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被关了一周,这一周期间,张妈妈等人先是劝说,劝说不成开始来硬的,对其百般折磨。小早一次体力不支昏倒在房间呢,等她再次醒来发现一人已坐在她身边。此人衣着艳丽,相貌不俗,手腕的翡翠玉镯价格不菲,想必在这梦雨楼中极受恩宠。她忍着浑身的痛楚,虚弱地坐了起来,强装镇定地对那人道:“换套路了?有什么招术尽管使出来吧。”
“一周了,你也真够顽强的。”那人脸上闪过一抹忧伤,道,“放弃吧……张妈妈的手段多着呢,你若再不同意,下周可就不是现在这手段了。”
小早一脸不屑地看着她,道:“所以派你来当说客?”
那人摇摇头,道:“张妈妈有点事出去了,她不知道我来,是我自己想来看看你。”
“那你是谁,来这里干嘛?”小早问道。
那人低声道:“我是戚烟儿。因为姐妹们说家里来了个硬骨头,所以我就想来看看。”
小早知听到戚烟的名字,但从未见过本人,今日一见不由感慨怪不得那么多男人为她痴迷,惊呼道:“戚烟儿!你就是戚烟儿!梦雨楼的头牌!”
戚烟儿点点头,叹了口气,忧伤道:“头牌又怎样,不过是他们消遣的玩物罢了。这世间之事恣意纵情少,身不由己多,最终都得认命啊……”
小早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会认命的!”
“不认命,最终的结局就是死!她们现在对你还算是手下留情,毕竟将来要用你的,如果真是无计可施,等待你的只有死亡,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你还是从了张妈妈吧,我也是为你好。”戚烟儿道。
“说了半天还是来当说客的。”小早冷笑道,“你去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戚烟儿笑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连张妈妈对我都要哄着,谁能使唤得了我。我只是觉得你和当年的我很像罢了,所以好心劝告一番。”
“像?”小早道。
戚烟儿沉默许久,道:“你是从我来了以后第二个坚持了一周的人。”
“那第一个是谁?”小早问道。
“我!”戚烟儿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小早震惊道。
戚烟儿笑道:“很意外吗?当年我从家里跑出去玩,被人拐走卖到了这梦雨楼。当时的我也和你一样,宁死不从,坚持了整整三周……那三周现在想来如同噩梦一般。如果结果注定了要向命运屈服,那……索性一开始就坦然接受好了。”
“三周!”小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周对她来说已经很煎熬了,她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戚烟儿竟然坚持了三周。
戚烟儿眼神黯淡地了下来,许久,回过神来,道:“他们为了逼你就范,什么肮脏的手段都会使出来,到那时,纵然放你走,你也没脸再离开了,只能随着他们沉沦。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就算再难我也会坚持,我一定要逃离这里,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去救她!”小早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家小姐?你主子是?”戚烟儿道。
“苏八娘。程正辅的大娘子。”小早道。(程之才,字正辅)
戚烟儿对程之才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梦雨楼的常客,每次来必点自己,道:“那你岂不是苏公子家的?”
小早想着她既然提到苏公子,不知她口中的苏公子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问道:“你认识?”
“眉山又不认识苏公子的吗?之前程公子和苏公子一起来过几次,果真如传闻一般,气宇轩昂、卓尔不群,谈起话来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戚烟儿语气中流露出仰慕之情。
戚烟儿听小早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帕拭泪,道:“既如此,我救你出去。”
小早质疑道:“你……帮我?”
戚烟儿点点头,道:“不全是帮你,也算是为了苏公子。其实从之前醉酒的程公子口中听闻的一些旧事以及坊间的一些传闻,我便知道苏公子不仅文采出众,为人更是重情重义,豪爽洒脱,我打心底里佩服他。记得有一次,我被一份客人戏弄,当时一时间下不来台,幸得苏公子解围,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如今他姐姐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只可惜,我一个弱女子,沦落于烟花之地,能帮他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
小早对戚烟儿磕了个头,激动道:“若是姑娘能救我出去,此份恩情永生不忘,他日若有机会定以身相报。”
“这次就当是我还他当年替我解围的恩情了,所以你心里切莫有负担。总之,你依我的计划行事,虽不敢打包票,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救你出去的。”戚烟儿道。
小早感激涕零,再次磕头道:“小早在此深谢姑娘!”
戚烟儿扶她起来,在其耳畔耳语片刻,便离开了……
苏轼听完小早的陈述,反思起来。寻常的烟花之人大多看中的是宾客的钱财,戚烟儿竟然佩服他的才华,实在意想不到。他曾从一些伙伴的口中听过梦雨楼张妈妈的手段,能坚持三周,戚烟儿这份忍耐力、这种顽强的精神绝非常人所能及。当年替她解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料她竟挂念于心,如此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着实令人佩服。回想起自己曾经评价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不觉羞愧难容。
世人常一叶障目,对一些人没有深入接触,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仅凭一些传言、见闻亦或者恶人的栽赃就对此人妄下断论,岂不荒谬?纵然那人有心解释,极力澄清,又有何用呢,世人大多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殊不知眼见不一定为实。真相到底如何,又有何人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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