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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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五)

    黑暗中的魏芊大睁着眼睛,回忆着刚才的那个梦,那个在她无数噩梦中少得可怜的美梦,对魏芊而言美梦就是在梦中的她的心情宁静而舒爽,没有恐惧,没有寻觅不得的失落也没有从高处跌落的疼痛。还是那条熟悉的江水,魏芊独自坐在江边的石凳上,头顶一轮圆月,夏日的风潮湿而带着咸味的轻抚着她的脸颊,一艘大船远远得开了过来,鸣着深沉而悲伤的汽笛,这让魏芊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抚慰着突然安静得像一汪平静的湖面,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脸庞模糊不清,但是她却感到了自己对他的善意和留恋,他向着她伸出了手,那轮明月俨然停在了他的肩头,像一盏明灯,但他的脸依然模糊,她微笑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甚至都感受到了他那手的温度……她莫名其妙的突然醒了,就像有人故意不让她握住那手似的,心情却还停留在梦中的安静美好里不肯出来,睡意全无的她开始拚命回忆那个男人的脸,想更长时间的停留在那一刻,她的手机突然神经质的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黑暗中闪烁的屏幕,“小黑” 来电,这是吴荻在她手机联络册中的名字,她踌躇了一下,接起电话:“喂,吴荻。” “喂,魏芊吗?我是吴荻,我刚到岭冬火车北站,我请了几天假,这段时间联系不上你我有点担心,来看看你,你在哪?”吴荻一口气说完,他那边人声嘈杂,需要喊才能听得清楚,魏芊让他先住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酒店,她随后去找他,就挂了电话,这才发现已经上午十点,酒店的窗帘就像是一块水泥墙,把外面的一切都隔绝了,她还以为天还没亮,一旁的贺澜早已不在,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像是几天前才见过的朋友,魏芊亲切的揽着吴荻的胳膊,一起向酒店附近的餐厅走去,这还是第一次她请他吃饭,自从几年前魏芊离开那个海边,他们两个这竟然是第一次见面,到后来她甚至不想再见到他,觉得两个再适合的人因为家庭背景的不同,在一起终究是不会幸福的,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是时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这个人却有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是他,她可以肯定是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不因为任何目的而爱她的人,只是因为她是她,她是一个一无所有掉入那深渊的女人,他像捡起一只落水狗般捡起了她,但是他却义无反顾的爱这只落水狗。坐下来,他们点了几个菜,魏芊点了啤酒,给两个人都倒上。温柔的看着他,端起了杯子说:“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让我们干了这杯。” 其实平时魏芊不爱喝酒,因为这杯酒让她回忆起在那个海边的那个魏芊,那个吴荻,那个值得她一直回味的真实的爱情故事,他用清澈无比的眼睛看着她,像几年前看着她时一样,闪着亮光,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有这样的眼神,因为随着人生经历的增多,我们越来越世故,越来越会衡量得失,这些所有的念头像滴入清水的墨水般让我们的眼睛也越来越浑浊,然而几年过去了,吴荻的眼神并没有变,他还是他,而他不知道的是魏芊其实从来都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魏芊。

    之后的几天魏芊都没有去上班,公司的人因为知道她只有病得爬不起来才不来公司,所以秘书打给她问她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给她送药时,她回答说来了个朋友,需要请几天假,秘书惊讶的想:“是谁能让铁娘子魏总休假不上班来陪,她父母肯定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他父母的生日她也只是让秘书看着买适合的礼物送过去而已。贺澜打电话没找到她,不得已去公司找她商量婚礼的事情,秘书说她请了几天假,说有个朋友来岭冬看她,他只说:“好,知道了。” 便扬长而去,留下前台一群赶来看魏总高富帅未婚夫的女粉丝们在背后啧啧称奇。他心里猜想是魏芊说的那个吴荻,那个能让她笑着哭出来的人。上了车,吴荻开了音乐,坐着发起呆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怅然让他有点不适应,甚至有点新鲜的刺激感,一个被宠坏了的男人突然没有了被追逐的压力,那个被陪伴的人竟然不是他呢?他疑惑的往外看去,外面下起雨了,在车窗上集成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滑,让他突然想起了魏芊咸咸的眼泪,喉咙突然干渴难耐起来,他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再次拨通的魏芊的电话,“喂,贺澜。” 他听到魏芊淡淡的声音,竟突然紧张起来,这让他有些恼怒,但声音并未流露,“魏芊,我去公司了,你没上班?” 他也淡淡的问道,“哦,是的,我请了几天假,我现在在山上,我好多年没来了,这里变化挺大,下次你也可以来看看。”魏芊避开了公司很忙需要她回去打理的暗示,直接说山很好,贺澜不由得更生气起来,不想让她听出来,只说了声好,便迅速说有事就挂了。魏芊笑着看向吴荻说:“这里,我好多年没来了,只有你来了我才有机会再上来看看,他们乘坐的索道,缓缓上升,下雨了,外面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见,车厢里很安静,吴荻只看着魏芊,两只手局促的插在口袋里,就像是随时准备从口袋里掏枪一般戒备着,有点滑稽,魏芊微笑的看着他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吗?” “哪?” 吴荻连忙问道,并无笑意,“是你的手。” 魏芊看着吴荻,想伸手去拉放在口袋里的吴荻的右手,他连忙伸出了左手,握住了魏芊,她的纤细的五指轻轻的抚摸着吴荻的手,那手长而直,很光滑,魏芊用大拇指微微搓着他食指的指腹,痒痒的,魏芊拿着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脸颊上,她紧紧贴着着那手,看着外面朦胧的山峦,茂密的树林在脚下延绵,她是多么希望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 “魏芊。“吴荻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大,魏芊不由得被他吓了一跳,从冥想般的状态醒了过来,眼神迷离得望向他,他突然从右手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银色戒指,声音颤抖着说:”魏芊,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想你一个人呆在岭冬,我想陪伴你,不想你孤单,我……“ 他突然流下泪来,紧紧握着魏芊的手,那枚小戒指压着魏芊的手心有些疼,这疼让她无法对他说我要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她那么不忍心拒绝他,在这一刻她无法拒绝,雨突然大了起来,打在车厢的窗户上哗哗的响着,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魏芊把吴荻紧紧的拥向自己,像拥抱着一个孩子,吴荻的眼泪滴到了魏芊的脖颈上,缓缓地下滑,他突然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太没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魏芊只是嗫嚅的说着:不用说,你什么都不用说。“ 便深深的吻向吴荻的唇,在这群山中,他们的灵魂从来没有这么贴近过,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外面的雨更大了,山也在雨雾中影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