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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露宿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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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新王玦牧君继位的第四个冬天,燕国大军一路南下,攻城略地,最终在离楚国都北二百里外囚龙滩扎营。

    囚龙滩的对面则是楚国最后的力量,陈萍的数万亲军。

    在楚国的军营大帐中,两旁身披甲胄的将军们静静地坐着,身上血垢和淤泥遍布,散发出冲鼻的发臭,显然已经有些时日没清洗过了。

    “已经断粮五天了,周围树皮和野菜也已挖尽。存活下来的六万士兵也已离去半数,他们对楚王和楚国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而我们还要继续为他们卖命,值得吗?”

    左侧的第三位将军,抚摸着平放于两腿上的长剑,剑身已留下大小不一的数道缺口,低头叹息,打破了一时的沉寂。

    原本在场的各个都是高大威武的将军,如今却面色灰黄、双目无神、毫无斗志。数月的战事下来,他们不仅对敌人的强大感到无力,对楚王的昏庸更是彻底失望了。

    陈萍身坐上位看向说话的将军,想责备几句却不知道该责备什么了,又慢慢闭眼。

    “撤退吧大将军,楚国完了,继续作战只会徒增伤亡。凭我们三万人马和大将军的才能,虽说不能与燕、齐两国抗衡,其余之地何处不可去。”那位年岁最长的老将军说道。

    “那楚王呢?”

    陈萍眼神猛然发亮,问道。

    老将军没有回答,就连众将军也微微低头不语。

    过了好一阵,诡异的气氛缓和后,一位将军道:“那大将军打算怎么办?带着追随您的士兵与燕军决战,还是带着楚王逃窜,四处被追杀?”

    陈萍默然,此时此刻谁都清楚。楚国都就在身后,若不撤离唯有决战,决战无异于送死。而带着楚王逃跑,只会给楚国历代君王抹黑,更何况玦牧君扶不上墙,不成大气。

    陈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双眼神色坚定,下了某种决心。

    “事已至此,人力以无法左右局势。然而……天下却有一种力量,毁天灭地的力量,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依旧能力挽狂澜。”

    ……

    村口,侯一天带着辛未和一众村民静静地等待着。

    那一身蓝衣花家小姐纤纤细步而来,身后跟随着丫鬟和两名家丁。

    “花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侯一天招手笑打招呼。

    “侯公子,这次就要麻烦你了。”花玥微微颔首,一句话后便不再多言。

    “额……”

    侯一天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花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而忧的是她似乎不想与自己有太多交集。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我们就出发吧。”

    一行二十人,坐着花家资建的大船使出小岛,穿过平静的水面,靠岸小走几步便来到了那条悠长昏暗的小道。

    花玥依旧能听见那野兽的低沉嚎叫,虽然看不见踪影,却能感觉到凶狠的气息,产生压抑感。

    “不用担心,它们一般不会主动出来伤害人……除非忍不住。”

    侯一天见花玥神色古怪,看向密林深处时,露出几分害怕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想将其保护在身后,故而安慰两句,却不想后半句弄巧成拙了。

    “除非忍不住?它们会吃人?”

    花玥瞳孔微弱,向侯一天靠近了些。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它们不会伤害村里的人,对对对,它们不会伤害村里的人。辛未,你说是吧。”

    侯一天连连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实话吧。眼珠转动间灵光一闪,随口说出一句话。

    “它们不敢伤害村里的人,没那胆子。”辛未没侯一天的花花肠子,接过侯一天的话。

    “哦?为什么?它们是村子养的吗?”不仅花玥疑惑了,就连身后的小翠和两名家丁也是不解。

    未等侯一天开口,辛未实在的回答:“这里属于村子的范围内,要说它们是村子养的也没错……你们只需要知道,凡事得到村长认可的人,它们就不敢放肆,所以你们是安全的。”

    “村长如此厉害?!”

    平日里走路都不带利索的村长居然能有这样的能力,花家几人大呼意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哈哈哈~

    村里的老伙计们皆是互看一眼,好似再说:怀疑村长的能力,无知!

