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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红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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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州之心顶层,一间装修颇为豪华的办公室。苏海将秘书泡的一杯龙井茶狠劲的摔在地上,暗红色的地毯上冒出一片水汽。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眼白布满血丝,眼圈暗青。

    不远处站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斑,躬着腰的身体有些颤抖,黑色的衣服上有几道淡淡的脚印。另外一个浓眉大眼高鼻梁的方脸男子,棱角分明相貌堂堂。则是双拳紧握,笔直在站在那里,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硬汉。此二人正是从古河市连夜赶回来的张昭和梁青山。

    方脸男子梁青山,2八岁,国家某部队特种兵,因在一次格斗演习中失手将对手重伤致残,被迫退役。回家后在一家保安公司上班,父亲重病却无钱医治,找公司经理借钱无果,将其打伤。保安公司正是苏海旗下一分公司,得知情况后派人送钱将梁青山父亲治好。梁青山自然感恩戴德,遂成为苏海的贴身保镖之一。

    这次去平城抓人失手,实际上是梁青山动了恻隐之心,找机会故意放孟婉逃跑。要不然依孟婉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在校大学生,岂能从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手里轻易逃脱。

    梁青山毕竟是受过国家严格训练的军人出身,虽然寄人篱下,身上依然保留着军人的铁血正气。苏海是什么人,当了这么长时间贴身保镖他能不清楚。只是对方对自己有恩,有些事藏只能在心里,只要自己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好。再说,自己只是一个保镖,又能左右什么。

    苏海虽说仅仅三十岁,论起心机比那些活了五六十年的商海老油条,有过之而无不及。苏海说白了-贪财好色,心如豺狼。在那张俊美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残忍暴虐的心。此人视年轻貌美的女子如玩偶,从未当做人。

    “张昭,一天一夜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娃都搞不定,你还有脸千里迢迢跑回来!”

    躬腰的张昭低头不语,冷汗已经浸透了下身的内裤。深知苏海性格的他,知道埋头不语是最好的选择,苏少如果不言不语,那么自己的下场可就难以预料了。别看自己被狠狠地扇了几巴掌,踹了几脚,那是对自己信任。

    幸好自己料事如神,苏少果然没有动真怒,事情尚有转机。这次大意失荆州,怪不了谁。想着女学生那绝世容颜和魔鬼般的曲线,下腹不由得一阵火热。如果自己能够……不敢想了,被苏少知晓自己的想法,怕是自己会生不如死。

    果然,苏海将张昭臭骂一顿后,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一场针对孟婉的阴谋随之展开。

    “孟婉呀孟婉!你和你父亲都别想逃出本少爷的五指山!”一切安排妥当,苏海又恢复了那副淡风轻,风流倜傥的表情。一想到孟婉那绝美的容颜,那令任何男人宁死也要一亲芳泽的凹凸身段,浑身有说不出的亢奋。本已纵欲过度的身体又有了泄愤的冲动。

    推开办公室套件的门,这是一个极度奢华而又充满糜烂气息的超大空间。两个不到1八岁靓丽少女,浑身衣无寸缕的躺在一张超大的席梦思床上,朝着推门而入的苏海搔首弄姿。还有一个毫无遮拦的少女被一条价值上万的鳄鱼皮带拴在白嫩的脖颈上,看见主人进来,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摇尾乞怜。迫不及待的苏海立刻像发情的野狗一般,发出沉闷的吼声,朝着地上的女孩扑了上去……

    此时,尚在装潢部的陈孟二人并不知晓,危险随时会降临。

    跟葛少龙打完电话,顺便给陈岚发微信,询问晚上在何处喝酒,陈岚回应中午面谈。既然已经答应了,晚去还不如早去,何况下午不用上班。再说今天下午必须先给孟婉这丫头找一处栖身之地。

    快十二点了,一会这里人来人往,多有不便,于是准备去唤醒女孩。抬起头,才发现孟婉亭亭玉立的靠门站着,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打量着陈冲。或许是打电话将女孩吵醒了吧!

