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坐起,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脑海里的突然出现的记忆如梦似幻。
此番以元神化泥身,我却还是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事罢了。莫不是只是他把记忆传给了我就消散了么?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难受,却又不知道难受什么。是了,毕竟是一个人,记忆在谁那里又怎么会重要,只是他却消失了。
我突然出现的记忆里,只记载了二期年的事,对于他所说的一期年,似乎缺漏了什么。这些记忆莫名其妙开头,却没有幼时的事,倒是有关于婵苑的事,我记得格外清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开元三年,太和殿恩科殿试,林县才子秦天明高中状元及第,特批此诏,诏示天下,举国同庆。朕昔闻状元才子有一青梅竹马,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赐婚于状元。状元天慧聪颖,有经天地之才,特封翰林院修撰,食二千石,钦此。’”
脑海里闪过自己高中的场面,彼时婵苑与我正欣喜的接旨。
入朝前夕,婵苑为我整理衣襟。
“秦郎此番高中,便成了官场上的体面人,切不可再耍小儿心态。凡事要三思而行。伴君如伴虎,莫不可让妾身担心。”婵苑低头叮嘱。
看着眼前的婵苑,又想起自己高中状元,彼时我心里一片满足。
“婵苑且放心,我岂是那般不知深浅之人?”我抓着眼前佳人的手,让她放心。
“秦郎自小秉性天真,吃不得半些委屈,官场之上不如别处,王侯将相遍地都是,莫不可凭兴而为。”她似乎还是为我担心,是了,莫说那一世,我转世以来哪一世也不愿他人指点,率性而为不看后果。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便轻拥佳人,让她坐下,“婵苑且在此等候,莫要担心我。”
她坐在床上目视我离开。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我心里感叹:当官还真实幸苦,不当官却又只能于田野耕种。又感叹自己的懒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与婵苑的孩子日渐长大,我俩的感情一如往时。
彼时我已经官居宰相。
“宰相秦天明,扶持皇子夺嫡,岂可探天家之意?赐白绫。”
坐上那人已年入古稀,说话都已不利索,此番赐死我,应是怕我做了权臣罢了,毕竟官居宰相,天下尚大,我亦只在他一人之下。只可惜我与婵苑命途多舛,终究还是没有白头偕老。
想及这里,我心里一阵刀割,可此时我已是中年人,怎可以率性而为,拍案而起?帝王昏庸,亦可决我一家生死。便跪拜:“谢主隆恩。”
默默接过白绫,低头躬腰退出朝堂。
入夜,我于房梁侧失去意识。
灵魂飘至空中,看着抱着我尸身的婵苑痛哭。
想说些什么,却天人两隔。
我眼前又出现了那银发男子。
“不想我秦天明也做了这违逆天意之人。”他看了我一眼,却又低头深凝婵苑,他看向婵苑的眼神与我一般无二,彼时我心里已猜测到什么。
“你就是我的魂魄?那我此刻是什么?”我疑惑。
“执念。”
我点点头,懂不懂已经不重要了,终究是已经死了。
记忆断断续续,再次衔接上次的记忆时,我正跪于一人座下。
座上那人正是阴主。
“不想我的弟子竟违逆我意,且不是让那三方天帝看了我笑话?”座上那人阴沉不定。明明天姿国色却亦让我感到害怕。
“弟子亦不愿,可我与婵苑相识相爱本就是天意,若无天意我们又怎么。。。。”
话还未说完便被阴主打断。“住嘴,此后你便忘了那所谓的婵苑。”
我不知如何言语,师傅的威势早已在我心中根种,却不愿认命,亦抬起头倔强的看着师傅。
师傅终是女子,叹了一口气:“天明,你是我的弟子,为师自当为你着想,莫不是以为师傅害你不成?有些事我亦不可改变。你且忘记这女子,休要再提。”
我依旧是不说话,我有记忆以来便是师傅带着,她早如我母亲般,我不愿她的决定,却又不敢顶嘴,只能看着她希望她能改变自己的意思。
她挥挥手:“你两无缘,下去吧,若天帝亦可同意,我便给你一世姻缘。”
结果虽不好,但又能如何,在我的记忆里,师傅只是一期年末的定属,她早就定下了二期年的姻缘,又怎可改变,能为我求一世姻缘已是看在我是她晚辈的份上。
我退下,也不知此番婵苑那里如何了。
我是阴主弟子,早已注定无姻缘,二期年求功德,她亦是如此。想上天庭一视却又苦无门路。
“师兄,师傅唤你过去。”
正当我打坐念经之时,一道声音唤醒了我。
眼前这人正是我的师弟,记忆中他是一头生而有灵的黑豹子,天生威武有力。我点点头,转息之间便到了阴主座前。
“师傅。”我低头。之前她的决定让我不满意,我不敢甩她脸色,但是还是不怎么服气。
师傅笑我幼稚,便挥挥手让我到她身旁。
我不敢违逆。
“天帝应允你与婵苑一世姻缘。”我正欲开心,便听师傅继续说道。“莫高兴过早,婵苑是天帝最小的弟子,亦是天帝最宠爱的弟子,他不愿因姻缘断了婵苑的功德。一世姻缘过后,天帝便会让婵苑重修元神以正天数。”
我抬头惊愕地看着师傅:“师傅不可。”
“莫不是你以为我是与你商量罢?天帝的决定,亦是我的决定。我不愿你重修,此世的天数尚是我,我能为你正了因果,你莫得寸进尺。”
看着眼前的师傅温怒,我不敢言语,心中却有了决定。
“你且走吧,此番我只是通知于你。”座上师傅不耐烦的挥挥手,让我离去。
我不多言,点点头转身离去。
转息我便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处,屋子里的人,到底是谁我倒是不清楚,但刚修炼时,很多不懂的地方都是屋里的人为我解惑。他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那时有天意指引我来。后来我询问师傅,师傅尚且不知这人存在。
我进了屋子,此处的人是个瞎子,虽然我心中疑惑为什么元神也会瞎了双眼,却未曾问过。
那人盘腿而坐,手中握着一本经书。
“便知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