    “好了。”侯一天可不想这群人的嘲讽引起花玥的不满,便挥手继续前进。

    村子的整体面貌,从高空俯视,最外围是一环高山,向内穿过茂密的树林有一环湖水,最后则是抵达中心居住的小岛村子。

    话说这磨口还真如其名,一个口字型的山洞,正好合适一辆马车通过。

    本来侯一天是打算用些枯枝烂叶、荆棘杂草遮挡掩饰即可,花玥却发话说,要用颜色匹配的岩石做一个机关,出入方便,更为安全。

    侯一天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这可好,半天就可完成的简单活儿,如今却成了一项工程。

    石匠和机关大师则成为了工程的关键,只能去最近的城池寻找了。

    侯一天带着辛未、花玥和丫鬟小翠去往邗沿城,犹豫没有驱赶马车,四人只能步行。

    山野成大的侯一天和辛未赶路一点问题没有,可出生官家的女子却是不行。

    三公里一小歇,六公里一大歇,足足一天时间连一半的路程也没赶到。

    夜幕降临,四人露宿荒野,在一棵大树下生起篝火。

    暗淡的火光打在两女面庞上,显现出不淡定的神色,小眼睛咕噜噜乱转,打量四周草丛,还时不时看向侯一天、辛未两人。

    “放心吧,此地干燥有火光,虫蛇等物一般不会轻易靠近,顶多吸引几只豺狼虎。不过,也不需要担心,我身边这位不把它们放在眼里,打一群都是搓搓有余。至于我嘛,的确看上了小姐。不管是小姐的容貌还是身姿都是在下心仪的对象。不过下三滥的手段却是做不出来,请尽管放心。至于他……对人类女子不感兴趣。所有二位林可放心赶路,该玩玩、该喝喝,会平安的出来也会平安的回去,我保证!”

    侯一天虽不会读心术,但是从两女的神色中看出几层意思,向篝火中添加几根柴火,正色说道。

    花玥为之一震,看着侯一天略带几分真诚的微笑,和几句平淡的话语,内心的波澜和担忧居然消失了。

    而后也同样一个微笑,“谢谢!”

    嗷呜~

    刚脱口两字,本来还向问问,辛未对人类女子不感兴趣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不远处数道狼吼。身旁的小翠向她紧紧的靠拢,害怕的说道:“有狼。”

    原本内心已经平复的她,因为狼吼声又绷劲了神经,有些后悔自己提出的要求,做什么机关!

    “辛未。”

    侯一天招呼一声,给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得!就知道叫我出来没好事,做苦力的命。”辛未起身抱怨一句,慢悠悠的向狼吼声的方向走去。

    “谁叫你能力强呢,不得多干点事。”

    “呸!”

    辛未一口吐沫吐在地上。

    “别介意他就这德行。”

    侯一天回过头看向花玥,只见她正看向辛未离去的方向,便苦笑道。

    花玥摇头,带着担忧的语气问道:“他是去干嘛?会不会有危险?”

    “几只小狼影响休息,他去将它们赶走,并无危险,很快就回来。”侯一天说到此处,又想起某事,继续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

    “侯公子请说。”

    “为何花家会选择我们这种偏远、与世隔绝的村子?”虽说是自家老头子应许,可侯一天还是想知道些情况,多了解了解花家,特别是花玥。

    花玥眉头微皱。

    “没事,我就是好奇,不说也没关系。”侯一天何等精明,哈哈一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爹在官场有几个死对头,罢官后怕其使用阴狠手段,远离是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躲避战乱,爹他并不看好如今的楚国能抵御燕国的进攻。”

    听了简单花玥的讲述,侯一天虽然没见过官场的争斗和战争的残酷,但是他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点头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参与是非之中。我看花老爷就很明白,与山作伴,与水相依,简简单单,无忧无虑。”

    说到最后,侯一天睡倒在草地上,双手抱头举目望天,明月照眼。随即扭头看向花玥,四目相对,各持一笑。

    就在这时,煽动枝叶的唰唰声响起。辛未从两棵矮小叶密的树后走了出来,打了个哈哈,躺在原来坐的地方,闭眼咕噜一句:睡觉睡觉。”

    两女睁大眼睛看着辛未,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狼真的被赶跑了?会不会再回来?内心有些怀疑。

    “我守夜,安心睡吧。”侯一天坐起身子,又向篝火加了两个木柴,说道。

    两女闻言对视一眼,管它呢!狼来了大不了四人一起被叼走,便躺下闭上了眼睛。

    对于花玥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睡于野外,心中多少有些激动和不适,无法入眠也是理所应当。

    当她听见小翠均匀的呼吸声时,便知道已经入睡了,毕竟赶了不远的路。

    她偷偷的侧眼看向侯一天,正巧四目相对,急忙转回目光。想起侯一天之前说的话:不管是小姐的容貌还是身姿都是在下心仪的对象。

    顿时,面颊传来灼热感。

    花玥回忆起第一次与侯一天见面时,侯一天虽说眉清目秀,也算得上帅气,可相比于那些达官贵人的公子哥,却是差了不少,所以当时也没放在眼里。

    现如今感觉还挺靠谱的,特别是正经的样子还挺帅。

    想到这里花玥双颊更是火燎一般,也亏不是白天,不然应该和猴屁股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