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让人心猛地一跳的声音终于是响起，第三道目光也终是落在林凡身上，他的视线艰难的转动，花了很长时间这才锁定那道身着银袍的老者。

    眼底的深邃幽暗之下，藏着一抹抹银光，如同雷霆闪电那般刺眼。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他腿部的骨骼承受不住压力，原本就剧烈颤抖，这次更是两腿直接折断开来，白骨茬洁白，刺穿肌肤，喷薄血液，露在众人眼前。

    但林凡依旧没有低头，都到这一步了，没有理由低头，这也不是他的性格。

    甚至，他恨不得昂首而立，以更为挺拔的姿势面对他们，但显然如今是不可能完成的。

    坐在地上，手臂颤颤巍巍的拄在地上，免得自己倒下去，但浑身剧烈抖动，看上去已经是强弩之末。

    纵然浑身鲜血冒出，染红了全身，身躯上的其他骨头也是吱吱作响，即将要折断，如此凄惨，他也没有吭一声，即便到达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种级别的痛苦，小爷还在吃奶的时候都承受住了，现在也太小儿科了吧，有本事给小爷再加大，小爷还能承受！”

    林凡心中咆哮，嘴唇早已破开，鲜血淋漓，不停挥洒，眼神也是猩红一片，仿佛能滴下血般，直勾勾地望着银袍老者，没有丝毫躲避，像是一头洪荒凶兽复苏那般噬人。

    然而，垂手而立的银袍老者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神毫无波动。

    那股威压依旧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齐齐落在林凡身上。

    大师兄的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那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凡，周围的虚空似乎都是有些波动。

    这时，一直眼眸微垂的金袍老者缓缓抬头，一双带着金光的眸子看向了林凡。

    咔嚓咔嚓！

    如爆竹般的清脆声音不停在他身上炸响，回荡在死寂一般的大殿内，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所有的目光皆是汇聚在他身上。

    一道道血花在林凡整个身体上绽放，鲜血四溅，白骨森森，整个身躯被敲碎，所有的骨骼都是折断成数截，而且还在折断。

    可此时的林凡却已经坚持不住，精神模糊，身体如水流般柔软，径直的趴在地上，气息萎靡，吸气少出气多，看样子似乎活不成了。

    这一刻的他，浑身骨骼已断，血液汨汨流出，血管、五脏碎的碎，破的破，全身各处除了沾满鲜血的脑袋还算完整之外，再没有一丝完好之处。

    那般凄惨模样，简直可怖又可怜。

    但这般凄惨的他，却还有一口气留存，似乎是处在半死不死的状态，这要是让其他人见到，定会大感奇怪，人都这样了还没死？

    这时，整个大殿那种凝固沉重的无形威压陡然消失，特别是落在林凡身上的压迫，更是如潮水般退去，只可惜如今的林凡浑身如烂泥一般瘫在地面上。

    大师兄眼神的波动已经敛去，面无表情，刚欲抬手救助，但忽然停住了动作。

    而其他人也是陆续察觉到林凡的一丝异常，原本目光就放在他身上，这时更为凝实了。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紧紧放在他身上，虽然他没有动作，但其他人都不肯移开，极有耐性，像是在等待什么。

    许久后，或许是半炷香的时间，或许是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见到那唯一还算完好的头颅似乎动了动。

    还剩下一口气的林凡竟然动了！

    虽然幅度很小，小到几乎看不见，但在场诸人皆是实力高深之辈，足以开山倒海，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清晰捕捉到，更遑论是他们聚精会神观察的一幕。

    这时所有人更是不敢放松，而大师兄更是紧紧盯着他，脸上首次出现一丝波动。

    林凡的脑袋时不时的动弹一下，但通常都是动了一下就没了动作，许久之后又是动了一下，就这样如此反复数次之后，那个头颅终于是艰难的转到了面对金袍老者的角度。

    虽然这个角度可以忽略不计，原本微动即可，如今却是无比艰难。

    但终归是直面他了。

    紧接着，又是漫长的挣扎，林凡沾满血迹的眼皮轻微抖了抖，终于在尝试了数次之后，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缝内似有血光流淌，那黑色眼球与血光似乎融合在了一起，难以分辨。

    但在场诸人，特别是最前方那四道身影更是看的清楚，那血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的目光……

    放在了他们身上。

    这时，一直古井无波的四人，脸上终于是有了些波动，眼角微跳，虽然细微，但终归是有些变化。

    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许久后。

    “见过二殿主。”

    四人齐齐喊道，声音瞬间传遍金天殿，而四道苍老的身影也是随之弯下。

    林凡眼皮缓缓合上，缝隙间露出的光芒渐渐暗淡，原本就微弱的生命波动更是彻底消失下去，如火星熄灭，古树倒塌。

    但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道更为响亮的声音响彻而起，像是众多声音齐齐响起，回荡在整个大殿内，然后一直蔓延出去，笼罩整个金天殿。

    “见过二殿主。”

    ……

    “唔。”

    林凡幽幽而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刻神秘纹路的灰白色墙壁，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顿时明白，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他没有急着起身，先是闭目仔细感应着身体的异常，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不适，反倒是比之前还要舒松，拳头握起，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呼啸，仿佛江海般汇聚。

    他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眸，难道之前的都是幻觉？

    可是，之前是多么真实，即便体魄没有记住那些痛苦，可他的记忆却是深刻，现在回想起来，冷汗还在冒。

    所以，之前肯定不是幻觉，他敢肯定，毕竟那般深入骨髓的痛苦与骨头一根根折断，穿透皮肤等各种惊悚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响起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难道这是大师兄出手？”

    他忽然想到，或许就是了，之前自己那副凄惨模样若不是大师兄救助，恐怕自己早就消散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回想？

    想到这，他才松了口气，大师兄果然供参造化，在那般境地也能将自己救活，宁爷爷诚不欺我也。

    他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灰白色的殿门自动打开，广阔而空荡荡一片的区域出现在林凡的视线内，依旧空无一人，有些冷寂。

    而他刚一迈出大殿范围，眼前便是一花，下一刻，当他的目光汇聚时，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之前那处大殿。

    一道白衣身影背对着自己，双手负于身后，超尘脱俗，宛若谪仙临世。

    显然，大师兄正在等着他。

    但除了他之外，出乎意料的还有一道身影静静而立，若一株仙莲悄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