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小河流水潺潺，万木葱茏，鸟语花香，耕种灌溉，古道黄河，九龙堤流域，好一派春的景像。

    然，在九龙湾村前，一条南北水渠东侧，三个人在倚着渠帮闭目而坐。

    这三人虽然土头土脑，可是都十分年少，中间的一个，不仅年少还十分英俊，且脸上漾着坚毅之神色，他叫于飞。

    于飞今日早上，率领玩伴小胖和假小子，一起去平原油田十九司新建的家属院，第一次与人抢卸沙子，车是卸了，钱也如数给到手里，可于飞准备把钱装口袋时，突然一只大手将钱抓去。

    于飞他们还没来得及与之理论，对方十余人就已大打出手，明显早有预谋个个手持锨把镐柄，专打他们手臂，双腿。

    足足打了十分钟之多，对方才止手，但那个抓去钱的又撂下狠话：“你们三个下次敢再来，让你们后悔一辈子，废话不多说了，你们懂的。”

    于飞长么大，已十七岁，自幼起一天三打架，也没受过如此苦痛，今日算是知道什么才叫痛到骨里，打倒了五味瓶。

    打他们的地方是施工之处，为了不防碍过往车辆通行，打他们的人，将之抬到拖拉机后车厢内，拉到家属区外的一条水渠边上，拖下车厢。

    拖拉机走后两个小时，于飞才吃力站起望了右边小胖一眼：“小胖，小胖，感觉怎么样，天已不早，该回家了。”

    小胖长吁一口气：“再让我躺会儿，难受得很。”

    于飞摇了摇头，转头向另一边的假小子：“若男，你没多大事吧，起来了。”

    假小子缓缓伸出右手臂：“飞哥，拉我一把。”

    于飞拉起假小子，来到小胖身边，忍着疼痛扶起他。

    “飞哥，那卸沙子的钱被抢回，给你爷爷抓药的钱怎么弄。”小胖一边被扶起，一边不忘替于飞操心。

    于飞拍拍小胖的肩膀，神色淡然地道：“不急，还有办法。”

    遂后，三人相互依扶着，走回九龙湾，于飞回到家，见父亲蹲在房檐下，不住地狂咳，脸色腊黄。

    父亲已经断药两天，晚上再不服药，怕一宿都睡不安稳。

    父亲有肺结核，还肺肿，说实在的，已病入膏肓，吃药也是花冤枉钱，父亲早就明白这一点，经常劝于飞不要再去找钱抓药，于飞就是不听。

    虽说这次于飞两天没能给他弄来药，父亲并未生气，咳咳再厉害，他还是劝于飞道：“小飞，老爸怕是时日不多，你也别到处弄钱抓药了，顺其自然吧。”

    于飞望着病秧秧的父亲，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将其拉扯大，岂能任其自生自灭，不管不顾。

    他给父亲倒了杯水端到面前：“爸，您喝水，不要胡思乱想，您命还长着呢，这天儿眼看着一天比一天暖和，这病也会大有好转，还是那句话，凡事往好处想。”

    安慰一番父亲，于飞就去做饭。

    袅袅炊烟，一番缭绕，于飞把饭做好。

    两个窝头一个馒头，一碟咸菜。父亲有病在身，得吃细粮，于飞把馒头递给父亲。

    父亲在于飞一再推让下，接过馒头，迟迟不肯吃，说道：“小飞，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你虽是我养，可你不是我生。”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爸，我一样待您。”于飞只重恩情，不讲血缘。

    “咳咳！”父亲将馒头刚碰到嘴唇就开始咳嗽，于飞又是端水，又是帮其捶背。

    父亲吃不下，继续道：“正如外界所言，你是一个大闺女生的，那时，你母亲怀你时，她说，她大学刚毕业才工作，谁料，你出国留学的父亲对她说，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要在国外成家立业。”

    “你母亲听到噩耗，怀你已四个月，不知如何是好，经过一番考虑，背着家人，瞒着单位，跑来到这九龙湾。一番辗转，来到我家。”

    “当初，我劝她不要把你生下，去医院做了，可她不听，语无论次地说了些什么，也就作罢，由她而去。”

    “后来，你母亲生下你，月子没过完，一走再也没来过…。”

    下午，于飞扶父亲上床睡下，他也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便奔邻村而来。

    “于飞，你挺早啊。”

    于飞在小树林歪脖子树上还冥想着，突然一个脆亮的女声响起。

    于飞一看是李媚儿来到，道：“开始吧，我还有事。”

    李媚儿别看是女娃，可是个炼家子，远了不说，单就东王乡所有武校，她可是第一名。

    “不至于这么急吧，我先告诉你一件喜事。”李媚儿却是不急，慢悠悠地说：“我在全县撒打赛，已杀入前十名，这功劳你可有一半。”

    “我可不敢…。”话到一半，于飞觉着可不是吗，要没有他这个活靶子，李媚儿别说参加县散打赛，怕是在乡里都排不上号。

    说起这事，已经三年，于飞因家穷，父亲又疾病缠身，小学毕业就不再求学，可他不甘，李媚儿她叔，在他们村建了个武校，也学文，虽说是小学课程全教，可也有初一课程和班级，也是想多收些学生，多挣些钱。

    于飞没去过乡上初中，想看看这里初一课程都有什么。

    人刚踏入学校，就被几个男生围住，因于飞这个大闺女生的名声特响，三里五村也都识得他。

    于飞在十岁时，家里因住进一位耍猴的，对方教给他一些拳脚，面对几个男生围堵，并不畏惧，可那耍猴的有言在先，他学的拳法，切忌在人前显露，不然，招惹杀身之祸。

    一再叮嘱，叫他只做强身健体用。

    也巧，几个围他的人还没动手，就被李媚儿一声喝走，之后，二人渐渐熟知。

    一次闲聊，于飞得知，李媚儿在武校是个厉害角色，鲜有对手，出钱找对手都没人应下。

    于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叫李媚儿打他几拳，看他如何。

    李媚儿在于飞身上打了两拳，他不动不摇，真的可以，此后，他就成了她的活靶子。

    当然仅限他二人知道，他们相约之地也都隐蔽。

    这次一番猛烈攻打完，李媚儿照例给了于飞一块钱不说，还自背包内，拿出一个鼓囊囊的纸包：“拿着，这是烧鸡，当我这么长时间的活靶子，这奖赏还是头一次。”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于飞毫不客气地接过钱和纸包，没完没了地道：“我还有个过分的请求，还望你答应。”

    李媚儿一听，对方有个过分的请求，心里一时慌得不行，心跳得厉害，似一头小鹿在撞，可她还是镇定一下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绝对答应。”

    话虽如此，李媚儿心中却暗道，于飞，你可别说得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