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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与“陌生人”踏上陌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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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城军分区这边,首长和后勤部长正在研究调高粱峪进大机关的事,让他担起宾馆餐饮重任。

    可高粱峪那边,哪知道喜事临头,已经和赵月踏上了返乡之路,毕业三年第一次回家探亲。

    一列绿皮列车在荒原上奔驰。

    这是六年后来,赵月第一次和高粱峪近距离接触。

    也是她第一次被高粱峪邀请,带她回老家去看他的爸妈。

    对于这次出行,赵月父亲同意,母亲却不同意。

    “她和这个当兵的,过去只见过一面,而且那是六年前的事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光通信,两个人之间能了解多少。”

    “那小子人品咋样,他境如何全不清楚。就这么说走就跟着人家走了,能不让人提心吊胆吗?”

    女儿走的这几天,赵月母亲确实失眠了。

    可赵月对高粱峪的这次邀请却充满了兴致。

    这一晃都多长时间了,从认识他,到他上军校又到哨所,六七年时间,她曾多少次提出要到部队去看他,想近距离地了解一下这位经常不间断给自己写信的“粱峪大哥”。

    这期间,人家张路同学,没少来她家串门,也没少找机会向她表白。

    每次来家里,都会给自己的父母买这个送那个。

    父母对这个既有学历又有模样,而且家境也不错的大学同学印象特别好。

    还经常在人家张路面前打保票,说一定要搓和赵月改主意。

    可每次都被赵月冷脸相对,还让张路少在幕后做工作。

    她心中只高粱峪。这个谁不知道,就连同事们都清楚她内心的想法。

    因为他经常和粱峪打长途通话。

    办公室同事已经形成习惯。

    只要有部队的长途,大家都会躲出去,好让他们“小两口”多聊会儿。

    时间一长,有人就提醒,

    “你这么惦记人家,为什么不到部队去见上一面?去看一看他到底人咋样,工作咋样,对你的心思咋样?”

    赵月对这种问话,心里也十分委屈,人家当过军嫂的,让人家战士们叫的“嫂子”、“嫂子”地叫着,多好听,也多幸福。

    有一次她看到一本杂志背面,有一张图片,脸都偷偷地红了。

    那是一张军嫂上了客车,跑在前面的孩子,扑向来接他们的军人爸爸的照片。那个军人的爸爸蹲着把扑过来的孩子要拥抱在怀里,那个身后面背包摞伞的“嫂子”幸福的样子,好让人羡慕。

    他还把这张图片剪了下来,专门邮给了他。

    结果,那个粱峪大哥却没有看明白,还直问是咋回事,真是愁死人。

    所以,同事们一提起让她到部队去“探亲”,就红着脸说,

    “哎呀,别提他了,他们部队说道多,要求多,我不方便去。”

    实际上,赵月提出到部队去看他,已经不知提过多少次了,都被粱峪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给推了,要么说没有地方住,要么说训练任务紧。

    那么实际情况是什么呢?

