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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原来是梦兮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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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梦兮晨走在晏门街上,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像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天空是灰暗的,乌笼罩,天空之下一片灰蒙蒙,压抑得让人窒息。晏门街上来往车辆不绝如缕,而他穿梭其间,在人群中时隐时现……

    突然,大雨倾盆,人都四荒而逃,他从人群中浮现,失落的走在冷风中。一辆蓝色大巴,鸣着喇叭向他而去,他像聋了一般,完全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大巴左右晃动着,车里的人向窗外喊着:“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但他似乎没有听见,低着头往前走着,走着。大巴从右边穿行而过,后面的红色轿车紧跟其后,当大巴从右边闪过时,梦兮晨突然出现在红色轿车前,红色轿车滑着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记,撞在了梦兮晨身上。我看着梦兮晨倒在地上,侧着脸看向我的方向,地上早已是一摊血,他沾满血的脸上,微微向上扬起的嘴,像是在对着我微笑,嘴里说着什么,但却没有听清一个字。

    突然,我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盯着眼前,眼前不断浮现着刚才梦中的情景,那满地的鲜血已经溢出了画面,我不断喘着气,忐忑不安,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梦……我躺在床上,过了许久,揪着的心才慢慢松了,心里的石头才渐渐卸了下来。

    我下了床,走向窗边,将窗户打开,感觉满世界的阳光都涌进了屋内,我用手遮挡着阳光,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依稀看到远方那一轮耀眼的火球,和它射向四周的光线,霎时感觉头晕目眩!我一手扶着窗,一手扶着头,晃了晃脑袋,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感觉自己一直在下坠!

    我隐约听见那两个八婆在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雁门街被撞的那孩子,到现在都没联系到家人……”另一个又说着:“是啊!那可怜的孩子,听说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那个又放低了声音说:“听说,他的尸体放在太平间了,有人去太平间看见那孩子眼睛都没了,慢眼眶的血都干了,就剩两个窟窿了……”

    对于他们的聊得八卦,我不屑一顾。因为这两个八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说的我也知道,事实和虚构各占一半吧!他们整天就喜欢夸大其词,之前还说他被直接撞死了,被车拖得脸部面目全非,这会儿又说送到医院还剩一口气……

    我从冰凉的地上做了起来,屋里黑漆漆得一片,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整个时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直到半晚,我接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一个医生说:“先生,请问是梦兮晨先生吗?”我刚开始还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然后静静地听着他说,“你好!梦兮晨先生……源洛书先生让我将这笔钱给你,你有空来拿一下……”她说了许多,但我没注意听,我心里一直在想,我是源洛书,不是梦兮晨!这到底怎么回事,这钱又是怎么回事?我心里疑惑重重,最后只听见医院的名字———“梦原仁和医院”。

    第二天,我找到了这个医院,也拿到了了那笔钱,但我却心如死灰!我泪如雨下,回想着刚才医生说的话:“你好!梦兮晨先生!这是源洛书先生捐献遗体,其家属给他的感谢费,他让医院转交给您!但因为联系了很久才联系到您……”

    我没有听完,拿着那笔钱,走向门外,我看着医院长廊,是那么长,门外一团白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的心刺痛着,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让我喘不过气,我哽咽着,开始喘息,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迸出,流过我苍白的脸,我向前一直走去,走着,走着,回想着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回想着他看我的眼神,回想着我和他的一切……

    直到我走到那一团光的地方(医院长廊尽头因年久失修,窗户坏了,正在维修,前面放着禁止通行的路牌,挡在窗前)我一脚踏入那一团光,一脚踩空,从空中坠落,砸在地上。但在空中下坠时,我却感觉时光凝滞了,我想起了一切,原来,我就是梦兮晨,他才是我的“弟弟”——源洛书,原来,袁晨曦是因为我而死的,那天她见到我就认出了我,以为我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她,她想找我问问清楚,却在来的路上发生车祸,而我的父母都因为意外而故去!当我落到地面的那一刹那,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但我却无比轻松,我总算解脱了!总算可以安静地睡一觉了……

    外面的风吹着落下楼的梦兮晨,所有人都聚拢到一团,看着这个满身是血的人,露出各种神情!人群中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什么回事?”“这孩子这么年轻,怎么就?”“快点叫医生,快叫医生……”梦兮晨就在一片喧闹声中,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在一个一片黑暗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在黑暗中四处大喊,却无人答应!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像电影院放电影一样,画面里的我和源洛书一起上学,一起拉着手回家,一起看日出,一起在操场散步,一起有说有笑,一起回家吃饭,一起洗澡睡觉,一起……

    突然,旁边又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我和父母还有源洛书一家四口去外面游玩,在家吃饭,有说有笑……

    四周,突然浮现了许多画面,画面里我和袁晨曦一起去游乐园,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一起回家……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还有我之后与她见面的一切画面!

    我看着画面里,曾经的我,曾经的我和源洛书,曾经的我和袁晨曦,曾经的家人,曾经的家……点点滴滴,一切都是那样美好!我是多美的幸福,不禁泪如雨下,看着画面傻笑……

    突然,四周一片漆黑,所有的画面像玻璃一样碎了,连同我的笑容,一齐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周安静地只剩我一人的心跳声……不久,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铺天盖地地哭声,叫喊声,喧闹声,画面里,我看见源洛书被车撞的场景,和他那只剩下两个窟窿的眼睛……我看见我的父亲出车祸,母亲在火场中葬身的场景……我看见佟夕瑶被致死,袁晨曦出车祸而死的场景……不禁泪如雨下,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看着他们出事,我却无能为力,看着他们受苦,我却无能为力,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就感觉像是一场恶魔,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瘫坐在地上,再也哭不出来了,也感受不到任何的伤痛,只剩下一具躯壳……

    此时,梦兮晨以送往医院,在抢救过程中,抢救室外,空无一人,只有那门上的“抢救中”红得亮眼,照在地板上,如同泛出了火花,火光四射!而此刻,抢救室内,医生手忙脚乱,那个女医生拿着毛巾,给那个正在操刀的医生擦着脸上的汗,灯光撒在梦兮晨的满是鲜血的脸上,鲜血染满了医生的双手,室内及其寂静,只剩下手术刀,镊子,剪刀的咯吱咯吱声……

    天渐渐黑了,但医院的灯光照亮了四周,医院内人来人往,来来去去地,不是医生就是病人,急救车的声音也始终在响着。外面的路灯亮着,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灯红酒绿间,熙熙攘攘,繁华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