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马修感到胸口处传来了一阵剧痛,紧接着那痛感就像蚂蚁一样开始向四周爬开。
他的五官拧在了一起很久很久,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的泪珠让他的视野有些模糊,连忙抬手揉了揉眼睛。
马修?这是他恢复神智后,冒出来的第一个疑问,因为他隐约记得自己并不是叫这个洋名的,而且也太俗了。
自己明明是地球人,而且还刚刚成为一名光荣的打工人不久,这咋就一下就脱亚入欧了?!
但是经过一番努力的回忆,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记忆好像放入了榨汁机里一样,被粗暴的绞烂,只有一些零星的碎片,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是在
无所谓在哪里,反正对于看过不少小说的他来讲,这应该是个标准的穿越剧情,而且是魂穿的手法,啧啧,整挺好。
按照剧本那接下来就该获得金手指,然后成就人生巅峰了。
马修仅仅在几秒钟内便猜出了整部小说剧情脉络,嘴角甚至还泛起了一丝微笑。
“死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知道不能在继续装睡了。
“要不然再给他一刀?”
“停!”马修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谁说我死了,我没事。”
一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便瞬间明朗了很多。
石墙,石柱,木制家具,还有七零八落的蜡烛以及脏兮兮的地毯,看起来自己应该是在某个类似中世纪的城堡里。
运气不错,正好可以用智商碾压这些人?
房间确实很大,但屋子里的人却少的可怜,除了大厅中站着的几个身着甲胄手持长剑的笨重骑士外,就只有另一个正在抱着自己胳膊抹鼻涕的老头了。
等会?老头?抱着胳膊?!
马修一脚踢开了身边的老头,恶寒的甩了甩袖子,即便是要搞哲学,也至少给爷来两个猛男吧?
“少爷,您没事啊,”老头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脸上喜笑颜开,但随即又憋了回去,那样子活像一直蛤蟆,刚刚鼓起自己的腮帮子,又瘪了下去。
少爷?对方的一句话,又唤起了马修一些回忆,就好像冲水马桶一样,一下把大脑中那团堵塞的浆糊疏通开来,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差不多就是茅塞顿开。
一时间记忆恢复的太多,倒是他一阵恶心,又半跪了下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马修,是这片土地上国王的一个儿子,只不过国王身体看起来不错,肾宝片没少吃,儿子女儿一大堆,所以虽然名义上是个王子,但排不上号。
王国按照剧本中的安排,盛极转衰,而各大王子按照导演的要求相互厮杀,争夺王位。
所以他推断这位倒霉蛋王子应该是被别的王子暗算所杀,然后自己才能乘虚而入,来个跨次元夺舍。
“他是什么人?”他指了指眼前躺在地上的一个人,那人手中还握着一柄匕首,上面染了大片的红褐色鲜血。
我靠,失血这么多,我没问题吗?
“是不是那个皇子派来的刺客?”
马修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还是装作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仿佛道出了某个天大的秘密一样。
站在四周的骑士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这是城郊的农夫,您忘了前两天为了调查叛乱一事,一把火把他的庄稼给烧光了吗?”
“hhhhhh,原来如此,怪不得要来杀我,误会,误会,那个老头,”马修冲刚才踹出去的老头招了招手,“能不能和我说说我在那,我是谁,这里发生什么了?我刚才失血过多,有些事情记不大清了。”
“呃,少爷,您想从那里听起?”
“可以的话,能从历史人文地理开始吗?”
对方看了看马修,心想这小子力气这么大,根本不像失血过多的样子,难道是傻了?
不过既然主子提问了,他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说这几年来王国发生的动乱。
各个王子之间的摩擦日渐紧张,导致全国的冲突开始加剧,各地的平民开始渐渐受到印象,很多地方的人被抓走当做炮灰,参与到王子的战争中来。
尤其是远离王城的封地之间,这种冲突变得更加紧张,并且已经有了开战的地方,王子之间脆弱的血源纽带被轻易扯断,开始了明争暗斗,剑拔弩张,刺杀暗算起此彼伏,那可比音乐会要跌宕多了。
“e,所以我是为了战争而烧了农夫的庄稼吗?”
“呃,并不是,少爷,我们领地太过偏僻,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这里是一个并不值得夺取的地方,当时您不是怀疑那片庄稼里藏了不该藏的人吗?”
