局长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刘局热情的招呼他就让他坐，还给他倒上了平时都舍不得喝的的普洱，并对他工作进行一顿猛夸。唯独半点没有提到关于周泽川的事。

    更奇怪的是，当自己提到周泽川的事时，他却像没听见一样的，还说了一句似懂非懂的话，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时，就能够想的明白，我的想法了。

    要不是刘局既是自己入行十年以来的师傅，又有着过命的交情，不然杨乐真的有理由要怀疑他，政治立场很危险了。

    “哎，小张。”

    “杨队。”被杨乐叫住的警察是他的秘书，站到他面前，什么事？

    “你去通知一下第六组、法医科，让他们马上来会议室开一个会，另外，还有周泽川。”

    本来开会是不会叫周泽川的，可这也是局长的意思。

    “是，杨队。”

    不一会儿，不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一台投影仪正在白色的幕布上放着案件的具体资料。

    杨队虎目扫视了一圈、江心、杨佳佳、周泽川和第六组的人都到齐了，便是清了清嗓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激光笔。

    “就在5月20日晚11时17分，城郊小稻社区发生了一起重大杀人案件，死者的头颅被割了下来，下半身目前还没有找到。现在由杨佳佳来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嗯。

    杨佳佳接过了杨乐手中的激光笔。熟练的切换了一张现场采集的照片，照片上有是一枚女性人头。

    “死者为女性、20岁、是归市大学大三的学生。目前、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这有周泽川，”杨佳佳说到这里的时候将手指向了周泽川，其他人的目光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周泽川身上。“不过，他的作案动机已经排除，并且后面还作为顾问配合我们直到破案。

    另外当时的报案人程某自报案后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只有这么多。下面尸检结果，由负责解剖的江法医和大家说。”

    江心接过话来，“死者生前吸入了大量的一氧化二氮，这种气体会使人不受控制的笑，并且她一直笑到面部肌肉萎缩，这时她的头被凶手斩了下来，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她死后，脸上的笑容依然还在，只是眼睛看的方向还没有得出原因，

    另外，我初步推断，凶手男性，左撇子，擅长用刀。如果找到死者的下半身话，就可以推测出凶手的身高，画出凶手大致的模样。”

    杨佳佳也在江心说完后，将幻灯片切到死者秦萌眼部的特写照片。

    两眼血红，如牛眼一般瞪着人。

    在场的警员们除了已经去过现场的杨佳佳、杨乐、江法医之外，都对死者奇怪的死样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等到众人都陈述完，杨乐才对角落里的周泽川说道：“你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那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出现在哪里，并且拿着死者的头颅？”

    周泽川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后背，站到众人的面前，“那天是五月二十号，我去小稻社区后面的小山岗上祭奠我的死去的女友。”

    当周泽川提到自己的女友时，眼睛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悲伤的神情，短暂的一闪而过，这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事。

    这一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秒，却被杨佳佳看在眼里。

    女人的心，往往是你看不透的，尤其是她们对细节的把控。

    “回来进过那条路，不小心将一个圆圆的东西踢到了旁边的稻田里，于是我过去察看，居然发现真的是个人头，我就打开手机的灯光，查看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戴上医用塑胶手套，据我们所知，你是一名大学文系的老师。”杨乐追问道。

    其他的人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要戴上医用塑胶手套去观察死者的头颅，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可能。

    当普通人人见到尸体时，会本能的产生害怕的情绪，他们会远离尸体所在的位置，因为尸体传达给他们一种危险的信号——死亡。

    这时，人体最原始的动物本能——趋利避害，便会激发，是不应该会靠近尸体的，更别说将死者的头拿在手里看。

    敢于靠近尸体的人，还能静下心来将她拿在手里观察，这样的人要么是受过专业训练，要么是就是变态

    “因为，我走过去的看的时候，发现这个死者是我的学生秦萌。”

    “啊？”

    除了事先已经知情的江心和杨乐外。全场一片哗然，包括杨佳佳。都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浅蓝色衬衫的男人。

    周泽川的眼中似乎有多了一些什么，有些朦胧，挡住了她的视线。

    花季少女惨死田间，尸体下落不明，头颅面带微笑，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惋惜。

    “所以，我当时震惊了，我带上手套，拿着她的头，想从上面了解到凶手的信息，哪怕是一点点。

    你们也可能不理解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怎么会有医用塑胶手套，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原来也是一名法医吗？”

