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王吉安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高德利低哑的声音：“王主任呀，你电话可真难打呀，我打了一个上午了，这才算打通。”王吉安心里一惊，高德利现在是联社临时负责人，而且如果李大专真的出事了，高德利很可能会升主任，这自己可得罪不起呀。赶紧说：“高主任呀，我没在单位，去了几个企业，这不是季度底吗，我这里还有点差距，我去和企业主们谈谈呀。您啥指示，请讲。”高德利说：“哦，王主任辛苦了。我这是这个事儿。这第一季度可是很关键呀，李主任虽然不在单位，可咱也不能掉队呀。你这里一直是先进单位，上面也一直在关注，可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呀。”王吉安应道：“那是，那是，尽最在努力，争取全面完成任务。”高德利在电话哈哈一笑，继续说：“不是争取，是一定，你这里一定要给我完成任务。就数你这儿差距大，联社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你了。第一季度结束要照例召开总结表彰会，到时候你王主任要是领不奖励那我可不答应。”王吉安心里暗骂，老狐狸，你动动嘴我这里就得跑断腿呀。嘴上应着：“高主任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不过，这企业贷款你得放行呀。”高德利答道：“现在这特殊时期，李主任不在，我虽然暂时管着全面，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新放贷款是不行了，不过，原来授权范围还是可以放，只要你报上来，我这里特事特办，立即给你批。”王吉安为难地说：“这样的话，全面完成有点难度，不过，你放心，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放下电话，王吉安喃喃了一句“又想当xx又要立牌坊。”

    王吉安确实是发愁了。清水镇和其他乡不一样，其他乡的劳动力以外出打工为主，每年春节前回乡，一年的工资结余才存入银行，第一季度的存款自然上升。而清水镇劳动力以本地为主，企业业绩好的情况下，每月发工资，象本地气候一样，四季分明。第一季度本就明显，又赶上今年煤焦销售不好，企业存货多，也没按时发工资。但是联社第一季度的存款任务基本是全年的八0，这一来二去，存款的差距就大多了。以往这个时候，正是春季贷款发放的高峰期，给企业放一部分贷款，过了三月底才让企业用，刚好能撑过第一季度。可今年，李大专一跑，贷款基本停了，除了小额度和已授过信的，其他的都不让发放，这就为难了。他大致估了一下，把手里的授信都放了，缺口还在二上。王吉安叹了一口气，“唉，求人就求人吧。”

    打电话叫来了李青：“存款还有二千万缺口，不过，就我所知，企业在其他银行存款不止这个数目。虽然，这几个企业起步都是靠咱信用社支持，可现在人家做大了，不太好说话了呀。今天我到各家企业转了一圈儿，话虽没说绝，但也都是推三阻四，有的直接说没钱，有的说其他银行也有业务，都得照顾着点。你看怎么办？”李青虽然到清水镇一段时间了，但其实和这些企业并不太熟，特别是几个大企业，别说老板，就是账务副总也没打过几回交道，也就没接话茬。王吉安其实也知道他说不出什么道道，接着说：“这样，我约了十来个企业的老板或副总，晚上一齐吃个饭，吃过饭，你和他们上城里洗洗澡，让他们无论如何帮忙度过这个关口。”李青疑惑地看着王吉安说：“我去？行吗？”王吉安哈哈一笑：“行，大致我也和他们说差不多了，吃饭时候，我会陪着，进城我就不去，你和小飞去，要什么项目都满足他们，别心疼钱，年底的奖金不是还有些吗，你先支一万拿着。”

    饭局还是在供销社饭店。近年来清水镇经济虽然发展很快，但是服务业并没有跟上，也就这个供销社饭店还上得了台面。现在这些企业，一般的招待都上县城了，嫌本地不上档次，所以也养不了大饭店。不过，这供销社饭店的菜品倒也不差，价格还不太贵。王吉安带着李青和一众企业大员，在一号大厅开了一桌，王吉安自配的五粮液，平均一个喝下去7两酒才罢。

    然后，李青和小飞带着这几个人上了城。那几个人到是熟门熟路，直接到了一家西山洗浴中心，旭红焦厂的老板范东对李青说：“李主任来过这里没有。”李青老实地回答：“没有。”

    “哟，连这里都没来过？这个县城最出名的洗浴中心，什么项目都有，据说那个看门都是原来警察系统的一个局长，很多警察来了都是客客气气的。”李青说：“我对这时不熟悉，各位老板看着要上，尽管要。”一个人喊道：“这让信用社出回血也不容易，都洗一个鸳鸯浴吧。”众人回道：“行，行，就鸳鸯浴。”李青是第一次听说鸳鸯浴，小声问小飞：“啥鸳鸯浴？”小飞说：“就是和小姐一块洗。”李青吃惊地说：“那不是违法吗？”小飞说：“嗐，人家有办法。我听他们说过，这里面有门，人进去就上锁了，如果有人查，打开后门就走了，保证客人安全。”李青只好招呼服务把这些人领了进去，自己和小飞去洗了桑拿。然后，在大厅等着这些人一个个脸色红润地出来，才去结了账，光洗澡就花去三千五百元。

    范东最后一个出来，笑着对李青说：“李主任没进去？”李青脸一红：“我就是招待各位的，把各位招待好是我的任务。”范东拍了拍李青的肩头说：“李主任好人啊，就冲你，明天我借也借二百万给你存进去。”其他几个人也急忙表示，明天会尽力把存款转回来。

    结帐的时候，还是缺了两百万，李青请示王吉安。王吉安说：“两百万不是啥大事了，你给旭丰的张梅会计打个电话，让她给开一张明天的支票，然后给他们帐上存上两百万。”李青说：“那钱呢？”王吉安笑着说：“没做过这样的帐？库里的现金空一空就行了吧。”李青面带为难地说：“这空两百万？”王吉安手一挥说：“没事儿，老弟，夜里又没人查，明天早上就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