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淮阴侯府恢复的宁静,整个长安城的夜晚也再度归于静默。
然而就在距离淮阴侯府不远处的王宫禁廷之内,一股令人几乎快要窒息般的幽暗却如霜打般弥漫开来。
身着盛装的女人一脸阴沉,目光中的阴翳犹如凝结般风霜。使人一眼看去,便不觉有种不寒而栗般的感觉。此时的她稳稳坐在幽暗大殿内的宝座上,四周点燃的灯火不禁映衬出她美丽但却令人倍感惶恐、惊怖般的脸。就在她的下垂手,身着紫衣的男人跪倒在她的面前。此时充满肃然的垂低着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霸浪’和‘贪龙’的宿命之主,居然全都出现了?”
“是,另有冰魄亭柱崩陨,不堪韩信一击之力。封印在剑冢内的神兵因为没有了‘千年冰魄’的圣力压制与束缚,如今全都飞袭各自而去了。”
“大胆!!!”
女人一声怒吼,声色俱厉。其声咆哮如雷,震得整个幽暗般的大殿“呼呼”撼动。紫衣男人身体下意识的一个颤栗,头也不禁垂得更低。女人目光阴沉,黯然起身。她目光狰狞,满是震怒。
“没想到天命将至,还有这般雄俊之力。一击撼动之下,居然使得冰魄亭柱也由此崩陨。这个韩信隐藏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他虽强悍,却也已至暮年。历经几番摧折,内息似有枯荣。”
“当真如此吗?”
“嗯,以属下看,便是这般。”
“那好,既然如此,本宫便命你去取那韩信的人头来。若能办得到,我必有重赏。”
“是,属下遵命。”
紫衣男子应声而去,身影便有隐遁于无形之中。感受着男人已经远去,女人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抹别样的阴沉。
她缓缓松了口气,走出幽暗内殿的同时,也再上那直入霄般的观星楼上。她目光饶有凝重般的眺望寂夜下的淮阴侯府,同时也感觉到一股无形但却强劲般的气息。此时仿若坚实般的壁垒,笼罩住了整座硕大冷清的府邸。
“韩信……”
她目光深邃、剑眉倒竖之间,也在长长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微微紧闭双目、面露沉吟。就这样充满黯然的也不知默然了多少时候,女人再度睁开双眼并且在满布阴沉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唏嘘般嘲讽似的冷笑。
“怎么,失败了?”
她一语出口,沉沦在黑影中的紫衣男子便自现身。他跪倒在女人的面前,静寂的双瞳已经完全没有了去时般的自信与煞气。
“回禀殿下,属下无能。”
“你确实很无能,不过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女人目光淡漠,此时再度凝视向了充满静寂的淮阴侯府。看着那笼罩在整座府邸间强横般的气息,女人的脸上不自禁再度露出一抹冷笑来:“以你的能力,只怕连那层筑建在府门外的内息气场也没有办法突破吧?还说自己能杀得了韩信,简直就是笑谈。”
“唔……”
面对女人的挖苦,紫衣男子紧咬牙关。虽然他黯然的目光里满是不甘,但却不得不承认女人的见解和认知是完全正确的。
他本以为韩信的功力经过几次的释放,如今已经到了近乎枯萎的时候。
然而让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体内蕴藏的能量却是如此霸如江海。莫说与他正面交手,便是他以内息筑建在府第四周的气场屏障,自己就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办法。
那气场看似柔和,却坚如磐石无二。刀砍不动、斧剁不开,根本毫无破绽可寻。自己尽管奋尽全力,但终究还是无功而返。
“是啊,我连他以内息筑建的气场都破不了,何谈能够杀得了他的?”
紫衣男子想到这里,不觉有些黯然神伤。威仪的女人却不管那么许多,看着紫衣男子的轻颓不禁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
“罢了,你且退了吧。”
“是,属下……”
“慢着。”
紫衣男子刚要离去,女人却再度叫住了他。他不敢有违,立即转身再度跪倒在了女人的面前。
“殿下还有何吩咐?”
“嗯,帮我去请一个人趁夜来见。”
女人淡漠般回应了句,而紫衣男子的脸上也不禁在此时露出一抹惊疑般的困惑。女人并不理会,只是充满悠然般缓缓松了口气。之后她冷峻而显得肃严般的目光里,不禁流露出一抹阴翳并且充满静寂般的深意冷笑。
静寂的夜晚,残月如缺。
一团黑再度而起,遮蔽了残月的同时,也使得寂夜下的苍穹更显幽暗。夜风虎虎,凄凄仿若新磨风快的战刀。擦在人的脸上,似在瞬间就能留下一道血色般的烙印与伤痕。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由远及近。车轮滚动发出不停并且“吱吱”般的声响,同时也让这不平凡夜晚再度恢复的宁静被再度打破。疾驰的车轮逐渐缓慢,最终在恢复平静的淮阴侯府邸门前有些显得慌乱的停了下来。
“大人,已经到了。”
“嗯。”
伴随着赶车车夫的一声轻语,马车内的人也随即传来一声黯然般的轻啼。
他缓缓走下车子,看着早已顿去昔日繁华的冷清府门不禁一声饶有感慨般的叹息。他目光显得有些凝重,之后转头再度看向负责赶车的车夫。
“你且去吧,剩下的事无需你管。”
“可是……”
“叫你去便去的,不必多说些什么。”
他语气平缓,却已有些急了。车夫不敢有违,便自客气了一句,调转了车头便向远方逐渐疾驰而去。车轮之声渐远,他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般的苦笑。灰暗般的月光播撒,映衬出他一副衣冠楚楚中年人般的样子。
此时的他回眼过来,就在悠悠的残风中于淮阴侯府邸冷清的大门口孤身耸立。他目光充满阴沉的凝视着眼前巍峨伫立的府苑大门,脸上的斑驳也似饱经了岁月般的洗礼与令人难以言喻似的风霜。
他微微垂目,目光迷离之间,眉头也不禁充满阴翳般的深锁起了来。
由强大内息筑建出的屏障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他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伸出了自己有些显得苍白无力且犹如枯枝一般的手臂。
“如果可以,我宁可以这支手臂作为代价,以此周全忠义之名。”
他心中这样想着,同时伸出的手也随即触碰到强劲的气墙之上。
然而他的手臂并没有折断,反而是看似无坚不摧的气墙在他手臂触碰的瞬间有所动容。之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竟仿若脆弱般的琉璃一样顷刻碎裂化为片片般越显晶莹的尘埃就此溃散而去。
眼看由强大内息筑建出的气场屏障居然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面前碎裂崩陨,如今的他眉头深锁着不禁仰天一声长叹。
“难道,这就是命数吗?”
一声饶显凄厉般的自语,仰望苍天之间犹如明眸般的星宿夜空,此时的他也终于忍不住发出近乎癫狂般的朗朗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