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潭失了五色光后渐渐恢复正常,也不在冒白烟,水温也升高起来,代胜在周围又找了找,想要再找出些宝物,却是空手而归,神色复杂。“这也太尴尬了,光是身体有力,但没有养真的法子,难不成自己要做个莽夫?”
林中蹿出一条巨蟒,通体碧绿,青光蛇眼硕大无比,代胜看的一惊。“惨了,今日非要被蛇活吞了不可。”转身就要跑。前脚刚迈出一步又停住了,这一下就失去重心,摔了个五体投地,杀猪刀都飞了出去。“不对啊,我跑什么呢?我有天狐赐福,神气塑体,一个不谙世事的野兽,怎能伤我?”
这边才想完,那巨蟒已经缠了上来,把代胜捆了个结实,嘴角口水直流,想必是饿急了。“哼,今日就比比,咱俩谁的力气大。”代胜不怒反笑,自己现在使不完的力气,正愁无处发泄,这蟒就缠了上来。
当时是巨蟒体长膘肥壮,碧绿鳞甲显阴森,仗势抢先来锁身。代胜有心比高下,天狐神性才炼体,面不改色心不跳。虽然被缠了个结实,就漏出个头来,代胜还是哈哈大笑,这蟒越用力,体内那暖流运转越快,不但没有不适,反而越来越轻松。
代胜不是傻子,知道这是巨蟒力气大,体外压力促使天狐神性护体,原本宣泄不出的真气全被挤进了肉身内,也避免了爆体而亡的可能。
这种感觉渐渐消失,代胜哈哈一笑,意气风发,“该我吃顿蛇肉啦!”用力将手撑开,巨蟒也真的没有缠住,蛇身一松,代胜就掉了下去。
正要发难时,这巨蟒居然口吐人言,蛇眼幽幽绽放青光,似地狱来客,从彼岸传来:“吾受西南神延维派遣,在此看守妖狐精气,你这无知小儿,居然乘我睡觉前来偷盗,以犯天威,还敢反抗?”
代胜见这蟒居然能说会道,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一个山野村夫,哪里知道什么西南神,什么延维,就是九尾天狐也是那五色光华中的信息才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巨蟒说的是谁,却也有些不安。“我没有偷盗,是那光团自己上了我身的,而且这光芒神圣威严,绝不可能是什么妖狐所留,你休要骗我。”
巨蟒吐着信子,将身体盘了起来,“那不过是障眼法,你凡夫俗子又怎么看的穿?如是要你出了此地,必要天下大乱,还是让你进我肚皮,方能天下太平。”
代胜大怒,捡起一旁的杀猪刀道:“我看你这妖蛇才是在蛊惑我。不用多说,小爷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代胜此刻脱胎换骨,心中已经发誓要换个活法,今后让人再也不敢小视自己,哪里能任由这野兽摆弄?说吃我就吃我?那我岂不是白发了誓?管你什么西南神派遣还是西北神派遣,就是本尊来了自己也要斗上一斗。再也不要做那逆来顺受的可怜虫了。
一人一蛇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个是有刀在手底气足,那个是深山老林千年妖。这个刚得机缘要重做人,那个贪图神性要把人留。两方互恨恨,林中来相斗。九尾天狐法力无边,岁月蹉跎也枉然,一点半星精气存,脱胎换骨力无边。巨蟒潜修妖性足,不惧刀来不怕枪,曾经延维手下兵,到此山中来守灵。巨蟒妖气纷飞刮倒一边树木,代胜全凭一点神气来抗衡。刀来刀去,脑中渐渐浮现出一遮天蔽日之九尾天狐,脑袋高耸入,九条尾巴连绵数座山头,耷拉下来压出八道鸿沟天堑,雪白毛发散发出阵阵光华,太阴太阳两星黯淡。只听得脑海中震耳欲聋传来“涂余氏”三声。眼前走马观花似的跳出一种养真修身之功法。却是那巨蟒又帮了大忙,庞大的妖气将那神性彻底激发。代胜虽然头晕脑胀,明明什么都没看清,却什么都记住了。刀法越发流畅,身法越发灵动,气息越发浓厚,渐渐感觉体内生出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不似之前那般,就是自己体内产出,而非外来之气。在这股气息带动下,代胜越发凌厉,杀猪刀砍在蟒身上竟发出金铁之声。巨蟒修行日久,当然清楚怎么回事,更是恼怒,“早知如此,就不该和你说话,直接一口吞了了事,有了这神性之气,我定然可以化蛟了。”
“原来你果然是在诓骗我,就是贪图这神灵精气罢了。”代胜此时已经融会贯通,短短数分钟,就从普通人迈入了神通级高手。“你在此地无数岁月,怎么不早点吸收了这神性?”代胜又有些不解,这巨蟒一看就是在此地守护了无数年。为何让那涂余氏的神性一直留到现在?