    只有粱峪他自己清楚。

    说起他们的哨所,确实得多说几句。

    他们的哨所地处东北小兴安岭的南麓,一个半山腰上。

    去他们哨所的山路,只有一条。

    大前年,粱峪在团干部干事陪同下报到那天,两人是由一头驴拉一辆铁板车把送上哨所的。

    这是他们哨所唯一的交通工具。

    哨所显示在室外的,是一栋石头垒起来的平房。

    背靠着大山。

    前面有块儿一小小的空地。

    列队的战士,都用好奇目光盯着粱峪他们。

    一名班长把粱峪和干事让进屋里。

    屋里光线很暗。

    一个大通铺,30来人的被褥排成一行。

    粱峪被安排到在最里侧靠窗户的位置上。

    从那一天起,粱峪就和这些脸色黝黑的战士们生活在一起。

    这里成了他提干后扎根的第一站。

    他们哨所的核心任务是弹药库执勤。

    这里属于军事重地。

    单说这里的地势,海拔有八00多米。

    哨所地处风口,又是雷区。

    年度最低温度零下45度。

    每当进入腊月,那一股股白毛风就会吹着“哨子”,扬着飞雪从哨所掠过,打在战士们的脸上,如刀割一般。

    粱峪和战士们一道执勤。

    为了御寒,他要求大家穿上六层衣服,衬衣衬裤,绒衣绒裤,棉衣棉裤,冬常服,棉大衣,再外套皮大衣,脚上要穿两双棉袜子,大头鞋要垫上两双棉鞋垫。

    一班哨下来,个个脸色红紫,棉帽和眼眉上结上一层冰。进屋缓上半个小时,才能有热乎气儿。

    他负责哨所的第二年,大雪封山。

    山下的粮和菜运不上来,在断供的情况下,他和战士们一连7天硬是靠着煮贮存下来的干野菜和蘑菇充饥。

    面对深山峡谷,林海雪原,粱峪每天清晨都要带着战士们,放开嗓门,吼上几声,吼声如虎长啸,回荡天外,驱走冬日的严寒和寂寞。

    由于哨所地处雷区。

    夏天常电闪雷鸣。当那雷声炸响之时,战士们五脏六腑都随之震动。

    有一次雷电大白天就爆出了一个大火球,从宿舍破窗而入,让大家虚惊一场。

    冬天太冷让人难以忍受,夏天太热,更让人难熬。

    炎热夏天,粱峪他们要头戴钢盔,肩挎枪支,在烈日下

    执勤,一班哨下来,常常打湿衣服。

    山上别的没有,蚊子特别多,特别是晚上,你伸手一抓六七个,戴上纱罩也难抵御他们的攻击。

    手上、胳膊上、腿上、脚上常被叮咬红肿一片。

    除了蚊子,还有经常出没的蛇。

    这东西在人面前肆无忌惮,四处游荡,有时遂不及防,爬到脚面子上。

    团里报道干事有天采访了高粱峪,问他还有什么困难时,梁峪苦笑道,

    “这里的冷和热,我们都能克服,就是吃水困难点,希望团里帮助解决。”

    他说的可这一点,团里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

    由于这里海拔太高,吃水确实是一个最大难题。

    粱峪他们为了保证哨所用上足够的水,每天早上4点来钟,被担任值班的两名战士,就要收拾好水桶和扁担,到两公里以外的山泉处挑水。

    每担下来得花上个把小时。

    一天得挑上13担。

    那条挑水的弯弯的小路,穿行在那片红松林之间。

    一年四季,周而复始。

    苦不要紧,累也不要紧。

    要紧的是得让战士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

    这是粱峪当上任的时候,就考虑到的。

    于是,他带着战士们,开山地、建菜园,萝卜,白菜,黄瓜,柿子,豆角等蔬菜落户在哨所。

    他们还养起了猪,羊,兔子等家畜,小小哨所在空寂的大山深处有盎然生机。

    哨所虽然远离团队,但他们一直坚持和连队一样,过好一日生活。

    站哨出操,走队列,练器械,跑五公里,搞教育,晚点名,每周升一次国旗。

    老兵换了一茬又一茬,战士们都酷爱着自己的家。

    去年底,团里把集体二等功的奖状挂进了哨所。

    赵月对粱峪在哨所的生活了如指掌。

    那里的一草一木被粱峪描述得唯妙而传奇。

    现在,这位“粱峪大哥”就坐在她身边,身材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硬朗,身体也比以前更加魁梧。

    过去有点驼背,现在腰板也直了。

    他肩上的黄牌金星,和他帽、檐上宽宽的红丝带,给他这个并不是十分英俊的面孔,生了几分亮色。

    以往在书信里和长途电话中,他们俩是唠个没完。

    可今天终于在一起了,见了面了,一下子又词穷了。

    火车在荒芜的黑土地上奔驰,两个人并肩坐着,却没有什么话题可说。

    对面儿坐的是两位中年人,两口子。

    两口子,也没有什么话说。

    但人家没有什么话可说,显得很和谐,很安静。

    男的望着窗外,女的静静的,仰着头看着过道的人群。

    列车没有因为,赵月和高粱峪的无声而减慢速度。

    窗外的树木匆匆向后倒去。

    粱峪说,“愿意听故事吗?我给你讲几个故事。”

    赵月微笑。

    她当然希望他当大哥的第一个打开这尴尬的局面,

    “好啊!”

    于是高粱峪就一口气给赵月讲了四个故事。

    这四个故事到很多年之后,赵月也能够大体上记得。

    第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单身画家,深深的恋着隔壁的单身女人。

    单身女人在街面上开花店。

    女人也特别暗恋着这位画家。

    两个人上班儿下班儿都一个时间出去,又一起回来,可就是不说话。

    各回各的家。

    他们两家的院子就栅着一道木栏。

    邻居们认为他们两个人是天生的一对儿,都希望这两个人,能早一天走到一起。

    可是都住三年了,他们俩始终是见面打个招呼点个头,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有一天,这位画家因为做广告牌子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去世了。

    当天晚上,画家的朋友们,纷纷来帮忙收拾他的遗物。

    邻居们也过来帮忙。

    当他们搬动靠单身女人家的那面墙柜子的时候,发现柜子后面有一扇门。

    大家惊讶地发现了这个秘密,有人就大声地咒骂起来。

    “原来这位画家是个伪君子,我们看错他了。没想到他们私通款曲,做着不光明的勾当,太可耻了,卑鄙,呸!”

    正当大家咒骂、挖苦这位已故画家的时候,有人就去推了那扇门。可是当手接触到墙的时候,竟是一扇画着的门。

    大家一时间又沉默了,回头都埋怨起那位发牢骚的伙计。

    那位伙计觉得很惭愧,愧对了这位画家。

    原来这位画家深深地暗恋着隔壁的女人,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表达,生命就在这个时间结束了。

    赵月听了粱峪这个故事,受到了感动,基本上被粱峪带入其中。

    挺感人的爱情故事。

    之后还讲了一个老两口拾金不昧的故事。还有一个男孩儿,为了当三好学生,每天帮助校门口哑巴的老太太推柴的故事。

    没想到这个推柴的是他的妈妈,反映的是一个孩子内心很虚荣很势利的人性问题。

    赵月听了都陷入深思。

    列车仍在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