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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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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室友们一起吃完晚饭,刘铭一个人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刘铭所就读的高三1班是一个理科班,全班一共60人,大多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班主任王若琳是校长亲自从北京大学挖来的硕士研究生,其余各科任课老师,均由学校为数不多的几位特级老师担任。

    高三1班的生源和师资力量毫无疑问都是最强的,号称本届理科班的梦之队,肩负着学校高考冲击清华北大的重任。

    同学们也没有辜负老师和领导的厚望,上学期的七次考试,高三1班包揽了年级前十名,班级总成绩以及平均分双双高居年级第一名。

    高三1班的班委会,朱鸿志是团支书,刘雪华是学习萎员,燕九是文娱委员,算是刘铭这个劳动委员,均是年级前十的常客。

    刘雪华也就是室友们口中的小雪,成绩一直稳居年级前三。在另一个校花排行榜上,她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妥妥的美女学霸一枚。

    前世,刘雪华考入了北京大学,四年后拿到哈佛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前往美国攻读工商管理硕士,后来听说她留在了美国工作,顺利地拿到了那边的绿卡,再后来刘铭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了。

    小雪和刘铭来自同一个乡镇,一个前村,一个后村,两人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同学,初中的时候还同桌过3年。记得初中的时候,两人踩着单车结伴而行,早上迎着朝霞一起上学,晚上伴着晚霞一起放学,形影不离。也就是从初中开始,刘铭的心里有了一个漂亮的身影,懵懂的爱恋从此发了芽。

    初一的时候刘铭偏科得很厉害,数学9八分,英语2八分,小雪则恰恰相反,英语9八分,数学3八分。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小雪对文科都比较偏爱,反感复杂的理科公式,每次考试成绩都不理想。作为同桌,两人正好互补。刘铭教她数学,小雪教他英语,两人的成绩稳步提高。为了表示对小雪的感谢,刘铭经常带来家里的各种水果和零食,和小雪一起分享。

    小雪吃得很开心,刘铭便满意的笑。

    小雪也笑,刘铭从此知道了什么叫笑靥如花,知道了什么叫一笑倾城,小雪的美,彻底启发了刘铭对美女的认知。

    这是刘铭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也是小雪笑的最多的一段时光。

    初二的时候,刘铭鼓起勇气邀请小雪来到校园的池塘边,两人并肩坐在垂柳旁的条凳上,练习和强化英语口语。从此,池塘边,回廊上,又或是假山前,经常可以看到刘铭和小雪成双成对的身影。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来到了初三,两人的成绩已经越来越好,越来越受老师们的喜欢。虽然已经没有什么难倒他们的难题,但两人依然习惯性的坐在一起讨论和交流。刘明偶尔也大起胆子,从课桌底下偷偷地拉小雪的手。小雪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柔嫩,盈盈一握,非常的舒服。小雪刚开始也很抗拒,碍于刘铭霸道的坚持,后来也就由他握着了。当小雪羞涩的说“一个星期只能握一次”的时候,刘铭感觉天使来到了人间。虽然只有一次,但已经足够刘铭傻笑一个礼拜了。

    冬天的时候,小雪偶尔也喜欢偷偷地把手伸到刘铭口袋里取暖,刘铭由此也渐渐爱上了冬天。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一点点的尴尬,比同学稍亲密一点,比恋人又生分了一点,中间似乎隔着一点什么,有意思的是,谁也没有把它捅破。每日里,依旧是相知相识的陪伴,恰到好处的温柔,再加上偶尔的小暧昧,一直持续着。

    可惜好景不长,进入高中以后,小雪的魅力与日俱增,她的课桌里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情书,围在小雪周围的男生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优秀。这时候,偏执的刘铭做了一个十分疯狂的决定:他将所有的情书聚拢在一起,当着小雪的面,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并且非常任性的付之一炬。

    顷刻间,一切都化为灰烬。

    刘铭清楚的记得,就在他铁青着脸烧着情书的时候,小雪哭了,哭得很伤心,肝肠寸断。

    这是刘铭第一次看到小雪哭。

    哭累了,小雪指着情书的灰烬,对着刘铭冷冷的说道:“这些是你欠我的。”