    两人走出维修部,不远处员工通道打卡机已经围满了人,都等着到点打卡呢。陈冲可不愿和一群婆娘排队打卡,领着女孩去陈岚的饭店。

    鹅毛大雪依然由空中飘落,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半尺厚了,一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下班高峰期,超市对面的张原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相反,215国道上停满了公交车,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不用想也知道,西边的纺一路和国道交叉口又堵车了。这样经常堵塞不是办法,早该修路了。陈冲暗自摇头笑了起来,自己好像有些杞人忧天。

    刚走到饭馆门口,女孩八卦的说了一句:老板娘不但心肠好,人也漂亮!搞得陈冲莫名其妙。

    其实陈冲心里也是十分疑惑,像陈岚这种气质高贵兰心蕙质的女人,居然会蜗居在张原路这片清冷地界。滨河官邸百汇大世界世纪之城等等,那些诸如此类的繁荣豪华之所,才能配得上陈岚这等天生丽质之人。

    天气越冷,羊肉泡馍就是古河人的最爱。吃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泡馍,喝几口洒满香菜的清汤,简直是人间美味。

    街道上人影稀少,可饭店里却已经是人满为患,甚至还有许多人站在通道等位子。陈岚在柜台忙的头上冒热气,大冷天只穿着一件白色保暖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短马甲,将壮观的上围勾勒的突兀有致,陈冲有种流口水的感觉。看见陈冲进来,直接安排去帮忙收盘子。女孩也被拉进吧台帮忙结账。

    生意太好了,一直忙到两点,客人才少了起来。陈岚满头大汗的对陈冲说声谢谢,并且歉意的表示耽搁了陈冲上班。陈冲告诉她下午不上班。两人相距太近,看着陈岚白色的衬衣都能掐出水来,紧紧的贴在身上,那丰满的上围几乎快崩开衬衣纽扣。陈冲摸摸鼻子,提醒陈岚去换件衣服。陈岚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脸上一片绯红,转身跑进里间。

    站在柜台里面的婉和陈冲四目相对,最终将头偏向一边。

    换过衣服的陈岚招呼二人坐进了包间,桌上已经摆放着几样小菜,其中就有陈冲最爱吃的尖椒便蛋和油炸花生米。一瓶52度国窖1573,陈冲可是识货之人,毕竟在超市干了这么多年,虽然没喝过,却也知道价值不菲,顶自己半个月工资。

    急忙告诉陈岚,下午还有事,不宜喝酒。谁知陈岚二话不说,拆开瓶盖后,自己满上,一口喝干。白嫩的脸庞瞬间红密布,呛得香舌直吐。本以为陈岚开饭店肯定是个中高手,结果却大相径庭。

    服务员陆续将饭菜上齐,三人就坐开始用餐。陈岚吩咐服务员给婉拿瓶饮料,被婉摇头拒绝,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冲。陈冲方才意识到,婉还带着口罩。点头让婉取下口罩准备吃饭。

    陈岚看到眼前女孩的旷世容颜,那诱人的红唇张得能一口吞下一个馒头。陈冲对此颇为无奈。的确,这祸国殃民的容貌就是漂亮的女人也吃不消,何况男人。

    陈岚转过头看向陈冲,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女孩绝对不是陈冲口中所说的侄女。陈岚那犀利的眼神令陈冲难以招架。张开嘴巴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自己虽然跟陈岚比较投缘,却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认识最多也就半年时间。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三个人各怀心思,以至于冷落了桌上丰盛的午餐。突然,陈岚有些自嘲的一笑,神情似乎有些落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岚告诉陈冲,自从六月底几个人一起去k唱歌,两人合唱了一首《知心爱人》,自己就把陈冲当做真正的朋友。

    陈岚一边独自喝酒,一边讲述着自己从未提及的过往。

    陈岚是高干家庭,父亲曾经是古河市常务副市长,党委副书记。大哥现在是东城区区委书记。丈夫是如今古河市市炙手可热的酒店旅游业一哥-张天浩,也就是天豪集团的总裁。

    陈冲听到这里也是双腿打颤,都是大名鼎鼎的大人物,自己这个小农民只能仰望的存在。常务副市长自己只是在新闻里看过;区委书记陈朝阳,那可是古河市的风人物,一位锐意进取作风硬派的古河新锐,敢跟市长叫板的硬汉;张天浩那可是古河市餐饮界的头号大鳄,天豪酒店-古河市唯一一家拥有总统套间的五星级大酒店,也是一个传奇。拥有这等背景的陈岚居然心甘情愿窝在这人烟稀少的老旧的张原路上。

