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废品站管事的也是个五六十的老大爷，这就是一闲散活，街道办照顾些年纪大的，每月赚几个生活费。

    老头子见叶楠递过来的大前门，眼睛一亮，虽不贵，35毛一包，但平常人也抽不起，这老头手里还拿个烟锅袋子，过过嘴瘾。

    没矫情，给接了过来，没舍得抽，给搁耳后，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小伙子，这是瞧上那破旧车架子了？”

    叶楠也没拐来抹去，点点头。

    老头子挺疑惑，“你要这玩应干嘛？就一废铁，车轱辘都没了你也骑不了啊？”

    来前早想好了说辞，“大爷，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呢都是石景山那边锅炉厂的，厂子里职工也比较多，你知道的那块离市区太远了，平日里上下班都要骑车，来回都要50多公里呢，这时间长了，自行车破损挺多的。

    我们厂里领导照顾下面职工，自己在厂里办了个修车铺，给广大职工谋福利，这不想着收点自行车零部件，到时哪里坏了，能给修修。

    你看……”他指了指身后穿着工作服的高盼，“他也是锅炉厂的，还在上班呢，给出来帮忙的。”

    老头子见高盼一声蓝色工作服，胸口还有锅炉厂几个字，没有怀疑了，“这是好事啊，你们领导能为下面员工着想，好，好啊！”

    叶楠点头，“大爷，那这车子……？”

    “拿去好了，放我这也没啥用！”老头子手一挥，挺慷慨。

    叶楠欣喜，兜里要掏钱，边道：“大爷，那这价格，你这边怎么卖的？”

    “就一破车架子，我们以前就论废铁卖的，小伙子，你就给个五毛好了，你拿走吧！”

    “哎，好好！”他激动，原本想着怎么也得一两块吧，给付了钱，“大爷，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代表我们厂的广大职工谢谢您老了，以后要是还有这种车架子，零部件的，你得给我留着。”

    老头子被他吹捧的高兴，那发白的胡须乐得都是一揪一揪的，连道好。

    三人把车架子给搬到板车上，完了又去往下一家，套路如出一辙，几家废品站管事的没一点怀疑，忙乎一下午，到了高盼家那仓库时，都是下午五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三人把装了满满一板车的车零部件给往里搬，光二八大杠车架子就有仨，2八，26的内胎有六七个，其它刹车片，链条子，坐垫、脚踏板等小的零部件，不管有用没用，都给先收回来再说。

    原想着怎么得花个一二十的吧？结果一张炼钢五块都不到，全部给搞定了，脸上止不住的兴奋。

    他大哥就没那么好的心态了，心疼啊，五块钱就买了这么一堆破铜烂铁，先前叶楠跟他说过，是要组装什么自行车，不过这看着堆放墙角的这堆东西，怎么看也变不出辆自行车来。

    有些担忧道：“三弟，你说的这自行车，到时装不出来，这玩应不就烂自己手里头了，五块钱呢！”

    边上高盼从板车上把最后俩车轱辘给搬到仓库里，拍了拍手，也是有同样的担忧。

    叶楠见两人神情，摇头笑道：“大哥，胖子……”这是高盼上学时给起的外号，叫掼了，“你俩对我有点信心好吧。”看看外面天色。也不多解释，“今天不早了，咱明儿再来组装，现在工器具也没有，到时行不行你们自个看着。

    胖子，这可都是咱发财的宝贝，可得锁好了，不然让偷儿给顺走了，还有你家有工器具没有？扳手、起子、钳子什么家里找找，这些都要用到。”

    高盼点头，“你放心好了，自家地盘，没有偷儿敢来这下手。工具我家里应该有些，都我爸厂里带回来的我回去找找。”

    “行，那今天就这样！”

    三人出了仓库，上好锁，他和大哥离开，往家方向去，高盼回自己家。

    晚上吃饭时，他找个由头，“爸，我高中一同学，他家里有辆自行车坏了，想要自己修下，需要些工器具，像套筒扳手、六角改锥、花板手，锤子这些咱家有嘛？他问我借呢。”

    他老爹没多想，“厂子里应该有，你同学家要用，我可以拿出来借用下，不过可别弄丢了，都公家东西。”

    “那不会，肯定如数奉还！”

    “嗯，那明天我给借回来。”

    他老娘坐他对面，愁眉苦脸的，压根没听进这话，知道是在为过年的事发愁，这几天都在唠叨，没别的，家里没钱啊。

    左右邻居家里生活条件都比他们要好些，到了年关，家家户户忙着备年货，大院里的一家，前两天购置了个大衣柜，就是那种带大镜子的，漆身是黄的，要一百多块钱，可把自个老娘给羡慕坏了。

    过年了，谁不想高高兴兴过几天？有新衣服穿，有肉吃，只是眼下，唉……看看桌上的晚饭，一个煮白菜，一个烧土豆，一盘黑乎乎的咸菜根子，然后就是稀饭就着玉米面了。

    叶楠也没说什么，却是愈发感觉到赚钱的紧迫啊。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一家子都早早起来，他跟着老爹去了电子管厂取修车用的工器具，正好顺路，拿了工器具，直奔胖子家的那小仓库。

    到了地儿时，胖子都把里头昨儿堆放好的车架子、零部件都给分类摆好了。

    他把工具放到一边，笑道：“胖子，可以啊，够积极的，呵呵！”

    高盼道：“叶楠，我昨晚都是激动的一夜没睡，咱赶紧开始吧，这要不给弄出一辆来，真的，今晚我又得熬夜了。”

    “成，来吧！”他袖子一撸，也是迫不及待起来。不过刚一上手，很快就遇到了麻烦，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你看别人干着吧，轻车熟路，哎，觉得也就那样，这捣鼓下那折腾下，没什么难度。

    到了自个上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光装前后俩轱辘，两人费劲巴脑折腾一个上午才给装上，不过这还早呢，刹车、链条、车轱辘钢丝条……一样样都得装好。

    而且不少细小零部件，这边也没有，去废品站单独找这玩应也挺费事，干脆直接去卖车行购买了，也花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