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洒满冬日阳光闪耀着水汽氤氲的落地窗时,我无意间撇了一眼房间里的数字,9八9。这就足够了,不要看最后一个字,不要看最后一个字。当然,不用说我也知道那是一个万字。我想象不到几天以后会再次认真的考虑这几个字,就在我走进这落地窗隔壁满是浓烟和香火的两平方小屋时,老板正朝我突出了一个烟圈。一切是那么自然又是行流水。老板机选五注。但我听到的根本不是熟悉彩票机发出的声音,而是撕纸的声音。随后一个巴掌大花花绿绿的即开票从烟雾中递到我鼻子前一寸的地方。
老板,我要五注机选。这次我把两个词换了个位置。烟从老板的嘴边拿开了,我知道。老板总算笑了笑,虽说和气生财,可在这个天灵灵彩票站,老板无论对谁都是爱答不理像个哑巴,似乎你中奖拿到的是他的钱一样。彩票机坏了,这个彩票本钱送你,你出去转一圈,打好了一会来拿。我接过老板对我这个熟客的心意,思考了万分之一秒后递了回去,今天还能打了不?不知为什么冥冥之中,我总有一种中奖、中大奖的想法。就像很多年以后,被困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如来佛祖的那五指山。没有人知道那个秘密,除了孙悟空和如来佛祖,和一个女人打仗,又在人家最柔软的地方做了不雅的事情,吃点苦头也就算了。
当然,我和彩票站的老板可没有这个关系,我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交票的关系。不过,有了这样一种必获大奖的冥冥之心,我特别想去另一家不远处的彩票站连打五个机选。就在我把垂手可得的十元即开型彩票递回到老板面前准备转身的档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声音同时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想起来了——彩票机好了。老板毫不犹豫的伸手接回了那张小红纸。我看到刮彩的位置上印刷着“唵嘛呢叭咪吽”,不对啊,我记得明明是七个字。老板递给我各不相同的机选五注,一边用丢在玻璃板上的一元钱硬币豪横的刮开银色的涂层。他先是随意的读着10元,10元,直到脸色涨的通红,朝我怪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是漫长的等待。没错,我在看着老板被抬上120急救车之后,才想起来扫他的微信,然后拿走那张属于我的彩票。对于是否能看到明天太阳的老板,我已经失去了让他请客的想法,哪怕是玩笑。
伍万元真的不是一个小数字,但要是我来操刀,一定会不这么丢人的当场兴奋的倒在那里。当然,如果是我刮开,可能它就是一张纸,甚至连字都不如,刮开的彩票用途真的不如一张纸。
我在微微的混乱和低声的赞美中推门出了彩票站,当然,关于低声的咱们纯粹是我一个人的臆想,在彩票站人们不希望遇见雷锋,更希望遇见的是关公,或者直接说吧,财神。但要是某人那一刻开了天眼,他一定会惊讶于一个已经被疫情耽误,好久没有工作的闲人被关二爷附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