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寒将车子一路开向距离星河别墅区不远的另一个别墅区——璟岚湾小区。他完全不知道,有人正黑进天网系统,通过监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一将车开进别墅的院子,就有人将他们的确切门牌号报告给头戴贝雷帽的男人。
萧楚寒将车停好,然后乐呵呵地招呼白烬进门,看起来非常自信这栋房子能让白烬满意似的。白烬一进门就看到一派奢华的景象,华丽的欧式风格让白烬对萧楚寒的印象再次改观不少。
看着华丽的布置,白烬犹疑地撇过头,挑眉看向他:“你以前的生活,倒是奢靡。这种生活不好吗?当真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跟着我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你得知道,我比较随意,放浪山水,你跟着我少不了风餐露宿的日子。”
萧楚寒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勉强勾起笑容,却没有将眼底的黯淡掩饰下去。“可是,就算这些东西再好,没有人分享,要来何用?我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你想象不到的那种穷。”
他顿了顿,眼里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似乎陷入悠远的回忆:“那时候,我们穷到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我们一家四口,经常一顿晚餐只有一块红薯。爹娘不舍得吃,总是说他们不饿,将整块红薯分成两份给我和弟弟。然后,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将剥下来的红薯皮放进自己的嘴里。”
说着说着,他变得有些哽噎:“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觉得那个时候才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因为每当冬天寒冷的时候,一家只有一床被子的我们能够紧紧依偎在一起。从小到大,我那么努力的学习、工作,无非就是想让爹娘过上好日子而已。然而,现在爹娘却永远离开了我,弟弟也……”
说到弟弟,他的眉头痛苦地皱起来:“如果说,我唯一不放心的,大概就是我弟弟。他好强爱炫,挥霍无度,还总是惹麻烦。虽然,我将我的资产尽数留给他,但是我怕他到不了中年便会全部败完。败就败吧,或许重新经历挫折才会让他真正长大。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也不可能要管他一辈子不是?”
对他的话,白烬有些感同身受。其实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也有过父母,有过弟弟妹妹,甚至还有一个深爱到刻进他骨子里的女孩。可是,现在他却一点也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他们就像忽然淡出他的记忆一样,任凭他怎样回忆也不再能回忆起来。
此时,他忽然有点明白自己为何会答应萧楚寒留在自己身边的请求,因为他们两个太像了。
他和萧楚寒都像失去依托的孤魂一样,没有心灵的归属,在孤独的大海里茫然漂泊,只能将彼此疲惫的身躯作为可以暂时倚靠的唯一支点。
对他们来说,不管东西有多好,已经没有想要分享的人,要来又有何用?力量再强大,没有可以保护的人,那这强大的力量又有何存在意义?
在白烬和萧楚寒都快要陷进孤独的深渊里不可自拔时,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了空气的沉静。
“哼!你这个贱人!人渣!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当,专门跑去勾搭男人!你勾引完祁震轩,竟然还有脸来祸害我萧哥哥!”
白烬和萧楚寒猛然回头,发现一个穿着吊带、短裤的长发女孩儿正站在二楼的月台上俯视他们。
她看向白烬的眼中毫不掩饰怒火和鄙夷,让白烬有些诧异,也有些无语。
不等白烬出声,萧楚寒赶紧向女孩儿跑去,边跑边嚷:“姜玲玲,你说什么呢!快滚下来,给先生道歉!”
姜玲玲被他的话刺激到了,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用拔高八度的声线咆哮起来。
“你!萧哥哥!你竟然为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人妖凶~我?”
女人发飙时那种尖锐的声线实在是有些刺耳,吵得白烬不由皱起眉头,然后抬起手揉了揉耳朵。
萧楚寒时刻留意着白烬的情绪变化,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顿时有些着急。
于是,他快步冲上楼去,直接拽起那个女孩,快速地将她拖下楼,然后扔出门外。
姜玲玲被他关在大门外面,不甘心地一边捶门一边大喊:“啊!萧楚寒!你这个大混蛋!你给我开门!开门啊!”
听着门口聒噪的吵闹声,萧楚寒垂着头,一边有意无意地瞥着门口,一边向白烬低声解释:“对不起啊,先生,我,我不知道她竟然会在!她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家里的钥匙我给她配了一把!”
白烬原本就没往心里去,于是便漫不经心地摆摆手,走到棕红色的真皮沙发前坐下来,然后淡淡地回道:“嗯,麻烦,你赶紧去处理。”
沙发很软,白烬一坐下来,立刻陷进柔软的包围当中。沙发前面是一个剔透滑腻的翠绿色玉石茶几,上面摆放着雕琢精美的紫砂茶艺用具。
茶具旁边是一个带着凹槽的黑曜石方形案板,案板上的凹槽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遥控器。
白烬从里面拿起各个遥控器观察起来。萧楚寒看到白烬似乎对这个新环境没有反感,这才长舒一口气,轻悄悄地开门出去。
在他出去的一瞬间,门口吵闹聒噪的女声戛然而止。
“玲玲,你今天真的有点过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先生也不是那种人。这件事是误会,是那群记者为博眼球而故意捕风捉影。”
萧楚寒轻轻地抚摸摸姜玲玲的头顶,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
姜玲玲的小脸气鼓鼓的,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刚刚被萧楚寒凶,现在她觉得委屈,不想马上原谅他。
“哼!我不信。如果是正经人,为什么要留一头那么长的头发。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夜不归宿,带回来一个女人。再说了,要是他跟祁震轩没关系,又怎么能用祁震轩的黑卡去买那么贵的别墅!”
萧楚寒咧嘴笑起来,继续道:“呐,你是真误会了。先生头发长,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不拘泥于外表,所以没理过头发。大概。而祁震轩,就这么说吧,以先生的身份,祁震轩正抢着要给先生提鞋,可是,先生根本看不上啊!”
姜玲玲狐疑地看向萧楚寒,满脸不信:“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厉害,难道是世界首富?”
萧楚寒神秘一笑,再次摸摸她的头顶:“乖啊!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钱衡量的!有些人,没钱,可是却比富豪还可怕的哦~不然你萧哥哥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侍奉先生?对这件事,你可是真的想错了!不是先生勾引我,是我哭天抢地,非要缠着先生,当他的奴仆啊!”
“什么!奴仆!”姜玲玲因为不可置信,一个没忍住,尖锐的嗓音再次透过大门传入白烬的耳朵里。
原本,他懒洋洋地靠到柔软的沙发上,都快要进入浅眠,却被她一声惊呼吵醒,只好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屏幕闪亮的那一刻,一张讨厌的人脸赫然出现在屏幕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