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昊天见到这信封上,写着“镇南大将李望新下亲启”的字样时。
他情神有些激动,双手微抖着,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李家老祖望新,是沿边五方大将中的镇南大将。
此番昊天前去沿边杀妖,有这么一个人照顾,存活的概率一定会大大提高。
李宙希望昊天能活着回来,所以为昊天写了封信。
“拿着吧,这信要保管好。李叔叔不差钱,这两万亭币你拿着,到沿边置慢慢花。”
李宙说罢,又给李文和昊颖一人一张白卡。
并嘱咐道:“端午节的评级,你们是同龄人中的榜样,可不能丢了李家的脸,这五千亭币,你们拿去买点什么仙草、灵石,补充一下吧。”
昊颖接过卡,抱着李宙就猛亲一口,笑道:“李叔叔每次回来,准有惊喜!”
李宙,李文的父亲,兰亭帝国最大的茶业公司董事长,炙灵城所有茶楼的老板,当然不差这几个钱。
所以他笑了笑,对李文道:“拿去吧,没了再说。”
李文接过卡,说道:“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望父亲指点。”
李宙指着那山崖顶的一块大石头说:“到那里去说吧。昊天,你就不要练了,进城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
昊天朝李宙躬身说道:“那我先走了。”
李文和昊影点了点头,跟着李宙坐到那大石头上了。
李宙是慈王府(李家)的族长指定接班人,十七岁悟出通灵一刀,成为炙灵城第一快刀。
李文他练枪,一直卡在大成之里,没有办法突破,所以便问李宙。
李宙温存地笑着说:“你已经很快了,为父的也是17岁才悟出秘技的。”
李文期待地望着父亲,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么?”
李宙非常肯定地说道:“没有捷径可走!”
而李文很失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依旧是在打基础阶段。
当然他已经基础浑厚到极致,枪法离“忘我境”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可就是这一层窗户纸,要捅破是最难的。
站着,什么也不想,便没有意识去支配手中的枪。
要支配手中的枪,就必须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李文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忘记一切的。
在整个炙灵道,好几百万人口,武力能够进入道境的人是少之又少。
李文很清楚这点。
可是只有达到道境以后,才能算得上是高手。
否则只是韭菜。
他绝对不能当韭菜,他告诫自己!
李宙站了起来,问李文道:“炙灵道的道府考,你准备好了没?”
李文被李宙一句话,从发呆中拉了回来。
苦笑道:“武试就没把握,若是我能够悟出残月枪的秘技,那就肯定有把握了。可惜我一直悟不出,父亲!”
李宙笑问:“这次是道台亲自主考,无论文武,能拿下前三甲,便投道台门下,你们枫林筑洗髓炼骨境弟子只有五个名额,这个你有把握拿到么?”
李文点头道:“可以争一争吧。”
李文知道父亲在说什么,因为道台是仙剑山庄的三庄主。
投他门下,便是正式进入仙剑山庄。
进入仙剑山庄,成为内门弟子,是每一个年轻人的梦想。
他当然也不例外。
兰亭帝国的功名路,分为国考,道考,乡考。
这是青年才俊们,提高社会地位的必经之路。
他曾夺得过文考的解元。
可武考的竞争,不是文考可以比拟的。
因为兰亭帝国除了傻瓜和疯子,很少有人不习武。
“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拿得到武考三甲,将来上了沿边,也能混个小军-官,存活的概率要高很多。”
李宙长叹一声,又说道:“我要走了,约了人!”
他并不等二人回话,一阵光影闪过,消失在黑暗中。
李文望着炙灵河的翻滚飘浮的红光,还有东方的一丝鱼肚白,心中更是感叹不已。
昊颖向他走过来,从他身后轻轻的往他腰间抱着。
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想到个办法,或许可行。”
李文笑问:“是啥办法?”
昊颖突然间松开了手,拉着他的手,让他躺下。
自己一屁股就坐在他的边上,将其脑袋抱在怀里。
在其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此刻。
一个没接着说,一个也没有问。
昊颖将李文的头搂在怀中,轻抚其脸,眼中充满着怜爱。
她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抖。
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
她静静地凝视。
默默地,默默地靠近。
他感觉,是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
没有任何激情荡跃。
有的——
只是寂静的心动。
他感受着特有的温柔,闻到淡淡的香气。
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
已经是负距离。
瞬间。
两条蛟龙在缠斗,腾空兴雨、热血丧志、凶狠无比。
已经失去了理智。
已经不顾一切。
已经疯狂……
风在助力,在涌动。
玲珑臂,无比强大的玲珑臂……
被捏拿,被牵引,奔向该去的地方。
世间的美妙,莫过如此。
他不再温润如玉,所有天地,在这一刻静止。
……
绝世一吻!
良久,他搂着她问道:“方才,你想说什么?”
她羞红了脸,埋头笑道:“想说,你好霸道!”
李文急切地说道:“不是这个……”
昊颖抬起头来,眨着两只大眼睛说:“你去找一下你先生,或许有些帮助。”
他翻身起来,拿着他的枪,一阵狂舞。
昊颖望着他那样子,心中暗赞,果然英雄出少年!
