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是一抹令万物陷入死寂般宁静的光芒,在这无人问津的海岸陡然绽放,那让人心悸的光芒与剧烈的高温在短暂无声之后、瞬间席卷整片空间。霎时间、极致的能量伴随着强烈的波动瞬间摧毁一切。无数生灵在瞬间化为湮灭,沸腾的海洋卷起百米巨浪拍向天空。
此刻,此处,没有一丝死寂,却了无生机。
而在那逐渐暗淡的光芒中心,隐约可见数到人影,只是顷刻间也便化作了乌有。
距此处百里处的海面上,一片竹筏静悠悠的淌着。筏头一名青年男子负手而立,醒目的银色长发随风散动,冷峻的面孔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在其后,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趴与竹筏,似是熟睡、嫩黄的面容上显出几道泪痕,而在其脖颈处,一颗石头般的珠子闪现一到微弱光芒,转瞬即逝。
剧烈的波动显然已经波及到此处,涌动的海水变得异常暴躁,然而,这小小竹筏确是安然的前行。每有浪头打来,却在触及竹筏的瞬间变得突然平静,细细看来,竹筏之下有着一层薄冰正在拖动其前行。
银发男子扭过头看向远方那到璀璨光芒,尽管相聚甚远,但是耀眼的光芒依然在其眼中映出一丝悸动。
已知的结局却还是让人如此动容。
然而仅在数刻前、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是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爆炸之前的峡岸上、
寒风凛冽,波涛汹涌。恍惚间,冷冽之感油然而生,一股凝固到极致的平静,在漫漫波涛之间,渐近破碎。
“咳咳~”
临海山腰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微弱到瞬间便淹没在了涛涛浪潮声中。
循声而望,可见一名中年男子,半依于石,散发微动,苍白面容满是血迹,顺着颌尖滴下,一袭粗布长衫,破损之处露出了精壮的身躯,只是那恐怖的伤势已然布满身躯,尽无一处完好,更为恐怖的是,那一道穿透整个胸口的拳坑,正淌着殷红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
“咳咳~”
一声轻咳,男子身躯微微一颤,喉咙一热,顿时口中涌出一股鲜血,夹杂着气泡和一些凝固的血块。
男子缓缓抬起一只手,擦拭着嘴角血迹,同时将松散的头发理顺,而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呆呆的望着天空,双眸中闪过一丝少有的光芒。
男子微合双眸,深吸一口气后,屏住了呼吸,细细的感受着这份清晰。不论是海浪的每一次跳动,还是微风中枝叶的挑逗,不用看、便已尽数印入脑海。
冰寒的气体刺激着肺部,更是刺激着大脑。只有这样,男子才能让自己保持仅有的清醒。
“咳咳~~“
男子掩面轻咳,可能是寒冷的空气牵动了体内伤势,或者说是仅剩的一丝生机,他的脸上浮现一点红晕。
这一夜,异常的冷酷。仅剩的一点月光,也被那铺天盖地的恐怖黑遮挡,已是求之而不得。
“已然结束了。“
黑下,三名老者脚踏虚空,彼此叹口气,佝偻的身子上同样是残破不堪,伤势严重,其中一名更是被搀扶着,才勉强直起身子。
为首为一名年逾古稀之老人,身着黑色长袍,朱颜鹤发,精神矍铄,好似仙人入世,难找半分衰老之态。此时老人一手负与身后,一手半提衣袖。
老人颌首以示身旁二人,随后将目光定于无极之上,眉头微皱,紧接一拂衣袖,沉声说道:
“无极殿主,是时候做最后的了结了。”
微风冷冽,月光半掩。
无极目光无神,未作回应。
数息而过,空气显得异常压抑,无极也在此时回过神来。
无极面色平静,一手缓缓撑在石头上,努力的站立起来,立直了满是伤痕的身躯,再次将风中散动的头发捋直,眼神扫过波涛汹涌的浪潮,又扫过那密布乌的天空,最后落在三人之上,轻声道:
“我本是已死之人,只是残活许久而已。”
话音刚落,无极眉头一锁,一脚轻点地面,身躯便是向空中飘去
三位老者也是面露狠色,脚下生风,体内灵力迸发而出,魅影一般,向着无极围了过去。
此刻,天空中疾风呼啸,快如利刃、雷电迸发,行如蛇蝎。冰与火交融,极致的能量碰撞,一时间整个空间震荡,温度急升!
冰与火占据无极的身躯,极致的雷霆之力贯彻而下,一瞬间无极便进入了半魔状态。一红一白的双眸犹如漩涡一般,放佛要将一切吸入。身躯上一半冰霜,一半岩浆占据,肉体上已没有一丝血气。
而当那道极致的雷霆之力充斥无极全身之时,顿时,一股恐怖的气流爆发而出,激起层层热浪,就连空间都出现了裂缝。
无极半合着的双眸,缓缓睁开,充斥着雷蛇的诡异瞳孔,闪过一丝光芒。
这一刻,他的脑海闪现出无数画面。
当恐怖的能量自无极体内爆炸而出之时,霎时间,陷入了死亡般的宁静,紧接着便是彻天的轰鸣,恐怖的高温伴随着刺目的光芒瞬间蒸腾而起,横扫无挡,瞬间便将一切摧毁。
三位老者惊恐的表情下,已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甚至是不可能做出抵抗。
在光芒绽放的前一秒,结局已定、在光芒绽放的后一秒,结局已定。
这也便是无极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息。
爆炸的光芒渐弱,海面的晨曦微起。
天空异常的干净,海岸也是异常的干净。
百里之遥的海面上、孤舟悠悠,男子冰冷的面孔上终究现出一丝悸动,脑海之中那个人的话频频响起。
冥冥中注定,无共存之法,就如黑与白始终在互相吞噬,不停歇,也无法终止。而在这期间,谁是谁非,谁又说得清,黑并非是一定黑,白也并非是一定白,我只不过在这场有你无我的竞争之中,选择了世人所看不见的真实,可终究还是敌不过虚妄的美好。
这本就是命运,你逃不了,也无法阻止。
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海面初生的一抹光亮,悠悠而去,未再回头。
而竹筏上的少年依旧熟睡,满是泪痕的面孔上也放佛多了份释然。
此时此刻,天清,散,昼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