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硕大的葫芦,划破长空,风驰电掣地向着远方飞去。
葫芦上坐着二人,沉默不语。
坐在前方的老者,双目微眯,他的脸上安详、平和,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上,大大地写着“慈祥”,不免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此时,老者把对林铭的愤懑情绪,放在了心底。
林铭面孔呆滞,目光空洞、无神,一动不动地坐在老者身后。
大葫芦已经连续飞行了三日,白雪皑皑的山脉,早已经抛得远了,大地上已经是一片碧绿色。
葫芦上,老者微眯的双眼,再次张开,向着下方看了看。
速度一缓,大葫芦滑出一道弧线,向着一片山林中落去。
芳草萋萋,流水孱孱,山坡上开满了野花。
大葫芦降落在草地上,老者不知何时离开,去了哪里?
“呖,呖”
几声鸟鸣声,在树林中传出。
坐在葫芦上的林铭,他的眼睛动了动,接着,他慢慢地转头向四周看了看。
潺潺的流水声,引起了林明的注意,林明翻身下了葫芦,他快步地奔向小溪,来到小溪旁,他弯身,双手捧起一捧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林铭喝足了水,把沾湿的双手,在兽皮衣上抹了抹,便坐在草地上,拿出怀中干瘪的野果,吃了起来。
野花盛开,芊芊彩蝶在花朵上起舞。
林铭口中嚼着野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何时,老者已经来到林铭的身边,他语气温和,轻声问道。
“我叫林铭。”
林铭转头,望向眼前陌生的老者,他回答道。
脸上依然平和、慈祥,此时,老者的内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兔崽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在老夫面前,你再装疯卖傻,我就一掌拍死你,把你葬在这个美丽地方,也算老夫对得起你。”
林铭的回答,在老者的心中,打消了拍死林铭的念头,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脸上依然温和。
一路逃命的林铭,满身污秽,老者心生厌恶,他的手在腰间一拍,手中多出一件青衫,甩手丢在林铭面前,说道:
“去清洗一下,换上这件青衫,别把我的葫芦弄脏了。”
老者转身,轻轻一跃,端坐在葫芦上,闭目养神去了。
不多时,林铭身穿青衫,青衫的下摆拖地,身体摇晃,踉跄走来。
老者眼皮微抬,看到林明狼狈滑稽的样子,心中也是暗暗一笑,但是,他的脸上依然古井无波,没有一丝表情。
老者抬起手臂,轻轻挥动几下,林铭身上的青衫,如通被裁剪过一般,拖沓冗长的部分,纷纷落下,再看那件青衫,在林铭的身上变得合适起来。
“上来吧,我们还要赶路。”
老者再次眯起双眼,轻声说道。
林明笨拙地爬上葫芦,坐在老者身后。
大葫芦腾空再次飞起,葫芦上的林铭,看着地下的景物渐渐变小,自己如同飞鸟一般,在天空中的雾间穿行,他的心中生起好奇,不断地转头四下观看。
“老夫公孙羊,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在林铭左顾右盼的时候,老者的声音传来。
“嗯”
林铭答应一声。
葫芦上的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大葫芦一路飞行,第二日,坐在前面的公孙羊,突然开口,说道:
“下面有修士斗法,我们过去看看。”
林铭一听,也俯身向下看去,除了连绵的群山,一片翠绿色,林铭什么也看不到。
大葫芦的速度变得缓慢,饶了一个大大的弯路,似乎躲避着什么,慢慢地,停在一颗大树背后。
公孙羊轻轻跳下葫芦,站立在大树旁。
林铭也轻轻底滑下葫芦,来到公孙羊的身边,顺着公孙扬的目光,向着前方看去。
树林中,两个男子相对站立,手中握着长剑,四目对侍着。
“秦明,把你怀中的冰岩雪灵芝拿出来吧!”
一个男子,脸上带着狞笑,开口说道。
“李宏剑,你如何知道,我得到冰岩雪灵芝的事情?”
“哼,哼,两个月前,你和我说要去昆蒙雪山,前几日,我去过一趟坊市,在那里传出消息,有一个人高价出售冰岩雪灵芝,坊市的老板没有能力收购,生意没有做成,但是,这个消息被坊市的老板传了出来,根据那个老板的描述,我断定,得到冰岩血灵芝的就是你,秦明。”
秦明下意识地,在怀中摸了摸,听到李宏剑说的明白,他也不再否认。
“李宏剑,虽然,我们并非同门,也不是亲兄弟,但是,我们多年来的感情,情同手足,关系甚笃,今日,你怎么能不念感情,来夺我的宝物?”
秦明话音未落,李宏剑“哈,哈”大笑起来。
“秦明,你结交于我,无非是看中我的法力强大,可以成为你的帮手和助力,我们的感情,就是相互利用罢了,你又何必把话,说的那样好听呢?”
李宏剑顿了顿,继续说道:
“即便,我们亲如兄弟,但是,在宝物面前,为了博得一份机缘,出卖兄弟也是理所应当。”
李宏剑看着秦明,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
秦明的脸色微微一红,瞬间,又恢复了正常,高声说道:
“李宏剑,你不顾多年的感情,在此夺宝,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引起我们两个宗门间的冲突吗?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李宏剑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秦明,你修炼,是不是把脑袋炼坏了?我在这里等你,你认为,还会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产生宗门间的冲突吗?”
