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下午,终于将受伤的将士们都医治了一番。
甘弘再次向姚琮致谢,并问到他怎么会来到百山村,姚琮说是来找寻田神匠。
甘弘悲伤的摇了摇头说道:“田神匠,侠肝义胆,不幸杀身成仁。不知你千里迢迢来此地找寻他是为何事?”
“托师父之命,前来拜会于他,不巧他遭遇不幸,听闻其祖父和他女儿居于村外,我想明日前去拜会一下他们。”姚琮还是略显简单地回答道。
“我们曾力劝田神匠的父亲祖孙二人跟随我们一同入深山内躲避,老人家执意不肯,你见他们后,一定帮再劝上一劝。就怕不多日,鬼蛮将士会再来,到时就恐他们有性命之危”
甘弘双手一拱,算是对姚琮的托付。
“一定、一定。”姚琮拱手答道。
在一名侠士的搀扶下,甘弘退下去歇息了。
第二日早上,姚琮准备去村外找寻田家祖父女二人。
刚和甘弘道完别,远远就看见濮繁星骑马而来,背后背了个布包,风尘仆仆,像是赶了一夜的路。
他一下马,还不等停息,就赶到甘弘身前,解下背上的布包,拿出二个陶壶,拔出木塞,倒出一些药酒于掌心,而后双手揉搓了一会,在甘弘受伤红肿的手肘上按压搓揉。
一股浓浓的药酒香味扑鼻而来。
他一边搓揉一边说道:“这是我父亲调制的药酒,具有很好的疏经活血作用,昨日见侠士受伤,想着这酒能起良效,所以连夜赶回去拿了来。”
甘弘听罢状感激不已,带着爱戴的眼神注视着正在帮自己揉搓伤口的青年。
搓揉一段时间过后,濮繁星站起来,将陶壶里剩余的酒交予甘弘手中,说道:“甘大侠,这些酒你可留着,搓揉三日,淤肿必将消退。”
甘弘被眼前这个少年感动得快说不出话来,他将剩余药酒递给了身边的侠士,说道:“赶紧给其他受伤兄弟涂上一涂。”
然后拉住濮繁星,坐下深聊了起来。
姚琮见他们一时聊的挺欢,于是悄悄退身,牵着马,去找寻田家祖父女二人。
按照昨日老者的指点,姚琮来到村外十里开外的一处山谷,远远就看见山谷边有两间简易的草屋。
姚琮牵马上前,来到屋门口。
屋门有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的少女。
这个少女,正在用力的从一大堆草垛上扯着一些稻草,像是要抽出一些拿进屋去。
姚琮心想,她应该就是田神匠的女儿。
于是赶紧几步走上前,帮着她抽取出一些稻草,并帮她拿到了草屋门口。
面对陌生男子的帮忙,姑娘含着羞,一句话没说,低着头,朝姚琮点了点头,算是答谢。
见姑娘一声不吭就要将搬着稻草进屋。
姚琮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在下姚琮,前来拜会田神匠家人。”
小姑娘忽闪了几下明亮的黑眼睛,抬头望了一眼姚琮,一时没搭话。
这时屋里传来一老人的说话声:“九儿,是谁呀?”
“不认识,应该是来找父亲的,说是来看望我们。”小姑娘倒是聪明伶俐,就猜出姚琮其实是来找父亲的。
“告诉他,你父亲的坟地就在前面不远,要找你父亲,让他去哪里找,有事就去哪里说,别来打搅我们的清静了。”说着屋内的老人急促地咳嗽了几声。
女孩知道姚琮清楚地听到了屋内老人的说话声,也没有再重复,再次看了一眼姚琮,一只手捋了捋脸旁垂落的乌黑秀发,而后拿着稻草就转身入了屋,去照顾自己的爷爷了。
她娇柔的身子就要闪入门内时,又抬头用黑亮亮的眼睛望了望姚琮,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姚琮吃了个闭门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着先去田神匠坟上拜上一拜。
于是他踏着漫不经心的步伐,垂头丧气地来到了田神匠坟地前,屈身拜了三拜。
田神匠的坟地在山谷中的坡地上,周边草木繁盛,绿意葱葱。
奔波多日,姚琮也深感疲倦,于是往柔软的草地上一躺,居然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突然,姚琮在睡梦中猛地醒来。
他脑袋一歪,快速地甩动手掌,打了一记自己耳光。
啪地一声过后,姚琮睁眼一看。
刚刚那个灰衣少女蹲在自己身边,正用草叶拨弄着自己的耳朵。
难怪耳朵那么痒。
不等姚琮问话,女孩先开口:“你怎么睡在我父亲的坟边?”
