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涌澎湃,是内心结合思想跟心灵的延续。
但凡被激起,没有不经意,只有蓄意缠绵,或者殊途同归。
这是心理道理。
“你,你干嘛……”
纪雪高雅媚柔的气息,突然有点喘急,面色不由的一红。
好看的皮囊万众瞩目,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任天龙怀疑这妞故意的。
睡凤眼向上一挑,眼睛细长,大半个瞳孔都被眼帘盖住,有迷压千秋的卓姿与神韵。
任天龙相隔不远,印着夜色虽然瞅不见纪雪的异样,但从她抖瑟言语中,看出了她的一丝娇羞,一丝惊慌。
然而,任天龙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面对着纪雪,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对方清新淡雅的香气,还有那急促紊乱的呼出的香甜。
他比纪雪还手足无措,还心慌,还内心翻腾。
内心与表达这个关系链,有时候真的很奇妙,特别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山里人,在面对尴尬情境的时候。
昏黑从任天龙的脸额滑落,留坠了一丝在他的瑞凤眼上,把细长的眼睛拉的更长,因瞳孔比较接近眼角,黑影之下,上眼皮将瞳孔盖住了三分之一还多,他眼尾上翘,带着几分率真,几分坚毅。
然而,更多的是这黑夜中,永不磨灭的躁动与肉跳心惊。
“你,你别过来,你这是干嘛!”
纪雪退后一步,却不曾想,任天龙竟然直逼过来,她感觉到一丝贪婪,心中紧绷的铉更紧了。
大晚上你不回去,救了你还不走,看我不吓吓你。
任天龙突然心生捉弄,可是捉弄的同时,脑袋不知道怎么的,近乎窒息。
他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挨着她这么近,近到得寸进尺的想再近一步。
他的情绪在瞬间发生剧烈的变化,由开始的戏虐到心慌,再到现在的燥动。
他不知道这些莫名的,从未有过的情绪怎么会蜂拥而上,他来不急细想,也不明白。
因为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与情绪。
纪雪此时又羞又怕,女人心迹,如水似海缠绵在细风里,缥缈且无法琢磨。
纪雪的心里,从最开始的感激,害怕、害羞、恐惧,再到此时的安静,她恍惚的意识里,心在胡乱跳动。
一时间,绯红爬满了她的娇柔,将她整个身子藏在这黑夜之中。
青嫩羞涩的时光里,男孩儿跟女孩儿的心思极为敏锐,又极为敏感,不用刻意便能嗅到神经里最柔软的那根。
那年,他们正青春,那年,他们命运多舛;那年,他们同为十七岁。
任天龙看着纪雪,她眉毛纤细齐扬,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比在酒吧内感受到更加浓厚。一股馨香带着淡然芬芳,轻轻的投进任天龙的鼻孔,他们离的是那般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微醉的两人,四目对望。
“天啊!他不会是要吻我吧!”
看任天龙越来越紧凑的脸庞,纪雪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放肆!”
突然,一个痛斥的声音传入夜色之中,像是平整的白色宣纸,被突然浇灌的一滩墨汁。
和低沉的声音一同闯进来的,还有一个铁柱般的手臂。
对方出手力道刚猛,劲风成刃。
任天龙似是早有察觉,或是条件反射,他前倾的身子突然侧旋六十度,同时给出一记掌力,恰巧撞向了来人猛击的前腿上。
借着力道任天龙一个起跳,双脚甩击向对方的胸膛,所出之力,牟足了七分。
嘭!后者见情况不妙,赶忙用双臂格挡,怎耐任天龙力道之大,超乎了他的预料,顿然像是断了绳索的牛车,如耙子一般,单膝着地,双手支撑。
这一连串的较量,只是刹那时光。
“阿三住手!”
就在后者起身,还要攻击任天龙时,被纪雪重声叫停。
“忠叔,刚才是他在酒吧救了我,他是我的恩人!你怎么可以让阿三出手打他。”
纪雪被突然的状况惊的不轻,当见及对方是自己人,当即叫停战事,而后冲着一名中年男人说道。
她的神情,有些微迷,想必是酒劲上来了。
“小姐,您没事吧!有没伤到哪里?”