“那你给我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快给我说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这”对方有些犹豫。
“还是让我来说吧,”刚才说话的骑士再次走了过来,摘下了头盔,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猛汉,哲学的梦幻人选。
咳咳,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男人怎么能对男人感兴趣呢?男人就该好好的在家打游戏。
骑士解释了最近领地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由于王国各处纷纷动乱,导致以往的配给几乎是永远的中断了,马修的领地原本就算是一个半荒地,失去了配给,或许平民还可以自给自足,但却不太能供给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
何况还是一个很知道如何挥霍的王子,于是这些日子领地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起来,尤其是临近冬季,很多人对于王子毫不顾忌即将到来的严冬以及对他们死活的漠视而心存不满。
而几个月前在王城发生了一件事:一位皇家护卫毫无根据的将一位平民放倒在闹市的街道上,然后用金属重靴狠狠地踩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长达好几分钟,最终平民窒息而死。
放在平时,或许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但死的并非一个普通的平民,而是王城中一个颇有势力的家族的长子,对方并非皇室,但却在平民中很有势力。
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多年的极端压迫和战乱,让整个王国的平民掀起了一场打到皇室的运动。
咳咳,这剧本有点熟悉,马修敲了敲脑袋,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吗?
战乱并没有影响到领地,但起义却实打实的将一股狂热的旋风吹到了这不毛之地,虽然消息过了几个月,才一层一层的传了过来,但带来的效应,确着实不小。
于是在一个事件发生后,领民们再也按捺不住躁动的内心,打算开始起义了。
“嗯,我大概了解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我的领地也陷入了混乱?找出那个带头者,交给平民审判,平息他们的怒火不就好了?”
解决这种事情的方法很简单,无非就是满足这些领民的要求,因为他们无非就是一盘散沙,因为一个很临时的目标才聚合到了一起。
一旦这个目标达成了,那么只要有一小撮人打起了退堂鼓,这沙子做成的利剑就算是折断了。
“呃,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你的管家说的那场火?”
“卧槽,难道就因为这个?这帮刁民,无非就是烧了一座庄稼嘛。”
“咳咳,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五次了,大人,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冬天我们就要挨饿了。”
“唔,好吧,我知道了。”
马修啊马修啊,你可真能作啊,“既然如此,那就叫财政主管来,赔偿农民的损失。”
“那个”老头又凑了上来,“财政主管已经卷钱跑了,现在我们也没什么钱了。”
“咳咳,大人,如果您无法支付下个月的报酬的话,那我们也该离开这里,返回王城了。”
“”
“把匕首给我,我要自行了断!”
马修瘫坐回了那还算舒适的椅子上,这垃圾开局干脆重开算了。
“给,大人!”
“草!我开玩笑的!”
没办法,该打还给打,虽然开局稀烂,但这铁人模式也不带读档的。
“这样,你们告诉我现在眼下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骑士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平民已经聚集到了宫殿门口,大概再过不一会,他们就要冲进来吊死你了。”
“”
“把匕首给我吧。”
“给,大人!”
马修一把推开了匕首:“你为什么这么积极啊!告诉我他们想要什么?我满足他们!除了我的ass,别的都给!”
“这他们应该是希望您把关在地牢里的修女给放了。”
“害,快,快把人放了不就完了。”
什么嘛,就这么简单?也太好办了吧?
骑士又露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马修迅速把匕首捡了起来:“大人,您忘了那个修女已经被您打的快断气了吗?如果现在交出人质,那恐怕我下班的更早。”
“”
马修努力检索这大脑中的记忆,企图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靠,竟然是真的。
娘的,怎么办?他看了看似笑非笑等着提前打卡下班的保安团,以及有些gay的管家老头,这些人似乎都不怎么靠谱。
“带我去见见那个囚犯,我要和她谈谈。”
眼下只能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打开僵局了,如果能说动对方的话,应该可以短时间内缓解眼前紧张的局势。
毕竟这也是那些领民的诉求之一。
但对方能接受吗?自己可把对方打个半死啊。
真是一点后路都没有,怪不得这王子把自己给作死了呢。
马修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衣服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破洞,那是匕首刺入的位置,而里面的皮肉却安然无恙,应该是自己来到这具身体上时,完成了修复。
这是啥原理?难道是天神显灵了?要知道附体归附体,但肉体上的伤害也能随之而消除吗?
