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压来,海面开了锅般浪潮翻腾,成片的闪电连通天地,照的如同白昼,雷鸣哄哄,整个鲛人国如同末日来临。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伴随惊涛骇浪。泉客索索再次踏上故土,看到的却是这般场景。
原来高阳氏内乱愈演愈烈,有叔达怀乘割据若水五郡,又有颛顼转世在大水泉欲要重做那天下共主,加上以女祭为首的长老会,整个高阳氏三分天下,乱成一锅粥。叔达怀承地盘狭小,便打起了海外诸国的念头,从北海打到南海,一路灭八九个国家。海外诸国纷纷向高阳氏求救,那高阳氏长老会都是些眼高过顶,自命不凡的老古董哪里会在乎这些夷蛮小国,对于叔达怀承的做法更是不屑,区区几个海外荒岛,占了有何用处?
叔达怀承的军队,在鲛人国被阻挡了数日,粮草已要耗尽,今夜正是最后的总攻,势要拿下这富饶的鲛人国度。
由远及近传来阵阵号角之声,苍凉可怖。月光乍现,映出数十艘战舰一片寡白。泉客索索倒吸一口凉气,汗毛根根竖起。心中有些畏惧。天空轰轰的雷声消失一般,只剩得电花闪烁一明一暗,走马观花似的摄入眼帘。世间安静,忽又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数十艘战舰齐齐并发,炮火轰鸣。
再看另一边,集齐数百艘大小船只,旗帜各异,乃是南海诸国联军,要在鲛人国内同叔达怀承决一死战。只是看那声势浩大的高阳战舰,联军已经泄了气势,不少人甚至架船逃跑。
泉客索索心急如焚,鲛人国素来有南海明珠之称,如今被战火波及,这美丽家园怕是再难回到原来的海上仙境了。内心恐惧渐渐被愤怒压下,快速的划动小船,想要去保家卫国,只是浪潮澎湃,一浪赛过一浪,心中越是焦急,那海浪越是汹涌,不由暗骂一声,扯断船桨,弃了小船,跳入海中。暗流浪潮丝毫不能波及。泉客索索顷刻间就窜到战场中央。鲛人在海中如履平地,更何况泉客索索已是仙级高手,又在孤岛沾染了长泽叔均这个准神级的碧木真气,内力可谓用之不竭。
“嗬!”海底传出一声暴喝。却是泉客索索潜到一艘巨舰船底,运转真气直接打了一个窟窿,泉客索索打蛇随棍上,瞬间冲了进去。青黑色的真气不要钱似的肆意迸发。外面喊杀震天动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泉客索索听得心浮气躁,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不想再让家园受到破坏了。不多时便已冲到船面,战争果然残酷,这么一会儿功夫,海面就已染红,无数木屑漂浮,诸国联军死伤大半。泉客索索双眼通红,“明公果然是天命所归的真圣,这种滥杀无辜,随意挑起战争的氏族,居然位列大荒五族,这天下应该改朝换代了!”
船上众多士兵看到突然跳出的泉客索索,纷纷叫喊着冲杀过来。这些士卒自然不是对手,砍瓜切菜一般被杀了个干净。这船上将军注意到了正在乱杀的泉客索索,跳下来指着泉客索索高喝道:“来着何人,留个姓名,本将不斩无名之辈。”话音刚落,便以头抢地,被泉客索索一记气刀所杀。那些士卒大惊,纷纷围了上来,泉客索索杀红了眼,虽有数百人包围也全然不惧,捡起两把破刀,狂笑着冲进人堆,毫无章法就是双刀翻飞,舞得酣畅淋漓,只杀得残肢断臂,众士卒吓得纷纷后退,不少人被活活踩死。此时泉客索索已化身成魔,手中双刀砍断了又换,砍缺了又换。
那主舰上一黑衣人拿着千里镜巡视战场,发现了这异样。疑惑道:“此人是谁,鲛人国还有这一号人物?”,旁边一人道:“在下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鲛人国有名的高手中也无此人面貌相仿者。”那黑衣人对泉客索索的行为嗤之以鼻:“我若水军团攻无不克,岂是区区一人可以阻挡,无异于螳臂当车,哪位去斩杀此人,稳定军心。”当下跳出一人。“末将愿往。”黑衣人挥挥手道:“罗将军小心。”那汉子领命,取了兵器,牵出一匹飞马而去。
“下界鲛人,爷爷取你狗命来!”那汉子骑在飞马上,一杆长枪闪耀,黑甲黑袍好不威风。人还在半空,话音先至。
泉客索索只觉得头顶生风,便看到一将军模样的汉子泰山压顶般袭来。心中厌烦,这些大荒沃土之地的人总是这样目空一切,视其他氏族为蝼蚁。“休的阔噪!”泉客索索运足真气,把手中刀朝那汉子抛去。
那汉子冷笑,长枪挑动,舞了个枪花想要把刀还回去,不想泉客索索用了十二分内力,刀势迅猛,噗一接触直震的虎口迸裂,“哎!”暗自咬牙低喝一声,借势把刀往天上挑去。还未松气,第二把刀也已飞至,不由大惊,带飞马往旁退去,还是慢了半拍,惨叫一声,却是被砍飞了左手。泉客索索又捡起一杆鱼叉,瞅准机会抛去,正中那汉子心口,连人带马捅了个透心凉,从天空落下,砸进了海里。
