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没有,李员外家的事。”
“李员外家怎么了?”
“这你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李员外被人杀了,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呢!”
“何止啊,心肝都被人挖去了!”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一个亲戚就在李员外家做事,亲眼所见。”
“那也太惨了。”
“要我说,活该,平时作威作福,坏事做尽,这就是遭报应了,那心啊,肯定是黑心。”
“慎言慎言,人死为大。”
“李府前几天不是还请过道士和尚做法吗?会不会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做法之前还好好的,做法后就闹鬼了,莫不是想不开,自己招的鬼?”
“难说,也有可能是那些和尚道士里有人和李府有仇,偷偷摸摸的请了个鬼怪呢。”
“说不准,说不准。”
福临客栈一楼,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绝于耳,都在说着这幸来镇自建镇以来发生的性质最恶劣的杀人事件,开膛破肚,挖心取肝,莫说死者乃是幸来镇最有财有势的李员外了,就是一普通居民,一段时间里,也势必是要受到镇子里数百来户人家的瞩目,成为镇民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的。
“要去吗?”
客栈最角落的座位处,坐着两个人,一个满脸沧桑,穿着穷苦人家才会穿的麻布衣裳,上面还尽是缝缝补补,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少年郎,约莫也就十五六岁,面容清秀,虽然穿的也是麻布衣裳,但也看的出来,是件新衣裳,看起来体面的多了。
两人虽然穿的穷苦,桌上的吃食却是没有一点穷苦人家的模样,两荤两素,外加一份鲜汤,一壶好茶,至于这味道如何,好不好吃,看着少年郎狼吞虎咽的模样,想来是极好的,只是如此吃相,落在某些人眼里,却是要在心里暗暗啐上一口:粗鄙。
少年郎听了中年男子的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问道:“叔,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这么上心了?该不会,这短短几天,你就和这李员外家的小娘子。。。。。。”
中年男子没搭理他的调侃,解释道:“咱们已经没钱了,再不想办法弄点银子,过几天,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天为被地为床的日子了,我倒是无所谓,你可舍得现在这种舒坦日子?”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少年将目光转向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又想起了这几天客栈上等房的舒坦,不禁叹了口气。
“哎,银子啊银子。”
说完,又夹了一块鸡肉。
“吃完再说。”
少年郎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没吃几口,只觉不对劲:客栈突然变得静了。
转身看去,只见一衣着光鲜亮丽油头满面的胖子顶着大肚子率先走进了客栈,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衣着华贵,但是神情疲惫的中年男子和几个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泥腿子的小厮。
客栈里的议论声自这一行人出现之时起就悄然无踪,哪怕是刚才声音最大,最有兴致,小道消息最多的人,此时也老老实实,慢条斯理的吃着,似乎生怕发出了一点声响惊扰了这几位大爷似的。
胖子一进客栈,唤退了店小二,四下环视了一圈,见到了角落里的少年郎和中年男子眼神一亮,率先朝两人走去,余下的人见了,急忙跟了上去。
“张公子,祝兄,二位可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少年郎与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疑惑不解。
“刘老板。”少年郎拱了拱手打了声招呼,也没请人坐下的意思,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找我们是,有事?”
“张公子快人快语,确实是有事要麻烦二位。”
“先说报酬。”
刘老板环视一圈说道:“此处人多嘴杂,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可以。”
“好嘞。”刘老板应了一声,随即喊到,“小二,开个雅间。”
三楼雅间内,四人落座之后,刘老板互相介绍起来。
他先是介绍了少年郎和那中年男子:“这位乃是张弘张公子,这位乃是朱庇朱兄。”
紧接着又介绍了与他一同前来的那衣着华贵之人:“这位乃是本镇李员外的长子,李徽。”
李徽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张公子,见过朱兄,两位的大名,李某人可是如雷贯耳。”
看着眼前毕恭毕敬,但是浑身上下被一股常人所看不见的红黑两气笼罩着的李徽,张弘明白过来了:肥羊来了。
他当即客气的拱手回礼说道:“李公子客气了,乡野之人,不懂礼数,还请李公子勿怪。”
寒暄客套了几句,刘老板说明了来意:“张公子,想必这李府发生的事,你应该也知晓了吧?”
说到这,坐在刘老板一旁的李徽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叠百两银票,放在了张弘面前:“这是三分之一的定金,余下的,待李府平安无事,自当如数奉上。”
张弘见了,眉头不禁一挑,心里暗自惊讶:嚯,好家伙,这就是幸来镇的首富之家吗!出手果然不一般,比这刘胖子大方多了。
一边想着,一边示意一旁的朱庇将银票收了起来,待朱庇将银票放到了怀里,这才开口说道:“官府已经确定了是妖鬼所为?”
“哎。”李徽见张弘收下了银票,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官府还没确定,但是,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不瞒公子,出事的前几天,府里的下人就一直在议论说什么夜里见了鬼了,为此也请人做过法事,消停了一天,还以为就此平安无事了,谁曾想到。”
说到这,李徽或许是想起来了他那被开膛破肚,挖心取肝的老爹,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
听完李徽的话,张弘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冒昧的问一句,李公子你请的那些牛鼻子秃驴,真货?”
李徽听了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来的那天,耍剑的耍剑,念经的念经,也没看出个什么特别的名堂。”
“可知道领头之人的名讳法号?”
“不知,我那天看了一会,就出去与朋友游玩去了,不曾在家。”
张弘有些头疼了,心里思量起来:若是那些和尚道士有着真才实学,那鬼东西仅仅隔了一天就出手杀人了,怕也是有点本事,而且,这么被打脸,虽说他们双方都是出家人,可也得找回场子,维护下他们的佛祖和天尊在这小镇子上的声誉吧?到时,若是啥都不干,光看着就把事情解决了,这李家,怕是会赖账啊,难不成,还要和这些方外之人争个宠,好好表现一番?
张弘想到这,有点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了,可是到手的银票,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不禁开口对李徽说道:“现在可方便?我想去你家看看。”
听到张弘这么说,李徽站了起来赶忙说道:“方便,方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