    面对着负气决绝的小雪,刘铭一句话不说,默默的走开了。

    初恋是美好的,初恋是纯洁的,初恋也是最难忘的。

    刘铭很苦恼,也很困惑。不清楚这是不是他的初恋,也许只能算是他的一厢情愿,自己只是小雪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这仅仅是一场注定悲剧的暗恋。

    同时,刘铭的心里也十分害怕,既害怕他的沉默会错过小雪,更害怕他的表白会彻底失去小雪,在沉默和表白的边缘,刘铭患得患失,彻夜难眠。

    火烧情书事件之后,两人再没有了以往的亲近,小雪再也没有认真的和刘铭说过一句话。

    由好朋友变成陌路同学,刘铭有时候也痛恨自己的懦弱,但他并不后悔。

    刘铭一如既往的关注着心上人丽的身影,而小雪也渐渐习惯了背后默默注视着她的目光,渐渐习惯了突然出现在课桌里的小吃和零食。

    这时候的小雪更加的光彩照人,每天收到更多的情书,不过刘铭却知道,小雪从来都是严词拒绝,一封也没有看过。每次一收到情书,都是随手扔在课桌里,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回头看一眼。刘铭知道那是在找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小雪的眼神相遇,回以一个了然的微笑。放学的时候,照例拿走情书,一封一封的收到他的抽屉里,代为保管。

    第二天,小雪看到空空的课桌,脸上便带着淡淡的笑容。

    两人之间没有交谈,不经意的眼神交流,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但却取得了很好的默契,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9八年高考的时候,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这个玩笑,改变了刘铭的一生。

    记得当时高三1班60个同学,按照大家的准考证号,被随机分配到十个不同的考点。小雪、刘铭还有其他5位同学分在了一个较远的考点,而且还都不是同一个考场,7个人分别安排到了7个不同的考场。那时候高考还是在每年的7月,七月流火的7月。

    高考前一天,7月6号,刘铭发现小雪经常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捂着肚子,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察觉到小雪的异常情况,刘铭很担心,询问之后得知,这几天恰逢小雪的生理期,她来了例假。考虑到没有女同学在这边帮忙,刘铭主动请求照顾小雪,小雪默默的答应了。

    在刘铭粗手粗脚的照顾下,前两天还算顺利,尽管身体有些虚弱,小雪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也就是在这两天,刘铭有了生平第一次帮女生买“小面包”的经历,其中的惊慌与尴尬滋味,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高考的最后一天,9号上午,刘铭送小雪去到考场,小雪肚子又痛了起来。刘铭看小雪面色发白,直冒冷汗,一个劲地喊痛。有了两天的护理经验,刘铭知道这个叫痛经。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别人的笑话,赶紧给小雪按摩肚子,搓手脚,倒热水,好一顿折腾,直到入场铃声响起,小雪才缓过神来。时间紧迫,刘铭二话不说,背着小雪,朝着考场一路狂奔。

    来到考场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了。

    不过,迟到的时间在允许的15分钟范围之内,经过身份审核,小雪顺利地进入了考场。

    临走之时,刘铭破天荒的疯狂了一把。面对着心爱的小雪,刘铭一时柔情万丈,当着在场领导、监考员和众多同学们的面,第一次喊出了自己的心声,“小雪,i le yu!”。

    终于说出了埋藏心底的那句话,刘铭清清楚楚的看到,小雪笑了,阔别许久好久的笑容又回到了小雪的脸上。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精神已经明显好了许多,眼睛里多了很多别样的神采。

    回过神来,小雪跺了跺脚,朝着刘铭焦急地喊道:“快去考场,别迟到了!”

