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万物沉寂。
但在这片广阔的草原,表面的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大部分肉食动物,都是昼伏夜出,现在,杀戮盛宴刚刚开始。
而有一片生机盎然的灌木丛,按道理来说,是很多野兽理想的栖息地,此时却十分怪异。
就算偶然有生物经过,也会绕道而行,方圆几公里内,一片死寂。
渐渐地,起雾了。
夜色里,这一片树林被淡淡的雾气遮掩,显得朦胧而又诡异。
由于“伊”的溺爱,江茗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就像是笼中的金丝雀,对于生存经验方面,自然有些薄弱。
所以对此,江茗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只是随着深夜的到来,江茗隐隐感觉到一种淡淡的不安感,但敌不过那快速袭来的疲倦感。
即便这疲倦感如此强烈,江茗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很快,恐怖的一幕就在这片树林上演了。
只见无数的枝丫,就像活过来的触手一般,缓缓地移动着。
有几道碗口粗的触手,如同巨型蚯蚓,缓缓地爬到江茗身上,开始缠绕。
不一会儿,江茗的两条腿就被紧紧地捆住。
砰!
江茗被拖下树干,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就这样,如同拖拽死人一般,缓缓地拖进林子中央,在身后留下一条泥泞的拖痕。
触手移动的很慢,好半响,才将江茗拖到那棵粗壮的老树前。
老树树干很粗,直径足有五六米,而且形状很奇怪,中间粗,两边稍细,有些像臃肿的肚子,干瘪的老树皮如同密密麻麻的皱纹一般。
一阵血肉撕裂的声音从老树身上传来。
只见那臃肿的树干上,有一道缝隙,如同竖眼,缓缓撕裂,拉出鲜血般粘稠猩红的粘液。
竖口越来越大,渐渐地,有红色的液体从缝隙里溢出,直到开到一尺宽的地步,撕裂才缓缓停止。
一只鲜红的触手,如黏腻的舌头,从竖口里蠕动着爬了出来,顺着树干,爬到江茗身边,缓缓绕上江茗的脖子,绕了一圈。
然后十分缓慢地拽着江茗的身体,向缝隙拖去,显得很艰难。
忽然。
竖口里传出一声渗人而虚弱的呜咽声,紧接着那臃肿的树干如同肚皮一般,蠕动了起来,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蠕动越来越剧烈,从缝隙里流出的液体也越来越多,连树冠上的枝叶也剧烈颤抖起来。
终于,片刻后,老树皮似乎不堪重负。
哗啦……
树干上的竖口大开,如同开膛破肚一般,里面的“内脏”倾泻而出,腥臭味扑面而来。
粘稠的液体夹杂着无数动物的尸体流了一地,野猪,猴子……还有很多巨型昆虫,甚至还有一条脸盆粗的黑色巨蛇。
尸体和血肉掺杂在一起。
其中有不少动物还没死透,无力的挣扎着。
而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正颤颤巍巍地挣扎着站起身。
这赫然是一只身长足有两米五的黄金豹,皮毛被腐蚀殆尽,漏出了皮肤,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红白相间的肌肉组织,虚弱至极。
让人惊讶的是,它怀里还蜷缩着一只湿淋淋的幼崽,并没有遭到腐蚀。
这时,树林似乎有思维一般,狂暴了起来,无数触手在黑中摇摆着,向老树的方向而来。
缠起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向破开的口子里塞,像食肉的恶魔,不停地向嘴里喂食。
但由于臃肿的肚子里面塞的太满,有时候流出来的比塞进去的还要多。
看起来滑稽而又恐怖。
黄金豹那虚弱的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两条前腿竟然站立起来,而两条后退无力的耷拉在地面,显然失去了作用。
嘴巴里叼着幼崽,就这样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爬。
好在老树在这边忙的应接不暇,没心思管它。
几百米的距离,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它终于爬到了树林边缘,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生力,躺起草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涣散了的瞳孔还静静地盯着自己的孩子。
哗……
一个黑色的触手从林子深处钻出,将它拖进了黑暗。
原地,一只幼崽蜷缩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肚皮,证明这只小生命还没有结束。
雾气渐渐散去,林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臃肿的老树干已经闭合,只剩下一地腥臭的粘稠液体。
不知过了多久,江茗缓缓苏醒过来。
入眼一片黑暗!
感觉身体又湿又滑,似乎泡在水中,只有头部暴露在空气中,呼吸困难,而且空气中充满刺鼻的腥臭。
江茗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浑身无力。
“我这是在哪?下水道?”
入手的触感让江茗有了一些猜测,那是动物的尸体,但他怎么也不会猜到自己在一棵树的肚子里。
想不到原因,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地方。
拖动着虚弱的身体,沿着四周摸索了一圈。
江茗发现这是一个四五米宽的封闭空间,边缘很滑,很硬,凹凸不平。
找到一个牛角类的动物骨头,江茗试着凿开,但他失望了,壁垒坚硬如铁,而且此时身体也使不上几分力气。
更恐怖的是,他感觉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
“这粘液有毒?”
深吸了几口气,江茗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悄然运转体内那所剩无几的能量。
良久,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
似乎是一种直觉,若有若无。
“我怎么感觉要往下游?”
时间迫在眉睫,江茗也顾不上思考,拿着骨椎,深吸了口气,扒开密密麻麻的动物尸体,挤了进去。
在外面,江茗憋一口气,最起码能坚持半个小时,但这里氧气极度稀薄,不会超过十分钟。
尸体挤得很紧,江茗下潜很困难,花了五六分钟才穿过厚厚的尸体,江茗估计有十几米高了。
越往下,空间越来越小,动物尸体渐渐少了,但液体更加粘稠了,身体传出强烈的刺痛感,显然腐蚀性很强了。
强忍着疼痛,江茗继续下潜。
不一会儿,来到了最下面,这里已经窄成了一个通道,一个人通过都有些吃力。
江茗如同蠕虫一样,拱动着身子,拼命往里钻,他感觉脑袋越来越晕,已经开始缺氧了。
就在这时,江茗感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