主舰上,那黑衣人看在眼里,有些恼怒道:“还有哪位去杀了这鲛人。”又有一人跳出:“罗将军是轻敌了些,末将愿往,为罗将军报仇。”黑衣人点头道:“柳将军小心,此人有些本事。”这柳将军领命抖擞精神,整理了下战甲,也是骑上飞马赶去。
“下界鲛人,你已犯下滔天大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飞马速度极快,刹时就到了泉客索索跟前。
此时泉客索索已将一船数百人屠戮殆尽,浑身是血,看着柳将军嘿嘿道:“下界水妖,你已犯下弥天大祸,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柳将军大怒,双方战在一起,斗了数回合,泉客索索双刀尽断,索性又朝柳将军抛去,这柳将军也是反应迅速,翻身躲到一旁,不料泉客索索赤手空拳冲到近前,硕大的拳头直抵面门,此时再闪,已然晚了,被打了个正着,眼球爆裂,鼻子塌陷。泉客索索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欺身上前,一顿乱打,不消片刻,柳将军已经气绝,红的白的留了一地,竟看不出人形来了。
泉客索索出道来从未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过,哈哈大笑后看着满目疮痍,又有些胸闷,鼻子一酸,眼泪莫名的开始流出。今夜不知死了多少人,血液凝固,似乎要把整个南海都给封闭了一般。诸国联军已经溃败,只剩数十艘大船还在勉力支撑。雷电交加,风声呼呼,浪潮席卷,海面跌宕起伏,众多船只摇晃不定。
黑衣人见泉客索索如此勇武,有些诧异道:“鲛人国何时出了个这等人物?哪位将军下去擒拿这鲛人,连升三级,赐千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旁边接连跳出数人,齐声道:“吾等愿往。”黑衣人道:“此番必要要我军威,不得有失,好让下界刁民知晓我大族威严。”那六人领命,纷纷取了兵器。
泉客索索正自痛心,已被六人包围,双方没有言语,直接战在一起,这一仗更显酣畅。六将合力威风长,索索孤胆气概兴。六人为把军功挣,刀枪棍棒显神通。那一个鱼叉砍刀青光紧绕,这六个性急兵强雾气腾。六将为把功名记,索索怎肯束手擒!各为其主相持斗,互显神通争长短。致令两处无和睦,刀叉棍棒赌输赢。这个刀有力,那个叉更甚,七人兵刃火光溅。搏命赌斗互不让,鲛人国外分胜负,南海之上决生死。那一个必保家乡安宁,这六个必要随军灭南海。惊天动地来相战,只杀得日月无光星斗更!六人久经沙场,配合默契,人多势众,泉客索索毕竟杀了数百人,此刻已经有些力软,又没有兵器,被这六人围在场中左闪右避。“莫非今日就是我丧命之时?明公托付尚未完成,国家为难仍未接触,天道不公阿。”泉客索索暗自神伤,却是已无再战之力。正要闭眼等死,不想一个浪头打来,把这巨舰打了颠簸,六人没有防备,有些站立不稳,泉客索索抓住机会滚出场外。终于得到片刻喘息。手边也不缺兵器,捡起什么丢去什么,其中一人被浪打个正着,也是活该他倒霉,撞到一处断桅上,木屑扎进大腿,正自吃痛,被泉客索索铺天盖地的兵器雨打中,没做反抗就成了刺猬状,已是死的不能再死。泉客索索惨笑道:“够本了。这么多水妖为我陪葬。”
也是泉客索索命不该绝,这船开始被泉客索索再船底开了个窟窿,海水涌进,已过了许久,加上海浪汹涌,此刻船头高高翘起,就要沉入海底。泉客索索滚动的位置正好没入水中,来不及细想,直接就滚到海里,向下沉去。剩下五人站立都成问题,哪里还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泉客索索消失在海中。海面越发狂野起来,五人只能回去复命。
“将军!海啸就要来了,今夜是拿不下鲛人国了,咱们往伯虑国方向撤离吧,免得全军覆没阿。”底下有人道。
黑衣人双拳紧握,眼神愤怒,似乎很是不服,自己率领若水军团,从北海打到南海,一路上所向无敌,沿途小国无不闻风丧胆,却在这鲛人国被阻数日不得寸进,今夜决战眼看就要拿下,又遇海啸来袭,退到伯虑国后,只怕要休整半月才能再次征战了。天灾面前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松开拳头,不甘道:“撤吧。”
号角变动,依旧高昂,浩大的战舰群有条不紊开始调转船头,往伯虑国驶去,叔达怀承的旗帜渐渐消失在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