中年男人一上来,便对纪雪的安危倍感关爱。
是的,是关爱,不只是关心。
得到中年男子的应允,那个被纪雪唤为”阿三”的高个男子停手,规矩的退其身后,像是木纳被掌控的机器,隐稳而恭敬。
任天龙看眼阿三,发现此人面部肌肉健硕,像是除了骨头就是这些健子肉。被自己猛力回击,对方竟然没有立即倒地不起,只是单膝落地,而且明显还有再战之力。
此人功夫可见一斑,绝非鼠流之辈。
他再看向被纪雪唤为”忠叔”的中年男子,此人一身整洁西装,装束的像是被精心修饰过一样。
不过再精致的外衣,也难以掩饰他满脸纵横交错的岁月痕迹,此人不苟言笑,不经意看像极了一个居家,不问世事的老头。
他的身后有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于道路一旁,周围三四个黑衣人站立的笔直。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中年男子的面目显在昏黑中,茭白的光印在他脸上,却能看到一份慈祥。
“忠叔,我没事,来我给你介绍下。”
纪雪的脸此时有些绯红,显的分外迷人。
遂着酒劲,上前拉着任天龙凑近秦远忠:“那,这就是我的恩人,他叫,任……任天……龙”。
中年男子秦远忠见纪雪神态,示意手下将其带进车里,而后望向任天龙,稳健的走前了几步。
“任先生,谢谢您救了我家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秦远忠语气和善,没有任何架子。
“先生”,这个词用在年岁不大,面色幼嫩的任天龙身上,多少有些意外,况且还是出自纪家威严的总管口中。
“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
任天龙笑着回道,他跟秦远忠站的是如此之近,近到只有一拳之距。
站近了,任天龙便有了骇人的感触,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是个高手。
他气息沉浮,虽然有刻意压制的嫌疑,但细心留意观察后任天龙不难发现,此人的鼻息沉藏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契机,这是他下山以来,第一次碰到的触动。
“任先生身手了得,救助了雪儿本来是该好好款待加以酬谢,可现在我需要急着带她回去,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把这点心意收下!”
秦远忠说话间,自有手下恭敬的,将一张大额支票递到他的手上。
这张支票的面额,在阳城可以潇洒的活上好几年,虽然这里是消费王国。
高消费低收入,是阳城的基本章程。即使如此,阳城的低收入也比许多城市高出一倍。
就这一点,足以看出阳城的不俗。
钱在这个社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如侧,若没钱买纸,就要用手擦;意味着你住房,若没钱,你就得睡在这个被高端消费市场挤压的大街上,你得跟丢弃的安全套为伍同床。
任天龙对于钱的概念并不深,他的钱,便是在深山打的鹿皮与野味换来的。这下山不足一月,平日除了吃饭练功,便是休闲来酒吧消遣。
说是消遣也只是买张门票,看那些男男女女杂耍罢了。不喝酒不跳舞不找女人,他任天龙也算是酒吧里的一朵奇葩。
哦不对,应该是一股清流。
“不用了,谢谢!”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来说,钱不那么重要。
阳城腐蚀不了任天龙的认知,也腐蚀不了他的心志,钱对他此刻确实没有用途,况且他救纪雪,又不是为了钱。
“如果不够,我可以……”
“不用了,我不需要,如果没别的事,我想先走了!”
秦远忠表示可以追加,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秦远忠对任天龙的拒绝,很不满意,他希望眼前这个少年,能幸喜得接受他的馈赠,但对方让他失望了。
有那么一个念头:他怀疑任天龙。
秦远忠明显将这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少年,划分到了带着目的性,放长线掉大鱼的俗世恶棍。
“你住哪,我派人送你!”
秦远忠虽然内心在猜测在权衡,可表面却是心平气和,风平浪静。
任天龙在秦远忠说这句话时,觉察到了对方的一丝警觉,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在山里被师傅灌注人心之说,所以他常能觉察别人内心的一丝轨迹,否则师傅不会让他一个在大山生活,不入世事且有一身功夫的懵懂少年,盲目踏入俗世。
但,生活是一个大染缸,能察觉人心轨迹你却掌控不了它,更不能凌驾生活之上,你需要磨练,需要成长,在这个大染缸里,去身临其境的体验,感触,这才是入世生活的根本所在。
话说任天龙的师傅,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我住的不远,谢谢您的好意!”
任天龙看眼秦远忠客气的回道。
“忠叔,这小子不实抬举,太嚣张了!”
见任天龙说完丢下众人,独自没入夜色之中,站在秦远忠身旁的肥胖汉子不服的说道。
“怎么,你还想跟他过招不成,阿三出手都占不了上风,你能接他几招?”
秦远忠说话间,钻进被阿三打开的车门。
“要不我跟上去,看这小子住哪,可粗浅探个底细!”
肥胖汉子探下身子恭敬一句道。
“不用,凭他的身手跟也没用,毕竟他救过小姐,不要徒增麻烦。这事就交给舞娘,让他查下这个人!”
秦远忠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
不经意的,秦远忠将目光落在一旁阿三的身上,后者似有察觉,无意间把目光递了过来,身体顿生惊雷。
这是一种忌惮,一种无法违逆的尊仰,像是触及了无法抵抗的心神压力,阿三把刚投向秦远忠的目光,迅速收了回来,撇向别处。
“是小姐让我别出手的”。
阿三如实禀告秦远忠。
“走吧,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远忠对阿三的谦卑与忌惮视若无睹,随即吩咐着众人上车,很快车队驶离了此地。
暗夜狐媚,交织出的空旷像是要在这苍茫的大地上,上演一番闹剧。
殊不知,百虫消退,拂晓已过,月亮即将莅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