老头带着他在不大的城堡里拐了拐,便来到了一个地牢之中,地牢并不大,看得出确实这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段,而这里除了阴森,到有些破旧,看起来似乎来人很少。
想了想刚才那唯一的几个门卫,倒也不需要强求了。
“吱呀”一声,老头推开了一扇铁栅栏门,长时间的腐蚀使得大门发出了一阵阵哀嚎。
马修往里面望了望,有一个人影缩在角落里,一根不细的链条连到了那人的腿上。
“钥匙。”
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把钥匙放到了他的手里。
“刀,有匕首吗?”
对方点点头,又拿出了一把小刀。
“出去。”
“啥?”
马修皱了皱眉头,踢了对方一脚:“去门口等着,马上我们就要完犊子了,你现在保我安全是怕一会他们会放过你吗?”
对方恍然大悟,飞一般的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不像是一个年迈的管家,倒像是一辆加满油的跑车。
坏了,马修一个激灵,给快点搞定,不然一会这老头该给鬼子带路了。
低头走进了牢房,马修伸长脖子往那个人影看了看:“女的?”
走进了那个人影,马修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瘦小的女子,看起来年龄不大,一头凌乱蓬松的金色短发挡住了大半个脸庞,一只湛蓝色的眼睛像一颗蒙了灰的宝石,泛出暗淡的光芒。
对方双手抱膝,身上穿了一件十分简单的“衣服”,倒不如说是破布,马修看到有好几道血痕顺着雪白的脖颈延伸到了锁骨以下,看起来对方伤的不轻。
破布下的光景随着那几道裂缝若隐若现,但马修没有想入非非,有一说一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地上的女子也透过凌乱的短发注视着眼前的仇人,她知道这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即将滚回他本该去的地方,而在这最后一刻,恐怕对方会进行最后的疯狂。
她注意到了对方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此刻她竟然无比的渴望着它,渴望一个解脱。
“那个”马修已经走到了对方的面前,他发现对方的一双眼睛也正透过头发看着自己,那目光令人生寒,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给我个痛快吧。”
对方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但又很决绝。
马修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对方的架势,不好劝和啊。
“呃,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很可笑,但我们之间还有和解的余地吗?”
他明显感觉对方一愣,紧接着那道目光中开始有了些许同情:“呵呵呵,死到临头了,你才回心转意吗?你这种人就该早日的滚回地狱去。”
“你们也信神?天堂和地狱?”
这下对方的眼神又变了,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了:“你是被外面的情形给吓傻了吗?你难道忘了你抓了自己领地上唯一一名修女然后关在地牢里折磨了她好几天了?”
“呃,我是说不是,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就是你?”
对方点点头。
h,我的天呐,怪不得这个世界选择了这位马修让我转生,原来是这里的上帝和魔鬼都不愿意收他啊,干脆还是自我了断,重开算了。
马修实在是对这个人之前的各种行为无语到极致,接着他又问了一个让他后悔的问题:“那我是以什么理由抓你进来的?”
对方白了他一眼:“因为你怀疑神所私藏了粮食,但自己却笨的可以,根本没从神所中搜出任何粮食,于是就抓我过来想逼问出粮食的下落。”
“所以”
“所以神所原本就没有剩下任何粮食,我都已经分发给所有的饥民了。”
“好吧,实在是抱歉,我都给忘了。”
“呵呵。”
马修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起来,但可惜原来马修的大部分记忆随着他的灵魂一起沉到了地狱之中,留下的,都是一些刻印到骨髓之中的记忆,比如他的名字。
而对于眼前的修女,竟然几乎找不到任何记忆,看来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真的当回事。
地上的人也正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领主,因为对方似乎很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阴谋,但又好像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知情。
马修眼珠一转,有了一个不大成熟的主意,但现在也只能这样编故事了:“既然你是修女,想必你也明白人有灵魂一说咯?”
