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冥巳眼中掠过一道精光,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子,焰灵冰是吧。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的倒是挺亲切的。但是你太狂妄了,我也不是没有试过拉拢你,可你倒好,还给我讲些什么邪不胜正。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拿什么资本与我抗衡!就凭你那刚刚达到易断天机的境界吗?开什么玩笑,让我告诉你,即使易断天机没有初、中、后三期的划分,但我已经在这个境界上停留了三千年了。是的,我必须承认你小子是个前无古人的怪物,修炼比我快了不知多少,然而你的道心被情所填满,修为根本难以精进,还想跟我作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焰灵冰根本没有在意冥界之主的嘲讽,表情甚至柔和下来了:“您说我因情所困,可我的修为又何尝不是因为情所飞升呢?反过来讲,您已经在这个境界停留了三千年了,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早达到了易断天机的瞳灵者之一,却还没有到另一外一个层次去,难道也不是对权利的欲望在作祟吗?世间芸芸万物,本是因情所生,又怎能不因情所困?当情达到了一定境界时,否极泰来,才能真正的冲破这世间的束缚,到那另一个层次去。惟有爱,是永恒的,是不朽的。”
冥巳早已听的不耐烦了:“够了!我不知道你这些离经叛道的思想言论是从何处而来的 但你光用嘴皮子是无法说服我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底牌,敢跟我叫嚣。”
“哦,我当然有了,亲爱的岳父大人 ,”焰灵冰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般的微笑“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的来找您要回珞儿。也不怕被你知道,我现在就可以用阴阳锁神之法寻到珞儿,然后与她心瞳合一,就能暂时达到那个层次,我想,您无论如何也无法现在就达到那个境界吧。”
“什、什么?心瞳合一之术乃上古秘法,早已失传于世,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冥巳的脸色终于变了。
“哦,关于这个嘛,天机可断不可言。” 焰灵冰戏谑地看着对面的冥界之主,脸上充满了愉悦之色。
冥巳现在可以说是心乱如麻,他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这小子根本用不着骗自己,如果他不能施展出心瞳合一之术的话,只要刚一出手便能露出马脚,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他说的是真话。到底该怎么做呢?
这时,在他心中忽然横生一计,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这样说的时候,焰灵冰已经虚空迈步,在空中向自己走来。他明白已经没有时间让自己犹豫下去了。
“哎呦,那真是可惜了。你永远也无法找到她 了。”冥巳全力催动灵力到天眼之中,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波动。
“冥巳!你什么意思!”焰灵冰怒了,怒气之中包含着一丝惊恐。
“你问我什么意思,哈哈哈!你居然还问我什么意思,”冥巳让自己眼中流露出凶戾之色“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冥珞,她已经死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如果焰灵冰再清醒一点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冥巳脸上的轻松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他现在根本做不到清醒,因为冥珞是他最大的逆鳞,顿时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不发疯就已经很好了,又怎么能做得到清醒呢?冥巳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完成了他生平最艰难的表演。
焰灵冰天眼之中的阴阳鱼停止了流转,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黯淡,痛苦地合上了,流下的是一行血泪,先前的愉悦感荡然无存。仿佛过了三分钟的时间,他跟冥巳的神态交换了似的。他仍是不信邪地用阴阳锁神之法寻找了冥珞的位置,可是在失去了了天眼加持的情况下,还有着禁制的隔绝,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冥珞在何处,然而他已经悲伤到了极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更加相信了冥巳的话。
焰灵冰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珞儿,她,为什么?”
