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林立,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奇怪生物。这些神秘生物脚步匆忙,没有了平日的从容不迫。
“还有五个小时天亮,必须坚持到天亮灵薄狱才会解除,我们也才能回归……明天,明天之后便再不展开灵薄狱了……”黑暗中一个声音发着抖。
“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是臭味,是堆积太久已经发霉的灵魂的臭味……”另一个声音说。
“怎么拖住他……五个小时,并不轻松。”
“无尽楼梯,在那里是我们的主场……实在不行还有永生之门等着它……”
“让那个人类知道,我们才是猎人……”
“今晚,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
赫里安走在一楼的大厅中,目光却巡视着印着花纹的地板。他想到地下去,可整个图书馆的地面被强大的咒文封锁,哪怕他力碎顽石也不可能打得穿地基。
想要把那个苍白之子揪出来,可能还需要“问问”这里的神秘生物。
就在赫里安琢磨时,一道呼喊声从幽暗处悄然飘来。
“救我……学长……”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赫里安面色不变,大踏步地往呼喊声源走去。走了几步,周遭风景变幻,那些躲藏着的怪物一哄而散,似乎给赫里安腾出道路。一道银光打在赫里安脚下,直指前方的螺旋式阶梯。阶梯两侧筑起高墙,不见四方,一旦登上阶梯,便只能看见前后。除了前,便是后。
阶梯前,鞋印是那般明显,好像生怕赫里安看不见一般。
赫里安面无表情地踏步上楼,一直走着,不多时便发现了克鲁鲁的尸体。
说是尸体也不太对。
只是一张人皮被扯开,像鼓面一样横在楼梯中央,其余的部分被碾碎当作红色的涂料涂满了墙壁。墙上涂的无非就是神秘生物最爱写的那种:
“下一个就是你。”
赫里安随手一撕,将人皮撕开,继续往前走。克鲁鲁的死与所谓的“奈尔的祭品”关系密切,他不想深入调查,也是怕惹祸上身。这座图书馆的地下住着一个“苍白之子”,而这些神秘生物恐怕就是苍白之子的仆人,负责杀死活人给奈尔献礼。
赫里安·布洛克黑衣传教出身,自少年起便办的是神秘案件,遭遇的诡秘事件比普通人一辈子听说到的都多。他自然不会被这种小打小闹吓到。
更何况,连超凡进化后的神秘生物可能都打不过他,这种只能依靠“规则”来猎杀人类的神秘生物,他更不放在眼里。
神秘生物的位阶比人类高,通常无法干预到人类,除了一种特殊情况——神秘规则。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神秘生物能够轻松影响人类,人类却无法影响神秘生物,这也是高位生物的优势。
走在楼梯上,起码走可快一个小时,也还没到头。赫里安意识到,这条楼梯可能是“神秘学意义上的无限”。
而除了这条无穷的楼梯外,赫里安敏锐地察觉到有东西贴在他背后跟着他。
民间有过类似的传说。通常发生在乡间,农夫背着自己年迈的母亲回家,途中会经过一座墓园。农夫走着走着,会发现背后母亲的重量发生变化,母亲的声音也会变,体型也会变。
刚开始母亲变成了一个妙龄女子,渐渐变成一个沧桑男人,最后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母亲会不断地发出奇怪的声音、做出古怪的举动,吸引农夫回头看。民间传说,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回头,不然就会永远被留在墓园,走不出去。
只要不回头,咬牙走出墓园后,母亲便会回复原状,事后询问,母亲也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神秘规则”。遵守规则,便会安然无恙,违背规则,神秘生物便能破开位阶差异,猎杀人类。弱小的神秘生物都是依靠规则才能接触人类,而强大的神秘生物能够自己现形。最强大那种神秘生物,是超凡进化后的怪物,他们甚至能够自己生成灵薄狱,把普通人拉入灵薄狱中,而且,它们能够阻止人类展开灵薄狱,甚至自己随意穿越灵薄狱。
安息圣教建立至今,也只是遇到过七十二只超凡怪兽。它们被称为柱之魔神,心石保留在教内,尸体被藏在雕塑内。一旦有人攻击安息圣教,就会有教徒使用心石,操纵七十二魔神御敌。
赫里安一家遭难时,蜜拉所异化的那只钟楼野兽便是超凡怪兽,算是超凡怪兽中较弱的那一档。
赫里安感到背后传来呼吸声,脚步声,似乎是背后的神秘生物在故意吸引赫里安回头看一般。
如果是普通人,难免回头看一眼,最多就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往上跑。
赫里安却没有管,他知道背后是什么玩意,不去看它,这只生物自然没有半点威胁。当务之急是破除无尽阶梯。
走了几百级后,神秘生物们见赫里安还不回头,心急如焚,又开始使下作手段。于是赫里安便捡到被丢到地上的秘仪。这件秘仪就是碧莉和切娜丝用来联系的那件秘仪。
只见秘仪上的文字若隐若现:“快来救我,碧莉,我在第四层。”
赫里安想了想,回复道:“走不上去。”
“我在第四层。”
“都说了走不上去。”
“我在第四层。“
“……”
“我在你背后。”
赫里安眉头一皱,看来这些家伙真的急了,想方设法地骗他回头。看起来不回头今天是没法走出无尽阶梯了。赫里安无奈叹气,只得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高四米,瘦得畸形的人蹲坐在他背后。这个人没有五官,面上空无一物,双手双脚奇长无比。
不等对方有所动作,赫里安一把掐住它的脖子便往墙上砸。
嘭!嘭!嘭!
“给你三分钟时间,告诉我怎么前往地下!”
这神秘生物被砸得头破血流,一时发愣。它没想明白,为什么违背规则后,它得到的规则力量居然还比不上赫里安的蛮力。
可切身的痛苦让它忍不住喊出来:
“别打了您别打了,我都招了!”
闻言,其他的神秘生物面面相觑。
“我都说了,不该派这怂货去的……”
“只能看永生之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