秦明脸色一惊,厉声说道:
“李宏剑,你是要杀人夺宝吗?”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秦明,你拿出冰岩雪灵芝,我们还是兄弟,否则,你就受死吧!”
李宏剑大声喝道。
此时,在秦明的心里一阵苦涩,生出无尽的悔恨。
当初,他看到李宏剑法力深厚,便有意结交,拿出修炼资源,送给李宏剑示好,渐渐地,二人感情深厚,曾经彼此承诺,有难同当,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如今,好兄弟反噬,把自己逼上绝路,是自己引狼入室,又能怪谁呢?
虽然,李宏剑法力强大,但是,冰岩雪灵芝,秦明也不甘心白白送给他人。
秦明听到李宏剑的大喝声,他明白,今天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大声喝道:
“李宏剑,虽然,你的法力强过我,但是,我也不是怕了你,大不了鱼死网破,看你如何得到宝物?”
秦明催动体内的灵力,手中的长剑明亮起来,他的身体跃起,挺剑向着李宏剑的胸口刺去。
李宏剑见秦明长剑刺来,脸上露出冷笑,轻声说道:
“不知死活”
秦明的剑,堪堪刺到李宏剑的胸口的时候,李宏剑手中长剑一拨,挡开来剑,顺势向秦明的腰间斩去。
李宏剑的长剑来势刚猛,秦明一个后跃,躲开李宏剑的长剑,再次挺剑冲出,直奔李宏剑的咽喉。
二人再次缠斗在一处,两剑相碰,“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在树林中传出。
生死之战,每一剑都是直指对方要害,二人全力搏杀,不再留有后手。
阴暗的树林中,剑光纵横闪烁,如同两盏明灯,把阴暗的树林,照耀得雪亮。
剑芒所到之处,枝断叶落,几颗大树也被拦腰斩断,轰然倾倒。
秦明的发力与李宏剑相比,还是差距不小,渐渐地,秦明攻少守多,逐渐地露出了败相。
李宏剑看到形势有利,他手中的长剑又凌厉了几分,凶猛地向秦明攻去。
大树背后的公孙羊和林铭二人,把二人斗法的形势,看得清楚。
“这样的斗法,别把那物损坏了,我得出手了。”
公孙羊心中暗想,突然,他大喝一声。
“住手。”
此时,林明的眼睛圆睁,看着二人斗法入神,身边的公孙羊突然一声大喝,险些把林铭惊得跳了起来。
“老夫看不得,杀人越货的勾当。”
林明受到惊吓,转头看向公孙羊,不知何时,在公孙羊的手中,多出一根铁棒。
那根铁棒长有二尺,通体乌黑。
突地,公孙羊手中的铁棒乌光暴起,公孙羊的身影不见了。
林铭扭头,再向树林中看去,公孙羊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二人的头顶。
公孙羊手中的乌光,直直地向着李宏剑的头颅戳去。
李宏剑看到,公孙羊的铁棒向他攻来,知道公孙羊的法力远超自己,他的身体迅速向后飘去,口中大叫道:
“那宝物我不要了,前辈,不要杀我。”
公孙羊哪里会听他啰嗦,李宏剑的话音未落,他的头颅上已经多出一个大洞,尸体一头栽到地上。
秦明看到事情有变,心中大喜,高声说道:
“多谢原前辈施加援手,感谢前辈……。”
秦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羊猛地转身,手中的铁棒脱手飞出,直直地射向秦明的头颅。
秦明正抱拳躬身,向着公孙羊施礼,那根铁棒已经到了他的额头前,秦明还没有觉察,铁棒已经穿过了他的头颅。
“哎呀,失手”
公孙羊大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但是,公孙羊的脚步却没有停止,他快步来到秦明的尸体旁,在秦明的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
公孙羊轻轻地,把布袋捧在手中,动作轻柔,舒缓,慢慢地把布袋打开。
一株通体雪白,高有三寸,生出三片铜钱大小的叶片,在它的周围,不断地散发出一轮一轮的光晕。
“果然是冰岩雪灵芝。”
公孙羊满脸堆笑,眼睛里放出精光,刚刚痛心疾首的愧疚,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口中不断地叨咕着:
“好东西,好宝贝。”
“用布袋盛放冰岩雪灵芝,真的是暴敛天物,你该死。”
公孙杨转头,怒目看着秦明的尸体,气愤地骂着。
公孙羊在腰间一拍,一方玉盒出现手中,玉盒晶莹碧绿,散发着绿色的荧光。
红孙羊的手指一弹,玉盒的盖子“啪”的一声打开,他小心翼翼地把冰岩雪灵芝放入玉盒中,轻轻地盖上盖子,手掌一拂,玉盒不见了。
红孙羊收起玉盒,转身向着树后的葫芦走去。
公孙羊的动作,林铭都看在眼里,林铭想不通,也看不懂,他的眼里都是疑惑的目光,看着走来的公孙羊。
红孙羊也不看林铭一眼,身体一跃,坐在葫芦上,自言自语地说道:
“好人难做呀!”
看着林铭呆立在原地,公孙羊气呼呼地说道:
“还不快上来,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