“她呀,修炼时心神不宁,走火入魔而亡了。”冥巳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可、可是就算你从未将他当做女儿来看待,仅仅是把她当做你的继承人,说到她死的时候,心中也不应该如此的波澜不惊吧。”
“还可是什么可是,你不就是一个更好的替代品吗。没有了天眼,你的战斗力应该不止会下降一个境界哟,还不是任我摆布。我要把你丢入十八层地狱之下,让邪恶侵蚀你的心智 使你变成一个跟我一样彻头彻尾的冥界之主。哈哈哈,哈哈……”
“噗!”听了冥巳的话之后,焰灵冰霎时万念俱灰,哀莫大于心死,不禁喷出一口心血来。自然,天眼闭合后,自己万般也斗不过冥主,可绝不能让自己落在冥巳手里,那会让三界生灵涂炭的 而生灵涂炭之后会产生无数的死亡气息 ,获益最大的无疑是冥界,到了那时候,就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冥巳一统三界的步伐了。不,即便是让自己死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反正珞儿已经先去了,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了。珞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
于是,焰灵冰干脆破罐子破摔,以刚才喷出的那一口心血,点燃生命之火,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的灵力。他将这些灵力凝聚积累,向天眼穴发出冲击 一鼓作气,强行将天眼重新开启。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伤了本源,这种做法只能让他暂时与冥巳打成平手,时间长了之后还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他决定自碎天眼。在那一瞬间,他的修为提升到了那另一个层次。
凭着这一瞬间,他达到了亚光速。一边对抗着天地间法则的约束,一边毅然决然地使用了斗转星移,将自己传送到了黄泉池上空——既然已经自碎天眼,修为尽失了,倒不然再转世投胎,说不定还能找到珞儿呢!
焰灵冰呢喃道:“珞儿,我爱你,永远。哪怕要经历万事的轮回之苦,我爱你的誓言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虽然这次我没能再见你一面,但你的心,不是早已深深地铭刻在了我如火般炽烈的双瞳之上了吗?如果这世上的情真是因缘而起的话,缘分一定会让我们再次相遇的吧。”
就在焰灵冰落入黄泉池的前一刹,一道结印融进了他的眉心。“还好及时赶到了。”冥巳这时还心有余悸,“冥界的黄泉池与仙界的碧落瀑同样具有往生的能力。这两大神水都只能洗去一身修为,却不像孟婆汤和忘川水那样能洗去人的记忆。而我身为黄泉守护者,必须要保证 不让有记忆的人参与到往生之中,破坏掉这世界的因果。虽然谁也不知道破坏掉因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后,就会有仙雷降临我身。幸好我在那小子跳下去之前给他施加了一个封印记忆的结印,否则我在仙雷中幸存之后,都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修为。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还真是刚烈呀,这个难道就叫殉情吗?不知道珞儿知道他死了以后,会不会很难过,不管了那么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冥界。”
突然,在他背后传来一声宛若杜鹃啼血般的声音:“冥巳。”
冥巳心里咯噔一下,回过头来,冲着那人微笑:“珞儿,你,你怎么出来了?”
没错,来者真是应该在禁制中的珞儿。就在刚刚,焰灵冰喷出心血之时,冥珞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她明显感觉到焰灵冰有了生命危险,心急如焚之下,竟将维持了十年的境界突破了,成为继焰灵冰之后,天下第五位易断天机之人,之前透支的灵力全部恢复了。她终于理解了以前焰灵冰跟她说过的话:唯有爱,是永恒的,是不朽的。
也顾不上震惊了,她马上就突破了禁制,同样以斗转星移传送到此处,可没想到,她还是晚了一步。
“收起你那虚伪的笑容吧,伟大的冥主大人,我不用你假惺惺的来迎合我。你所做的一切我已经都知道了,以前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乖乖的顺从你,这么多年,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而你却,你却逼死了我的丈夫!冥巳,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我冥珞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也与整个冥界恩断义绝!”
冥巳的样子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哪怕是刚才在面对焰灵冰的时候也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珞儿,你听我说,我是为了……”
“不要再叫我珞儿,什么都别再说了,为了我好是吗?那只是在你眼中的好而已。在你的眼里,我的幸福与冥主之位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与整个冥界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灵冰走了,我的心也死了。再见,不,再也不见了,冥巳。我想,在同个境界的情况下,我想寻死,你还是拦不住的吧。我倒要看看,二十年的时间,你如何恢复修为!”说着,带着对焰灵冰无穷的思念,投身于黄泉之中。
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冥界之主,此时却早已落魄到了极点:“珞儿,难道情真是如此重要吗?可是在我眼里,唯有生命与权力才最有分量,而你们却对此没有丝毫留恋,可是错已铸成,我也无法再挽回了。”
“或许,我真的错了……”话未语毕,滚滚仙雷就将他吞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