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来到沂河岸边之后,驻扎在上次放蜂老头驻扎的地方,只不过这群人驻扎的帐篷,比老头驻扎的窝棚大了几十倍不止。
这群人驻扎下来之后,又是买粮,又是买菜,看那模样,是想长期定居。
可是我太爷爷奇怪,这沂河到了秋天鱼也不肥,草也不旺,风景也萧条了,这群人是来干嘛的呢?可当一个年轻人来到我太爷爷的小院子,打听鬼鲛的消息的时候,我太爷爷明白了,这群人也是冲着鬼鲛来的。
对于这些人提的问题,我太爷爷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毕竟我太爷爷确实也没有见过鬼鲛,也不知道怎么抓鬼鲛。而且对于离去的老头,我太爷爷觉得有一点点愧疚和责任在里头。
听了我太爷爷的回答,为首的青年人非常的不满意,他对我太爷爷说,他们是打听过的,知道那老头离开的时候,把这个消息交代给了我太爷爷。
当时我太爷爷正在剥葱呢,听了年轻人的话问道,你不满意,那你想怎么办?
年轻人一字一句地对我太爷爷说,我想知道实情。
我太爷爷把葱一扔,皱着眉头问他,这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吧,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您?
那年轻人吸了一口凉气,蹭的站了起来,喝道,老头我跟你说……年轻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年轻的女人给喝止住了。
那女人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穿着打扮非常的时髦,而且脚上穿着那个时代并不常见的方头小皮鞋。
女人给我太爷爷道了一个歉,说手底下人做事鲁莽,老人家见笑了。说着话,递过来一个袋子,说是给我太爷爷赔礼用的。这套东西我太爷爷见的多了,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儿,打配合呢。
我太爷爷没接女人递过来的东西,而是跟女人说,做事留一线,说不定大家还有互相帮忙的地方。说着话,我太爷爷扭头回屋去了。
我太爷爷进屋之后,那女人的脸上表情一变,回手给那年轻人来了一巴掌。
虽然那一群人没从我太爷爷嘴里打听出来消息,但是我太爷爷看见了,那群人把放蜂老头救的那孩子给请了过去。我太爷爷也明白,老头儿给他交代鬼鲛的事情,肯定也是那孩子跟这帮人说的。
世间的缘法就是如此,有些东西变是变不了的。别求着别人有良心,自己能当个好人,比什么都强。
秋风还没有吹黄芦苇的时候,这帮人买了几条船下河了。这一下河我太爷就看出来了,这帮人的确是有备而来,而且人家估计研究了鬼鲛的生活习性和兴趣爱好。一上来,人家驾着船往河水里撒东西。我太爷爷看那些人撒的东西像是一些饲料之类的,我猜也明白,那是给鬼鲛下的诱饵。
你看看人家这套路,不像是我们村村民,就知道拿钩拿叉在河里瞎捞瞎扎。
那群人在沂河里撒饲料撒了好几天,撒完了饲料,几个人大半夜坐在船上开始吹箫。
太爷爷听了好几天才听清楚,那东西听起来不像箫,那东西的声音比箫的声音要细了很多,而且那曲调幽幽怨怨的,远没有箫听起来那么嘹亮清澈。
村民们也被这群人惊奇到了,一个个都来看热闹。可是看了几天热闹,发现这一群人总是那一套,就是往河里撒饲料,撒完饲料就吹箫,吹完箫有时还在岸边唱歌什么的,但是那歌儿唱得非常的难听。
一来二去,村民们对这群人丧失了新鲜感,逐渐就不愿意往前凑了。
可是村民们不愿意往前走,我爹这个二愣子,没事儿天天跟在这帮人身后跑来跑去。被我爷爷撵了几回,这小子也不听。我太爷爷就劝我爷爷,别管他,爱玩儿让他玩儿去,又出不了什么事儿。
就在我爹跟这帮人跑了几天之后,悄悄的来找我太爷爷,跟我太爷爷说,这帮人还真抓着鬼鲛了。
我太爷爷大惊,一屁股坐起来,问我爹,那鬼鲛长得什么样儿,快给我说说。
我爹挠了挠他那大脑袋说道,那鬼鲛长得跟个小孩似的,有点丑,大脑袋,小身子,鱼尾巴。
我太爷爷想了想,跟个小孩儿似的?要坏事啊。
我太爷爷问我爹,他们把那鬼鲛抓着的时候,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爹想了一下,说道,刚抓住的时候还是活的,但是有个人给那鬼鲛来了一叉子,然后就死了。
我太爷爷抓着我爹的胳膊跟我爹说,这几天你就不要跟他们乱跑了,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