“当然,你这种人的灵魂就当死后去地狱被恶魔所折磨,只可惜我看不到了,因为我们注定要去不同的地方。”
对方说的振振有词,看起来是真的已经有了牺牲的决心。
真有个性,够烈。
“那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原来那个马修的灵魂,已经被恶魔给收走了,因为他作恶多端,连上帝也等不了这几个小时,提前安排他去了地狱。”
马修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说着这根本就是胡扯的故事,但实际上却在某种意义上是事实的故事。
“刚才有一个农民闯进了城堡,一刀刺中了马修的胸口,”他扯了扯衣服露出了那个匕首留下的痕迹。
“而现在的我,虽然还用着马修的身体,可灵魂却已经是另一个人的了,一个因为做了很多好事,上帝需要让他继续做事,派来拯救你们的灵魂。”
看了看对方冷笑的嘴角,他就知道这番说辞肯定是失败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打下这个悬念。
“如果不是这锁链,我绝对会给你编的故事鼓鼓掌,如果上帝真的怜悯我们,就应该直接把你送进地狱,这样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拯救。”
马修没有接话,而是蹲下撩起了对方衣服的下摆,那根锁链正拷在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脚脖子上,因为长时间的压迫,四周的皮肤已经有些溃烂了。
又往上瞟了瞟,他发现对方的小腿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看起来应该是骨折了。
这让他有些紧张,因为在这个时代,骨折差不多就等于终生残疾。
“你干什么!”两条有些发干的小腿往上艰难的收了收,但实际上并没有移动半寸。
“咔擦”一声,脚上的锁链被打开,一双赤脚获得了自由,马修又拉起了对方的双手,同样打开了手腕上的手铐。
“呵,”全程,对方只是冷笑,并没有什么表示:“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放过你?”
“我本以为你们这些修女是不嗜杀的。”
“对恶魔除外。”
“我说了,那些事情都是以前的马修干的,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干了些什么。”
对方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屑的看着他。
马修递过了手中的匕首,塞到了对方的手中,并把自己的脖子凑了过去:“不过你说的很对,这个人确实没救了,我一生救人无数,但也深感此人无可救药,如果想动手就赶快吧,让我早些去上帝那里交差。”
感受到那刀尖顶在自己的喉头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有一种想要重开的冲动了,这开局着实不行。
对方犹豫了有一会,手下才微微有些卸力:“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说了”
“我劝你不要再把那套可笑的说辞拿出来了。”
“好吧好吧,我只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在那之前是不是我们先改变一下姿势?”
马修感觉自己的喉咙被顶的生疼,而由于为了保持这个姿势,自己还捧着对方的双手,显得略有诡异。
修女也感觉不大好,便放下了胳膊,但匕首还是握的紧紧的。
“如果我死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平民?又由谁统治?眼下粮食问题很严重,你又打算如何处理?”
对方想了想:“到时候我自会领导他们,并且将你城堡里的存粮拿出来分给大家。”
bg,马修一看对方一副萌新相,就知道自己这下有救了,看来修女就是修女,除了念经外就剩下了大,当然,这里说的是决心很大。
其实对方真的不算很大。
“这样的话,毕竟你们杀死了一个王子,虽然是十八线小山村的王子,但毕竟也是王室,想必等到王国的内乱结束,必然会找到你们进行清算,到时候你又打算作何处理?”
“我届时我会以修女的名义保护这些平民,并向王国解释清楚你在此处的种种劣迹。”
“太天真了,我想你不会不了解教会和王国的关系吧?到时候你们就是屠杀王室的异端,会被双方一同审判。”
其实马修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王权和神权是怎样的结构,但纵观历史应该不会有那个教皇傻到和国王对着干而非强强联合,除非是比较特殊的时期。
好像现在这里也算是特殊时期,会不会真来一场教皇pk国王?
“这”修女开始犹豫了。
“我明白之前这个马修的所作所为让你们没有选择,但这种处理办法只能图一时之快,最后的结局注定不会很愉快。”
“那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对方终于有所退步了,当然,这是必然的,只有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应该能想明白马修刚才的话。
他们并不是一个什么有组织的团体,像军队,佣兵,刺客那样,一旦失去了领主,面对的就是一盘散沙,一盘孤立无援的散沙。
纵然领主有千百处不好,但至少算是王室的象征,只要马修健在,就等于有了一个后备的团体,有了支撑。
如果不是形式逼到这个份上,谁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来结束。
“很简单,以前我的所作所为,在未来将不会再犯,同时打开城堡的粮库,让所有领民安全过冬,而作为交换一会他们冲进来的时候,你给说服他们不把我给吃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嘛不如我在此对你们的神”马修摊了摊手,“好吧,到时候城堡的粮食都归你来管,你找你信赖的人,我给你钥匙,这是整个领地的希望了,交给你可以了吧?”