那巨蟒冷笑道:“我与你这无知小儿说不上话。”原来这巨蟒曾是延维部落的族人,因为贪图外面的世界,跑了出来,游荡到即翼山时发现了涂余氏的神性之气,便想据为己有,奈何却怎么也无法靠近那神性之气分毫。就一直守在了附近睡了过去,直到今日,天空异变才惊醒过来,自己守护无数岁月的东西被代胜随手收下,自然恼怒。便想把代胜吃下肚去,也算间接的吸收了神气。至于这些,巨蟒却是不屑告诉代胜的。就这顾着冷笑。
这一人一兽斗了片刻,巨蟒先没了气性,这蟒本身就懒惰,无数年来只想着吃了神性化蛟,光顾着睡觉,修行一直停滞不前。打架也就散发妖气唬人,仗着力大捆人,赶着嘴大吞人,简简单单三小样,此时全来了个遍,拿代胜丝毫办法也无。
代胜见巨蟒翻来覆去就是三招,知道它已经技穷,哈哈大笑:“原来你不过如此,却是条蠢蛇。”
巨蟒大怒,却拿代胜没有办法,两方有斗了半刻,巨蟒停住了身道:“你我再斗也无用,我虽然技穷,但毕竟千年妖体,我就是趴着不动让你砍三天三夜,你也未必能伤的着我,不如你我就此罢休。”
代胜听到巨蟒说让自己砍三天都砍不伤它,以为对方吹牛,全然不信,用尽全身力气,势大力沉的劈下,“咣当”一声,杀猪刀毕竟是凡物,先断成两截,那蛇鳞上却连个白印子都没有,代胜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巨蟒神色傲然道:“如何?这次我可诓骗你了?”
代胜上前拿手摸着巨蟒身体喃喃道:“你怕不是蛇妖,是个龟妖吧!不如你送我两边鳞甲,我们就各走各路。”
巨蟒道:“我堂堂延维族民,哪里是乌龟能比的?蛇鳞也绝无可能送你。”
代胜惋惜道:“我确实拿你没办法,罢了,各走各路去,还请留个姓名,日后若是再见,也好相认。”
巨蟒看着代胜,青光闪烁,徐徐道:“我早已忘记姓名,你便叫我即翼山神蛇青吧。你又道什么?”
代胜想了想涂余氏,嘿嘿笑道:“你就叫我青丘山荨麻道人代胜吧。”一人一兽眼对眼,神对神,气息相交,仿佛千年过去后,皆是仰天大笑起来。
巨蟒道:“好一个青丘山荨麻道人!你解我千年困惑,日后若是再相遇,定要分出个高下来。”说完便朝山中去了。代胜对着巨蟒背影挥手告别。
见巨蟒走远,代胜又蹲在地上捡自己的破刀,杀猪刀刃口磨损严重,基本上砍不了什么东西了,现在又断成两截,连烧火棍都比不上了。代胜看了半天,一脚踢开了杀猪刀,任其散落在林地中。“如今寻本还真,我已不再是烈山氏代胜,身上也无烈山氏产物。而是青丘山荨麻道人代胜是也,要这破刀何用之有?”也大笑朝茅草屋走去。
有诗:
年少坎坷多劫难,无父无母无依靠。
命中注定入宝地,天狐赐福来塑身。
山中对话才明悟,回首一切皆成空。
代胜原来非代胜,今日方知我是我。
代胜回到茅草房正好撞见猎人,一股子酒味扑鼻而来,代胜捏着鼻子扇手道:“老哥,怎么一日就回?你这是惹了什么祸事着急跑路?”
猎人先把裤子丢给代胜,叫其穿上,又拿出那官府告示递给代胜道:“小子,你是不是瞒着我呢,你便是这杀人凶手!被官府通缉,才逃入山中躲藏的?”
代胜神色一边,没想到官府居然画了自己画像?接过那告示看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是我呢,老哥,你想多了,上面说这凶手穷凶极恶,心狠手辣的,你看我像这种人?我手无缚鸡之力,杀兔子都废力,何况是杀人阿。误会,误会啦。”
猎人听后也将信将疑,“说的也是,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杀得了人,而且你身上没有血腥味,断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不过这画像同你实在太像了。”
“兴许是那凶人和我有几分相似,还好我是深山野人,若是再城中,怕是早被抓起来,再多十张嘴也说不清了。”代胜在村中就常扯谎,现在使来,更显真实。
猎人先入为主,也就信了代胜,便将告示扔进火中,“如此是我错怪你了,只是那凶人可能就隐藏在山中,你我要万分小心才好。”说完酒劲上头,脑袋晕晕乎乎倒头就睡。
代胜暗自摇头,将猎人安顿好后,心有所感,看着天空中一颗星星极其耀眼,那星星随自己眼神摇曳,代胜看的入迷,知道那是涂余氏化身的星辰在呼应自己。
“老哥今日是醉酒了好忽悠,明日酒醒细想定然是疑点重重,就算他不去报官,官府也会派人来搜查,早晚会找到我,看来这即翼山是待不下去了。”代胜看着那星辰暗自下定决心。“今夜就走,万万不能继续待着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唯一的杀猪刀也丢了,代胜提了个火把便往山中深处走去,只是不知去往何处,加上夜黑不辨方向,只能朝着那星辰所在方向前进,权当是涂余氏给自己指点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