    刘铭深深地望了小雪一眼,大喊一声:“加油,我在北大等你。”说完,刘铭华丽的一转身,撇下目瞪口呆的巡考领导、监考员、一众考生,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飘然而去。

    有道是:失意莫灰心,得意莫忘形。刘铭还没来得及得意,失意已经先一步找了上来。

    匆匆忙忙跑到他的考场,离最后进场时间还有1分钟,堪堪赶在最后截止的时间到达。按照当时的高考考试规则,考生可以在开考后15分钟内进入考场,但必须出示考生身份证、准考证,经过监考员的验证,方可进入考场考试。可刘铭还没来得及喘匀气,裤兜口袋全都找遍了,却找不到身份证、准考证,这可把刘铭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原路返回去找,可惜一无所获。

    没有证件,任凭刘铭怎么说情,监考员就是不让进。

    后来得知,放证件和文具的笔袋不慎掉在了考场的花坛里面,掉的位置很隐蔽,再加上笔袋的颜色和四周差不多,以致于很难被注意到。最后还是被一起寻找的保洁阿姨发现了,好心的阿姨急急忙忙赶到考场,任凭她说破嘴皮,大楼的安保人员坚决不让进,好不容易喊来巡考的领导,总算把证件收了,辗转来到刘铭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开考半个小时之后了,按照国家高等考试相关规定,迟到15分钟以上,不得进入考场,不得参加考试。

    种种阴差阳错,造成了刘铭那年高考的悲剧。

    高考成绩出来了,湘南省那年理科状元707分,刘铭语文140,数学145,英语136,化学147,前四门总分56八分,最后一门物理,只需要考到140分,就可以成为全省理科状元。

    看到最有把握的物理得了个零分,刘铭欲哭无泪。

    56八分,勉强上了560分的一本分数线,可是位置非常的尴尬,刘铭的一本志愿填报的是帝都的9八5院校,招生名额本就很少,投档分数线奇高无比,可想而知,刘铭落榜了,甚至他连投档的资格都没有,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填报的二本志愿也是一所大热门学校,竞争非常的激烈,刘铭的成绩完全没有优势,偏偏他的志愿还不接受专业调剂,不出意外,他的二本志愿也落榜了。

    最后,一所外省专科院校录取了他。

    刘铭不甘心,但是说什么也晚了,高三1班那年一本录取45人,二本14人,专科1人,刘铭很不幸,成为那唯一的一人。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母校在高校改革潮中顺利升级为三本,刘铭也算是本科毕业了。

    三本和二本的区别,二本和一本的区别,一本和重本的区别,以及重本和北大清华的区别,可谓是一级一鸿沟,天差地别。当时刘铭还不太明白,等到他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屡战屡败,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自从高考表白以后,小雪对刘铭充满了依恋,像一个小跟班一样,到哪都要跟着。小雪的情意,刘铭心里很清楚,可这份情意他却已无法承受。

    小雪高考发挥的不错,总分696分,荣膺当年东方市理科状元,如愿以偿的收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北京大学给小雪提供了足够宽广的舞台,她也渐渐的成为了学校的风人物,一如那雪域高原纯洁无暇的白莲花,受那万人瞩目;而刘铭自己,学无所成,就好像高原下随处可见的小草,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人生充满了无奈,刘铭在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保护一生的人。可命运捉弄,他注定是小雪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小雪一生幸福。

    小雪每次假期回到家乡,都要来找刘铭。可刘铭却躲躲闪闪,老是顾左右而言他。小雪满心的热情,得到的却是刘铭的冷漠回应,一而再地伤透了小雪的心,后来小雪去了美国留学,临走之前,留了一封信给刘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信上写了一首诗,每一行的下面,小雪甚至还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文的翻译。

    he furhes isane  he rl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 n beeen life an eah

    不是生与死,

    bu hen i san  frn f yu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ye yu n&039; kn ha i le yu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he furhes isane  he rl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 n hen i san  frn f yu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ye yu an&039; see y le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bu hen unubely kng he le fr bh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ye ann be her

    却不能在一起。

    he furhes isane  he rl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 n beg apar hile beg  le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bu hen paly ann resis he yearng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

    ye preeng yu hae neer been  y hear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he furhes isane  he rl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 n hen paly ann resis he yearng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

    ye preeng yu hae neer been  y hear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bu g ne&039;s ifferen hear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ig an unrssable rier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fr he ne h les yu

    。。。

    小雪走后,刘铭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看《大话西游》,听那熟悉的台词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忍不住泪流满面。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我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面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小雪,上天既然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今生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

    刘铭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