李文直到练得大汗淋漓,才回家洗澡,因为下午他要去学校。
今天是童水川亲授课。
李文进城,先到药店要了一对上好的老山参,才去上课。
一堂课下来,与往日一样,除了汗水湿透了衣背。
别的,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得到了一些喝彩声。
当然,包括童水川在内的喝彩声。
下课了,众人拿起包包便回家。
他留了下来,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走进童水川的休息室。
奉上老山参一对,什么也没说。
接过老山参,童水川点了点头,露出一点笑意,静静地望着他。
收了钱真不一定给你办事,所以众人皆道他人品不好。
“家父希望我能参加道考,可是我的枪法一直没有突破,悟不出秘技,请老师指点。”
李文见他收了礼而没有任何表示,便作一长揖,开门见山地说道。
“给你十分钟,你把你的近况和生活习惯说一说。”
童水川望了望老山参,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捋着白胡子道。
李文倒也乖巧,把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童水川一边听着,不时地点了点头,脸上泛着一丝笑意,直到李文说完。
李文说完了,他一声不吭,气氛有点尴尬。
李文心中不解,便笑道:“老师,我说完了。”
“我知道。”
童水川双手一摊,眼睛一瞪,轻声笑道。
“老师不想跟弟子说点什么?”
李文眼中充满着期待,小心里问道。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童水川又是轻轻一笑。
“我还有事去!”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开。
李文心中暗骂,好个奸猾的老头。
却也拿着他没有办法,退了出来,打马回家。
纵马官道,行经那杨树林。
“乒乓!”
“打死他!”
一阵械斗的声音从杨树林深处传出,若不是耳力极佳,很难听到。
李文皱了皱眉头,心思这不会又是兄妹俩在玩什么把戏吧?
“乒乓!咔嚓!”
“嗖嗖!叮当!”
“哎哟!不行了!”
……
他一提缰强,纵马入林。
马很快,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凭耳力,李文能确定,这怕是数百人在乱斗。
这条路自己走了千百次,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景象。
随着惨叫声不断传来,他皱了一下眉头。
手持乌金追魂枪,飞身下马,倒拖着枪,冲入树林。
一场乱斗,一半以上是他认得的熟人!
不由得心底一惊,为什么?
场上,已有百余人重伤,抱着血腿血手之人随处可见。
地上的枯叶,早已被染红,一阵微风吹来,腥气扑鼻而至。
场面惨烈,天生的正义感,让他来不及多想。
条件反射般的,大吼一声道:“统统住手!”
“嗖!嗖嗖!”
他不知道有多少弓手隐在林中。
但见数不清的箭矢,拖曳着道道玄光,成半圆球袭来。
李文早有准备。
人拔地而起,轻喝一声。
将真气运至枪尖,一式“青女残月!”出手。
幻起一片紫色之光。
“噼里叭啦!”一通乱响。
箭纷纷跌落,或是身在周边树林之中。
“紫琼枪幕!”
林中发出一声惊叫!
李文飘入场中,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算哪根葱?来管本少爷的闲事!”
一个身着白底绣花袍的英俊少年,闪出树林。
抱着一把剑,仰头望着李文,嘴角却抽蓄了一下。
这个傲气凌人的人,可不好惹,李文心里暗思。
这是未婚妻的哥哥,冷家大少爷冷世杰。
得罪了他,回去怕是要遭父亲削的。
“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世杰老弟的妹夫子!毛都没长齐,来这逞英雄了?”
一个身着锦缎,头戴儒帽的青年哥们,拖着一把战斧嘲讽道。
李文心里更惊,来人不是独孤园独孤溥园主的大少爷。
人称小孟尝的独孤宏么?
会不会是四大家的全到齐了?
“方才听到林中打斗,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故此被引入林,不知道二位哥哥在此,若有冒犯,还望见谅。一场械斗,有二位出面,那就没有小弟什么事了。”
李文朝二人一拱手笑道,转身离去。
“站住!来了就别走!要走得问问我小霸王南宫瓒同不同意!”
比邻渊的南宫世家的二公子南宫瓒,头戴竹笠,身着黑色皮衣,提着一把破风刀,挡在李文面前。
李文拱手道:“南宫兄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瓒轻喝道:“小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带着主要的族人在此械斗,你说是什么意思!你这样离去,到道台那里告我们一状,我们如何收场?”
“南宫兄弟,他才十五岁,一个未成年,放他去吧!”
冷世杰上前帮他解危。
很明显,他也怕为难了这妹夫,回去不好交差。
因为他父亲对李文,那是赞不绝口的。
“这不可能!”南宫瓒盯着李文,冷冷地说:“他会害得你我都得坐牢!”
“三位哥哥在此,玩的是哪一套?小弟我实在是看不懂,更别说什么我会害三位了。”
李文嘴里应付着,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原来,这是一班世家子弟,为了逃避应征。
到沿边去的死亡概率太高了。
帝国一度因青壮年死亡率太高,而无法正常运转。
而按帝国的律令,有伤在身的,残疾的,是投不了军的。
所以,他们都想有伤在身,甚至不惜落个一残疾。
李文打心底看不起他们,一班自私自利的家伙!
南宫瓒叹道:“明眼人一看就知其理的事,以炙灵城文才第一的李家少爷,却跟我装宝,看来是留你不得。”
冷!
在这从来没有见过雪的地方,让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擅。
那是因为杀气!
因为南宫瓒已经踏洪门,进中宫。
破风刀悄无声息地向李文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