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顾浪艰难的挪动双脚，这或许就是死后的感觉吧，双脚有些麻木发冷，手同样也感觉酸痛难忍。胸口被子弹射穿的位置，有着轻微的刺痛。被枪射穿也没多痛嘛，之前那些被杀的人还叫的那么惨。

    顾浪缓缓的抬起头，睁开双眼。眼前的光有些刺眼，也有些温热。从感受而言，这像是阳光。可是死后世界也有阳光吗？

    “现在我们讲的这题……不如这样，顾浪，你来回答。”

    顾浪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阳光笔直的照在他的脸上，使得有些睁不开眼。他一只手挡住阳光，头微微的偏移，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呼唤他的人。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前方，后面是画有横纵坐标图的黑板。她背着身叫顾浪，见没有反应，回过身放下粉笔看着顾浪。

    女人见顾浪许久没有出声，皱着眉头推动鼻梁骨上的眼镜。

    “顾浪，怎么，你是腿脚不方便吗？要不要老师送你去医院看看。”

    老师，什么老师？顾浪心中疑惑。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眼熟，可是顾浪一仔细想就头疼，怎么也不能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浪，你说句话啊。一会‘师太’又得叫你家长了。”

    耳边又传来声音，顾浪转头一看，又是一张熟面孔。十六七岁的男生，身上还穿着本国传统的中学校服。青春痘布满了他的整张脸，看着有些吓人。

    “顾浪！”

    讲台上的女人愤怒的叫道，吓了顾浪一跳。这么多年的杀手经验，顾浪早已摒弃了恐惧。可这愤怒的声音，还是让顾浪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不会错的，即便不看着这个人，光听这个声音也能知道她是谁。

    “冯老师？”

    “这不是会说话嘛，现在你立刻来回答这道题，应该怎么解？”

    果然是这个女人！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顾浪的身体又再次颤抖了几分。果然有些东西一旦刻在心里了，就很难摆脱了。顾浪首先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看向黑板上面的题。高中数学圆锥曲线的题目，一向都是压轴题。像这样的题，顾浪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师太’当然也知道顾浪不会，不过一个班上总有一些人会有‘特殊待遇’。

    “那什么，老师，我不会……”

    “不会！不会你有脸睡觉？”接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学习好的人听得过瘾，学习差的人听得麻木。

    骂过瘾了之后，她喝了口水。让顾浪站着，自己继续讲课。坐着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清晰的感受，这个教室，是顾浪高中时期的教室。记得是高三的时候搬到这个教室，顾浪坐在靠窗，可以看到窗外的足球场，体育课还有人在踢球。右边的窗外则有这个学校最标志性的东西，一颗比教学楼还高的树。

    不会错的，眼前的所有都和顾浪脑海中的记忆吻合。絮絮叨叨的冯老师，满脸青春痘的同桌。桌前高高堆砌的书本，为了睡觉时打好掩护。

    这哪是什么死后世界，这是十七岁时觉得痛苦，之后有觉得难忘的场景。

    顾浪还在恍惚中，教室外的下课铃就想起了。冯可盈放下手中的粉笔，说了一声下课就走出了教室。

    “顾浪，来一下办公室。”顾浪将将坐下，冯可盈回身说道。

    “好。”

    迷迷糊糊的，顾浪跟在冯可盈后面走进了办公室。由于这个办公室多是高三的老师，所以大多都拖堂，现在办公室里还很空旷。冯可盈是将将毕业的大学生，优点就是从不拖堂。

    “我们长话短说吧。”冯可盈坐下，放下书本转过身对着顾浪。“顾浪，你有想过考大学吗？”

    “姑且还是有的吧。”

    “可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态度，那是想要考大学的吗？整天睡觉逃课，不交作业，还总和老师对着干。你这要怎么考大学？”

    “老师，现在是，多少年？”顾浪看着冯可盈的桌上日历问道。

    “2020年，怎么，你是还在梦里，穿越了？”

    冯可盈顺着顾浪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桌上的日历。2020年九月十三日明摆着。

    “原来不是我看错了啊。”顾浪喃喃自语道。

    冯可盈看着顾浪这状态，扶着额头直叹气。她对于眼前的这个学生已经无计可施了，冯可盈看过这个班所有学生的资料，顾浪在考进这所高中就是靠着一科数学。偏刻十分严重，只有一科数学是好的。可是现在连数学都没有了，一百多分，职业学院都考不上。

    “这个给你”冯可盈递给顾浪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这是我家的地址，现在已经是高三了。我准备给你们补补习，如果你想来，就来吧。回去吧。”

    说完，冯可盈不再对着顾浪。顾浪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他看着手中的纸，大概是冯可盈的家庭住址。回到教室之后，同桌谷子千一把将顾浪手中的纸抢过去。

    “家庭住址啊，难不成‘师太’看上你了？”谷子千贱笑的说道。

    顾浪没有理睬谷子千的玩笑，而是看向窗外的足球场。这应该不是穿越，这是重生。在死后又回到了十七岁的高中年代。一个人死后如果还有未完成的夙愿，会以鬼魂的状态停留在人间，寻找能够帮助自己的实现愿望的人。

    可顾浪没有夙愿，也能够抓住实物。如果真的有死前还想要完成的事，他想要完成曾理的愿望。

    顾浪看着眼前的书本，他坐下，从书堆中抽出本应该早就拿出来的数学书。必修一，课程已经所有上完了，现在正在复习。可顾浪翻开书却一个也不认识，有忘记的成分，最多还是什么也没有学到……

    “浪啊，你怎么了？”谷子千看着顾浪奇怪的样子，问道。

    “我决定了！”

    顾浪突然将书合上，大声的说道。吓了身边的谷子千一跳。

    “管他是梦还在现实，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

    听完这段话，谷子千确定了。顾浪这是真的脑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