“可以,”对方冷冰冰的说道,但语气看起来缓和了很多,果然虚假的承诺根本骗不到对方,“但还不够。”
“不够吗届时我手下的骑士会被我派走帮助平民,你留在城堡里养伤顺便监视我,如果再有什么出格的问题,你可以先一步控制我。”
马修此时感觉自己真的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在自己提出一条条丧权辱自己的条款。
“很好,可”对方的眼神中恢复了些许生气,从之前的茫然到困惑,再到现在反客为主,她恐怕已经注意到此刻完全的主动权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领地里的任何事务都需要由我来做决定,你只做做样子。”
“不行!”马修猛地一挥手,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但这是绝对不能给的。
“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哦?”对方把玩着手中的小刀,“那你就等死吧,而且要被我死相惨上数百倍。”
“但你也不能太过分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篡权!我以为修女都是善待众生,不喜权利的。”
对方没有说话,两道目光死死地盯着马修,后者感到自己的压力渐渐增大,果然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自己退让太多。
“好吧,但我不能完全同意你的要求,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任何决定都会和你商议,达成一致才会执行,否则就先搁置。”
“很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向神发誓吧。”
对方终于停下了胃口,马修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至于发誓这种东西,一向坚持无神论的他根本不在乎,于是象征性的举起了左手。
“就这样?太不够诚意了吧?你需要向我这个神的代理人跪下,然后单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盖住心脏,再发毒誓,之后再俯下身子,亲吻我的脚趾,以示你的决心。”
“”
“不愿意?”
马修照做了,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单膝向对方跪了下去,并按照手势向这个世界所谓的神发了个毒誓。
抬起头,他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眼睛。
“别想,我这样跪着也弯不下去腰。”
“你真是神派下来的另一个灵魂?”
对方眨着湛蓝色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马修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
“这种事情我可不会随便相信,不过刚才你的话我姑且相信了,现在扶我起来吧。”
“因为我发的毒誓?”
“呵呵,你以为这种随便的誓言会管用吗?只不过我是想考验一下你的诚意罢了,主要是因为修女并不嗜杀,也知道什么叫后果。”
对方把‘后果’二字说的很重。
啊这,无奈的点点头,他伸手去搀起了对方,由于一条腿已经骨折了,所以对方起身十分费劲,但好在经过这一番折腾,修女已经十分瘦弱,马修几乎是把对方抱起来的。
“唔”显然这么剧烈的移动触发了她身上的旧伤,细密的汗珠立刻从对方的额头冒了出来。
“你还好吧?”
“拜你所赐,还不错,把外套脱下来。”
“呃,”马修迟疑了一下,“这光天化日下脱你的外套不大合适吧?”
“你找死吗?我是说脱你自己的。”
“好的好的,”他把那身像袍子一样的外套脱了下来,帮对方穿上了,原来她是想要把身上的伤遮盖一下,宽大的袍子将瘦小的身体全部盖得严严实实的。
马修又从房间角落里拿来了一盆看起来已经放了很长时间的水,水面上漂了一层灰尘,水面之下也有些浑浊。
对方并没有在意,而是捧起简单洗了洗,又用小刀从马修的衬衣上割下一条布条,将乱发系成一束。
经过一番收拾,马修才算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相貌,蓝眼金发,皮肤因为虚弱和失血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使得脸颊上的一些暗色的雀斑更明显了一些。
年龄看起来二十几岁,容貌带着一种西方的朴素美,虽然称不上惊艳,但却十分耐看。
到底还是来到了西方的世界,马修从到这里都还没有照镜子,不过看来自己应该也是继承了一具欧洲人的身体,但人品似乎还是在遥远的非洲。
“看什么?”
“呃,没什么,就是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
对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到现在你还想继续装吗?我都想好暂时帮你了。”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看起来像是故事。”
“好吧,莱莎简奥莱丽娅,你可以叫我奥莱丽娅修女。”
马修点点头,紧接着地牢外的骚乱声便渐渐扩大,看来这些暴民适时的找到了正确的房间。
“我发誓,你们的修女并不在这里,不要再找了。”
我靠,这老头真的把那些暴民给招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