姚琮坐了起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已经睡到了大中午。
他看了女孩一眼说道:“你爷爷不是让我有话就来你父亲这里说吗,我就看看能不能托个梦给你父亲咯。”
“噗嗤”,小姑娘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笑容只停留了短暂地一会,而后她沉下了脸,喃喃地说道:“我每天都会梦到父亲,就感觉他还活着,和我跟爷爷生活在一起。”
姚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于是扰了扰腮,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你名字叫九儿,挺好听的。”
九儿噗呲又笑了起来说道:“比起你姚琮这个名字好听多了,呵呵。我是大年初九出生,所以父亲给我取了小名叫九儿。”
“你当然比我好多了,我连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说着,姚琮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九儿望了一眼悲伤中的姚琮,停顿了片刻说道:“我不能陪你聊了,我要回去给爷爷做午饭了。”
说完站起身,向后走去,走出几步回头望着姚琮又笑了笑,再次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看来这次是白跑一趟,姚琮想着,盘算着今后的打算。
突然想起早上在草屋外,听到屋内九儿爷爷传出的咳嗽声很厉害。
而且听得出来是干咳,应该是被伤寒侵袭了肺络,不赶紧治疗会於痰气促,有生命之危,既然已经老远来了这里,我就帮他治疗治疗吧。
姚琮赶紧起身,到荒野四下寻找,花了小半天功夫,找了一些白茅根、麻黄、盆草细辛等。
这些草药对祛咳化痰都有很好的疗效。
他到河边清洗了一番,切碎调配好,暴晒了一下午,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布条包好。
接着到河边抓了一条蛇,剥皮去骨,切成蛇段,然后找来一片大叶子包好。
一切弄好后,姚琮再次来到草屋前,九儿已经远远看到他走过来,就迎了上去,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粮食给你吃。”
姚琮抬头看看天,确实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就说道:“就是知道该吃饭了,所以才来,不过呢,不是到你这里来蹭吃蹭喝,我是好意来给你们送吃的。”
说完,伸手将手里的药包和蛇肉递给九儿。
九儿惊讶地望着姚琮,缓缓伸手接过来布包和荷叶包,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展开看了看。
姚琮接着说:“烧壶热水,将这个药包熬出汤汁,给你爷爷服用,我听出来他肺气攻心,需要降火化淤,祛痰止咳。然后把这条蛇炖一锅汤,蛇性属凉,让你爷爷喝了,也有助于他养病。”
爷爷确实咳嗽得很厉害,九儿感激地望了望姚琮,捧着药走进屋。
然后又探出身子,朝屋外不远处的草垛指了指,说道:“你在那边等我下,一会拿碗蛇汤给你喝。”
姚琮也确实有点饿,一听九儿的话,开心地跑去草垛上,端端正正地盘膝坐在草垛上望着九儿笑,九儿望着他的模样也笑了起来。
不多会,草屋里升起了炊烟。
太阳西下,傍晚来临,九儿端了一个碗走了过来,把碗递给姚琮说道:“还有点热,赶紧喝了吧。”
好香啊,姚琮想想自己已是一天未进食了,一口喝光了碗里的汤。
然后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唇,说道:“真香啊!”
噗嗤,看着姚琮搞笑的样子,九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姚琮这一天,已经看到九儿开心地笑了好几次。感觉得出来,九儿是个非常淳朴的女孩。
她的笑容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
看着九儿露出的绽放笑容,姚琮也跟着笑了起来。
“爷爷喝了你的药汤,舒服了一些,已经睡下了。”九儿脸带感激之情对姚琮说道。
“明天我再去采些草药,给你爷爷熬药汤,好让你爷爷的病好起来。”听了九儿的话,知道他爷爷好了些,姚琮高兴地说道。
九儿含着笑点点头。
第一眼见到姚琮时,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看着他俊朗的外表,彬彬有礼的样子,九儿就对姚琮有了一丝好感。
现在姚琮帮助爷爷治病,心中又多了份感激。
而且,爷爷吃了他的药即刻就有了转好的迹象,想着姚琮能帮爷爷治好病,心里忍不住一阵地高兴。
九儿从姚琮手里夺过空空的碗,说了声我该回去照顾爷爷了,就起身蹦跳着回了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