    看着陈冲目瞪口呆的表情,陈岚没好气的倒满一杯酒,足足二两非要陈冲一口喝完。一口气说完,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上头,腹中犹如火烧一般。陈岚居然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更为严重的是婉这个半生不熟的小丫头居然也点头表示感同身受,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和陈岚对碰一下,面不改色一口而干。

    随着酒精的发酵,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两女你来我往,瞬间变得熟稔,反倒是陈冲成了一个看客。

    陈岚打开话匣子,就像机关枪一样,将自己的心事一股脑说出来。陈岚离婚了,原来看着衣着光鲜身份高贵的天生尤物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辛酸。

    张天浩的父亲和陈岚的父亲是生死相依的老战友,两人早就订下了娃娃亲。从而导致了陈岚的不幸。张天浩情人无数,与陈岚结婚只不过是因为双方父母的意志不可违。两人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注定貌合神离。

    陈岚在苦苦挣扎无果的情况下选择了认命。直到有一天陈岚拿着一张医院不能生育的诊断书,摆在双方父母面前,这才解脱了婚姻的枷锁。可是,在获得自由的同时,陈岚失去了近20年的青春。而张天浩却是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这间饭店是张天浩起家的地方,却也是陈岚20年曼妙青春最好的印记。因为张天浩仅仅在开业当天来这里,给双方父母做做样子而已。

    陈岚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几乎很少回家,这里是陈岚躲避家庭矛盾最后的港湾。今天是陈岚的生日,也是拿到离婚证真正重生的第一天。讲完自己的一切,卸去了所有沉重的包袱,倍感轻松,泪也已流干!

    反而是婉哭成了泪人。婉提起仅剩的白酒瓶,迅猛的结束了这瓶白酒的使命。将自己的遭遇也和盘托出,这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往。

    婉的母亲生下婉之后,虚弱过度而死。而婉的父亲那时还在情人的肚皮上醉生梦死。直到第二天清晨,直到母亲在魂归天堂的闭上眼的那一刻,也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婉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仿佛母亲的怨念寄托在婉身上。生下来就注定和父亲是仇人,婉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爸爸。其实婉的父亲也在忏悔,母亲去后也没有续弦。只是情人却生下了一个儿子,直到三年前婉的爷爷去世后,方才和情人结婚……

    女人心,海底针。这才一下午时间,原本的阿姨却变成了亲姐,原本的侄女竟然变成了小妹,夹在中间的陈冲就像一颗软柿子,任两姐妹调侃揉捏,陈冲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陈岚此时显得异常英姿飒爽,走出包间不一会又拎着一瓶白酒进来。陈冲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既然陈岚已经知道了婉的秘密,不如安排婉今晚陪陈岚,自己溜之大吉。陈岚整天待人接物,甚会察言观色。

    “怎么,想跑回去看媳妇,难道我们两个大美人你还看不过瘾!”向来斯文的陈岚今晚变得异常彪悍,陈冲有些招架不住。是啊!美酒当前,佳人作陪,人生如此,岂不快哉?奈何身为有妇之夫,无福消受。

    都女人如水, 陈岚直言今天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生日,说话间便已泣不成声。陈冲有些无奈和不忍,加上婉从旁不依不饶。陈冲只好出去给妻子打电话请假。得到妻子许可,这才放下心来,跑到卫生间解手,发现员工都已经被陈岚放假,大门已经上锁。

    今天的大事总算告一段落。回到包间,酒已上满,陈冲端起酒杯和婉一起祝陈岚生日快乐,可惜没有蛋糕。

    想起陈岚的不幸,陈冲觉得自己现在作为知心朋友理应有所表示。谎称部门有些急事,自己去去就来。谁知两女俱不同意,陈冲只好对天发誓,以人格担保才得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