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梳着一条麻辫,身穿小红衣,人不大,眼睛却很亮,听太爷问,看向太爷,机灵地反问道:“爹,您是在考我吧?您一定看出来了。”
太爷颇有深意地笑了,说道:“爹要是看出了,还问你干啥呀,爹就听听你的看法儿。”
奶奶忽闪着大眼睛说道:“这个很简单呀爹,他们两家墙角那里一定有啥东,周家嫂子和李家哥哥是给那东迷住了。”
太爷说道:“可咱刚也看了墙角,可那里没啥异呀。”
奶奶说道:“要是墙角没事,那一定在墙角下面。”
太爷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会是啥东呢?”
奶奶说道:“从他们说的情况来看,那东可能只在天不亮的时候出来,爹,我觉得咱们应该在他们家住一夜,等到明天看看。”
太爷又点了点头,似乎对奶奶的表现也很满意,随后,太爷找周李两家人商量了一下,父女俩当晚没走,在李家的屋住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奶奶就起来了,喊醒里屋床上的太爷,父女俩拾拾,站在了窗户边上朝院里看去,奶奶因为个头矮,紧挨着太爷站在一个小板凳上。这时,天上还是一片漆黑,个院里看上去也是黑漆漆的。
约莫过了能有一炷香的功夫,天上出现一丝朦朦胧胧的亮,院里看着也稍微亮了一些。就在这时,对面东屋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父女俩同时朝房门看去,只见一条人影从门里缓缓走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李家孙子。
李家孙子一一走到院子中间停下,身子慢慢转向东墙角,院子里虽然不怎么明亮,但奶奶和太爷却看得楚楚,只见李家孙子身子挺挺的,看着很僵硬,好像不他自己控制似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过了没一会儿,突然,从李家孙子嘴里发出一长串冷冰冰的笑声,声音干涩,听上去人毛骨悚然。
奶奶毕竟年龄小,听着笑声心里发寒,伸手抓住了太爷的衣角,太爷却露出冷笑,一副镇定又见怪不怪的样子。就在这时,从隔壁周家也传出一长串冷冰冰的笑声,这无疑是周家媳妇的笑声,好像在应李家孙子似的,李家孙子随又笑了一声,隔壁的周家媳妇跟着也应笑一声。
等两个人一唱一和冷笑了几声之后,太爷把窗户开了,朝外面说了一句:“何方妖孽,敢不敢现身一见!”一声下去,李家孙子浑身一抖,缓缓扭头朝奶奶和太爷所站的窗户看了过来。
之前父女俩只能看到李家孙子的半张脸,这是他把脸扭了过来,奶奶趁机朝他脸上一看,顿时一哆嗦,低声对太爷说道:“爹,是蝎子!”
太爷不解:“么蝎子?”
奶奶说道:“李家哥哥额头上趴着一只紫黑紫黑的大蝎子!”
太爷闻言眉头微皱,因为他啥也没看见,连忙问道:“你的看见了吗?”
奶奶点头定道:“的看见了,能有鸡蛋那么大的蝎子!”说罢,奶奶又朝李家孙子看了一眼,连忙说道:“蝎子下来了,从李家哥哥额头上跳了下来,朝……”
闻言,太爷不等奶奶把话说,一把将奶奶从小凳子上拎起来,拎包袱似的拎着奶奶,开房门,箭冲了出去。
“蝎子在哪儿?”
奶奶抬手一,“朝东墙角跑去了!”太爷顿时下奶奶,飞身赶了过去。
奶奶这时小心翼翼走到院子中间,朝李家孙子看了一眼,就见刚还挺挺的李家孙子,这时像霜的黄瓜,耷着脑袋、蔫巴巴站在那里,双眼无神,一脸呆傻,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太爷在东墙角啥也没找到,这时招呼奶奶:“枝儿,你过来看看,咋啥都没有呢?”
奶奶走了过去,眼前这是一很普的土墙,尺左右的高度,土墙下面是一石头垒成的地,地一半埋在地下、一半露在上面,之前墙角还着几捆柴禾,白天的时候已经李家的人挪开了。
奶奶朝地和土墙分看了看,的啥也没有,抬头对太爷说道:“爹,那只大蝎子从李家哥哥身上下来以后,是朝这里跑了,兴许……此刻已经钻进墙缝里了。”
奶奶说罢,太爷脸色突然一变,低一声不对,快头,几乎与此同时,太爷朝奶奶身后踢出一脚。
奶奶顿时大惊失色,头一看,就见李家孙子不啥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伸着两条胳膊要对自己下手。
太爷一脚下去,踢了李家孙子一个趔趄,紧跟着,太爷一把将奶奶扯到自己身后,朝李家孙子又是一脚,蔫巴巴的李家孙子招架不住,朝后蹬蹬蹬倒退好几,仰面朝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太爷赶上去补他一脚,却奶奶从后面扯住了衣裳,“爹您了,那东已经跑了,把李家哥哥坏了。”
奶奶说罢,李家孙子像没了筋骨似的,软软地躺在了地上,几乎以此同时,隔壁周家又传来一长串冷森森的笑声,父女俩头一看,就见周家媳妇在土墙对面像鬼魅似的,一跳一跳的,用身子“砰砰”撞着墙面,因为周家媳妇个头矮小,还没有土墙高,披头散发的脑袋时而露出墙头、时而又沉落下去。
奶奶见状连忙对太爷说道:“爹,周家嫂子额头上也有一只大蝎子,比刚那只还要大!”
