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伍知道大嫂不信他,大嫂下落不明的儿子也是八岁,想起八岁那年的遭殃,不知娘现在如何了……
大嫂见宋子伍脸色阴沉下来,小小年纪便懂心挂别人的事,心有不忍便安慰道:“子伍兄弟,大嫂不是不信你,你年纪太小了,你帮不了大嫂”
宋子伍望着大嫂不知如何说好。
不知何时郭大婶和黄芊尔已站在门囗,子伍见郭大婶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连忙招呼:“老板、小姐”
郭大婶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安慰大嫂说:“也不要太急,我会托人给打听小侄子下落的”
“难呀,打听到了也不知能带回去不”大嫂满脸悲哀。
郭大婶安慰着大嫂,乍见地上摆着十数担米,大为疑惑:“三太,今天如何磨出这么多米?”
“老板,这是两天的”子伍见三太吱吱唔唔的便说道。
“按例俩人两天不也只磨六七担么?怎么……”
“老板不知,子伍兄弟快着呢,推这磨象飞的一样吓人呦!”大嫂用手比划着。
“……老板,其实……其实子伍兄弟第一天来就磨了八担,他,他很少歇息,每天都磨出十多担米来,我,我……”
黄芊尔十分的惊奇,居然一人做了三个人的工?却从没与人说起,记起曾讥讽还故意加量刁难他,宋子伍浑身湿渌地站着,绞拧全是汗水的衣衫情景掠过眼帘,心里顿生愧意。
“大家辛苦了,放两天假,让大家好好歇息两天,薪水照发!”郭大婶高声说。
出了磨房,郭大婶回头对黄芊尔道:“子伍就是个实在的孩子,做错点事……唉,还是个孩子呀”
黄芊尔也不知该怎样看子伍,大多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独自留在磨房的子伍,闻得窗外蝉鸣,他想起家乡的仲夏,娘亲搧着葵扇在院子树荫下纳凉,爹在烈日下翻晒草药的情景浮现在他脑海,他仿佛又闻到草药的芬香。爹没了,娘病了,娘……他不敢往下想……
“子伍”是黄芊尔转了回来,子伍急忙用衣袖擦一下眼睛才转过头去:“小姐”
黄芊尔想子伍是听了大嫂失儿的事,又想起自已的身世而难过了,便安慰道:“不要多思……”
“小姐,我只有娘一个亲人了”
黄芊尔望着子伍一脸悲慽,不知说什么好,“你爹是病故的吗?”
子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八年前那场灾难粗略地说了。
黄芊尔望着宋子伍一脸的悲桑瞬间变成坚毅,双目闪着亮,但紧抿的嘴却又是欲哭无泪的样子,黄芊尔心中是说不清的滋味。
俩人静黙了片刻,黄芊尔说:“子伍,你应该习武!你没看见那天在擂台上,把那嚣张的番鬼佬打下台的那位大侠,谁敢欺侮他!”黄芊尔双目闪着子伍看不懂的光彩。
趁歇两天的时机,子伍找遍西关终无师叔铁铺踪迹。末时已过,夏阳渐斜,依然是火辣灼人。宋子伍在凉茶棚选一木条坐下,“客官坐着凉快凉快”茶棚老妇端上一大碗凉茶,“哟是位小后生,便宜的,喝两碗呗”子伍也不问价钱,接过来咕噜噜呷个干净。
“后生不是本地人吧?肯定不是的,嘻嘻,不象”老妇人似是终于逮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了,唠叨不止,“小伙来广州作什么事呀?”
“阿婆,我是来找亲戚……”
“找到了吧?自然是找到了,西关没多大嘛,亲戚是干什么的嘛?”
“阿婆,我亲戚是打铁铺的,没找着”
“哟,小伙说的也真奇怪,西关就二间铁铺能没找着?”阿婆像是在搜索的记忋,拍一下头说:“看我这老婆子的记性,还有一家!可怜呦,被火烧了……”
子伍猛地站来,说不定就是那家,“阿婆,在哪里?怎么被烧了?”
“近着呢,喏,向左边走街口左转,在十字路口右转便是。唉,说铁铺老板是太平军,京城来了几个人很厉害的人,带着广州的官兵围攻,死了好多人都攻不进去,烧了,可怜铁铺老板和三个伙计都活被烧死了,作孽……”
子伍放下茶碗,按阿婆说的位置拚命跑去。
“凉茶钱呀!唉……”
子伍气吁吁地跑进一所屋顶被烧,只剩下残壁的院子,一片狼藉,一地瓦砾。最显眼的风箱被火烧了大半段,只有风箱旁高高的火爐烟通孤独地立在烈日下。这是是师叔的铁铺吗?子伍抬手抹一下额上的汗珠,失落之情无以言表,他踩着瓦砾刚进屋子的大门,忽然瞅见对面的残壁下映出一个清晰的人影,“谁!是人是鬼!出来!”子伍压着喉咙喝道。
一个全身灰衣打扮的蒙面人缓缓移出来,一摇一晃地向宋子伍走来,子伍一眼认出此蒙面人正是那晚引他走出客栈的黑衣人。
“我便是你师叔”那蒙面人驻足望着子伍说。
“呸!我师叔准是个英雄大侠,岂是你这等屑小可比!”
蒙面人并没在意子伍的怒气:“你师哥父女……”子伍惊奇至极,他怎会知道师哥父女?恰在这时传来幽幽的,似冥界阴鬼的凄惨哭泣声,蒙面人略凝神细辩,尔后一闪身没了踪影。身法之快轻功之高令宋子伍结舌。
这时子伍身旁多了四鬼五鬼,“五弟莫追,合咱俩之力也未必是那人的对手”宋子伍飞快地闪到一边,戒备着俩鬼。
“徒儿莫慌,咱是来帮你的!”
“你说什么?谁是你徒儿!子伍大声说道。
“小娃,咱五鬼名号在江湖上人见人怕,鬼见鬼愁,能做咱弟子福了你!”
“四哥,咱别跟他啰嗦了,抓回去打一顿看他拜不拜师?”
“别,咱别吓着了徒儿,咱徒儿可是世上少有的奇才”
子伍听着糊涂,不想与俩鬼纠缠正欲往外走,哪知俩鬼一闪身,已堵住去路。“小子,如果你不肯跟咱学武功,咱便把你用暗器打伤金钱帮兄弟的事告知王金四”子伍惊讶地望着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