    江心心头一震，他之前要是法医的话，自己怎么会没听说过呢？而且看他的水平，最差也应该也是个全国第一吧！

    “那你后来为什么做了大学老师，还是文系的？”

    江心有些惋惜的问道，在她的眼中，周泽川是他见过在法医学领域最有天赋的人，

    他的天赋甚至比自己的老师，也就是江心的父亲，那个被称为法医界的教科书江老，还要高。

    她觉得，周泽川这样的人才，从去解剖人到去教书育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泽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善意的对着江心一笑，便很礼貌的坐回来原来的角落里，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但她哪里又知道，他不做法医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妻子五年前的一天夜里，雨下的很大。

    最后下班的他，被新送来一具尸体挡在了解剖室的门外。

    虽然他的女朋友还在家里等他去过情人节，

    但出于职业操守，他还是拉开尸袋的拉链，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尸袋里的那张美丽脸庞，成了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后面，他一生不响的脱开她的衣服，在她的胸前画好线，拿着手术刀，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一点一点深入。

    然后，

    给出专业的尸检报告溺水死亡。

    窗外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他蹲在角落里撕心裂肺的哭泣着

    江心看着角落里的周泽川，背影似乎有些孤单。

    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男人，竟会这么难过时候，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过了很久，

    窗外又下起了大雨，周泽川回过头来，开始和杨乐一起梳理起了案情。

    那天的死者除了是他的学生以外，周泽川还在死者的舌根下面发现一个圆形的标记。

    两毫米的大小，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大写的字母a，但不是规则的，看起来又像是一个到三角形，因为位置比较隐蔽，所以一般很难发现。

    在周泽川的眼中，这绝对不是巧合，

    因为，

    当初他的女朋友舌根下，

    在同样的位置下，

    也发现了同样的符号。

    自此，周泽川一路追查，一直查到归市大学，线索突然断了。

    于是他辞去了原来的法医工作，在大学里当起了一名老师，一边教古代诗词，一边暗中调查。

    而且那天泽川也明显的感觉到案发现场有其他人在，只是在杨队他们到来以后，那种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不见。

    当然，周泽川对于女朋友的事一字未提，他不想对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只是找了一个理由，说这是在他以前的法医工作中，遇到的情况，因为特殊，就记了下来。

    “由此看来，凶手很可能是连环杀人犯现，而且还可能继续作案”。

    听了周泽川以及各位同事的陈述以后，杨乐决定兵分三路。并将此案命名为对于520案，由杨乐亲自负责。

    我、江心一组继续寻找尸体确定凶手初步画像，李俊和小斌负责追查报案人程某，而且他可能就是凶手，所以要小心，多叫上几个兄弟。”六组组长李俊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眉宇间气度不凡。

    第三组周泽川和………杨队欲言又止，似乎在挑选合适的人选。

    “那我呢？”

    看着别人都安排了自己的工作，就自己闲着，杨佳佳也想为正义出一份力。

    杨队看了一眼杨佳佳，直接选择忽略，继续在人群中找合适的人选。

    “那我呢？”

    杨佳佳踮起脚，挡住了杨队的视线。

    “你和周泽川一起负责调查秦萌的社会背景、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啊，和他一起？”这个死变态？

    “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而且他是归市大学的老师，熟悉校园环境，死者又是他的学生，所以你和他一起我觉得很好。”

    “这？”杨佳佳这才意识心急吃果然不了热豆腐，还可能被吃了热豆腐。

    “别这的那的，就说去不去，不能我就换一个人去。”杨乐看着杨佳佳犹豫不决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杨佳佳很不想与这个死变态搭档，但是能出去总比待在枯燥办公室里，一天看报纸喝茶能学到的多，

    而且去的还是大学，那种久违的感觉还是很令人向往的。

    “去，”杨佳佳突然紧张道，“我去。”

    杨佳佳明白，杨乐之所以会这么安排，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对于追凶找尸体来说，调查社会死者背景事，遇到的危险可能性自然是最小的。

    “说‘去’就说‘去’，别说什么‘我去’。”

    杨乐看着这个调皮的妹妹，也不知道当初让她考警校是不是对的。

    一向严肃的杨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现场的人都笑了起来，竟连一向不动声色的江心也不禁拂袖一笑。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中有一人，已经被凶手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