太爷闻言顿时喝道:“道不平,蝎子竟也敢成精害人!”
撇下李家孙子,太爷几来到土墙跟前,不过,太爷看土墙犹豫了一下,这要是搁着从前,他纵身就能跳过去,可现在,他毕竟上了年纪,不年轻了。
就在这时,一桃木楔子快飞过墙头,刚好砸在了周家媳妇跳起来的额头上,周家媳妇顿时如遭重击一般,“啊”地尖一声,朝后躺倒了下去。
太爷踮起脚隔着院墙朝周家院里一看,就见周家媳妇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双眼紧闭。太爷满意地笑了,头朝身后的奶奶看了一眼,奶奶这时一脸紧张地抱着装法的小包袱,刚的桃木楔子无疑是扔出去的。
“枝儿,的很好!”
随后,太爷和奶奶分起了周家和李家的人,其实两家人早就醒了,听见动静以后,都在屋里猫着不敢出来。
这时,两家人仗着胆子把孙子和媳妇分抬了屋里,太爷和奶奶又分给他们两个看了看,没啥事儿,只是邪气冲身暂时昏迷了,多一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周老头儿和李老头儿围着太爷,问太爷下来咋办,太爷看向奶奶,点头示意奶奶说话,奶奶对俩老头儿说,两只大蝎子应该就藏在墙角,不如把院墙掀开看看。
俩老头儿闻言全是一愣,相互看了看,紧着,周老头首发话了,不同意掀墙,李老头很快跟着也不同意。
周老头儿说,好好的墙掀了可惜,说了,万一掀了墙,你们又没能把那些东住,我们的墙岂不是白掀了么?
李老头儿说,我们两家在村里还算富裕,要是把墙掀了,夜里肯定是要招贼的,听说你们刘家道行高深在黄河边上鼎鼎有,除了掀墙,就没有的法子了么?
俩老头儿认为一个黄毛小丫头的话不可,让太爷办法,太爷把俩老头儿量了几眼,却没有理会他们,又看向了奶奶。
奶奶会意,眨着明亮的眼睛对俩老头儿说道,不掀墙只能用火烧,两家一起点火,把墙烧热,蝎子在墙里呆不住了,自然就会出来的。
俩老头儿一听,说这法子好,当招呼家里的所有人,手八脚在墙角堆上干柴,很快把火点上了。
间万物都怕水火,尤其像蝎子蜈蚣昆虫的动物,对烟火是十分忌惮。
很快的,大火夹着浓烟,在两家墙角熊熊燃烧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土墙火烤热了,只见无数的小蝎子从土墙缝隙里钻了出来,密密麻麻很快布满了个墙面。
小蝎子们顺着墙面没命地朝上爬着,有些爬慢的,火焰烧到,掉进火里,烧成了一团黑炭;有些烟熏晕,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在墙上乱转。这时,俩老头儿的儿孙们人拎上一棍子,站在火堆旁边,猛砸墙上的小蝎子,一棍子下去,就有数十只小蝎子砸得稀烂,非凄惨。
奶奶见状于心不忍,要制止他们:“你们不要砸了!”但是,岁的奶奶不过一个黄毛小丫头,人小言轻,周家和李家这些子孙没人听的。
奶奶心里着急,扭头向太爷助,不过就在这时候,天上“轰隆”了一声闷雷,紧跟着,不道从哪儿过来一片乌,天地瞬间变色,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倾盆大雨稀里哗啦从天上落了下来,院子里的众人毫无防备,包括太爷和奶奶在内,瞬间淋成了落汤鸡,墙角燃烧的火堆也大雨浇灭,墙上那些侥幸存下来的小蝎子们,趁机纷纷钻了墙缝里。
奶奶将一只手举过头顶挡着雨水,一只手轻轻扯了扯太爷的衣裳,对太爷说道:“爹,这雨来的好怪呀!”。
太爷朝天上看看,微微点了点头,大声招呼院里的众人:“都忙了,屋躲雨!”对于太爷的话,两家人言听计从,纷纷跑了屋里,太爷着奶奶也进了屋。
倾盆大雨,一下了能有一个时辰,等到雨过天晴,众人出来一看,火堆和备用的柴禾全雨水淋透了,点火烧墙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