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每天早上出门时，玉藻就喜欢搬个凳子到院子树荫下读启明给她的那些书，又或者放下书在张凡家附近散步，一直到启明回来，她才会起身上前向他汇报今天一天的见闻和学到的知识。
对外启明解释说玉藻是从大山里转学出来的，也不好直接插班，最好还是等下学期开学再上学，周围人很快也都接受了这个说辞。
今天一切与以往相同。
刚下车提着大包小包的启明还没站稳脚跟便接受到了玉藻发来的灵魂沟通，启明的修为到了筑基了，两人的交流就可以用外人无法察觉的灵力交流，更为方便也更为安全。
“哥哥，守门人文明艾尔帝国被疫病道魔神吞噬了，这个原本忠于大道的文明如今堕落成了道魔的走狗。”
启明抬眼看见玉藻从凳子上站起迈着小碎步着向他跑来，叹了口气回过去一道灵力：“是啊，距离几十万光年远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腐烂恶臭，要不是疫病飞升成了道魔神，蓝星上也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些超级病毒，所以一直都说道魔成神就是对整个世界的灾难啊。”
“哥哥，你制造的那些药物想要对抗真正的不洁之物远远不够，还是说你有后招？”
玉藻抛出疑问。
“嗯哼，人类的文明还是太脆弱了，我想要做的只是为了给这个文明能和整个宇宙对话的一点点基础，否则人类怕是要成为疫病道魔神所碾过的一粒尘埃了，真要想要镇压堕落的艾尔帝国，还得靠我们自己。帮助文明生存和镇压道魔都要做，我们要两手都抓两手都要硬。”
启明和玉藻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肉类向屋里走去，张母萧何玉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启明满面红光地走上前对萧姨说道：“萧姨，我这里买来了不少菜，心想着今晚打个火锅您觉得怎么样？”
萧姨看见这又是鱼又是鸡鸭又是牛羊猪的也是惊了一下，然后想起之前有提到今天是启明开的公司的第一次发布会，便笑道：“好啊，那我这菜也别做了，等会我给你叔和小凡打个电话，叫他俩早点回来。”
“好嘞姨，麻烦您了。”
“一家人说啥两家话，你开的公司挣了大钱，我们也都高兴。”
……
夜晚，张凡一家人和启明还有玉藻吃得非常开心，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启明把星火药业把产品在秦城本地以及周围地区的经销权给了张凡，虽然只占整个对社会供给的一小部分，但也足以让张凡的小公司赚个盆满钵满。
……
深夜，玉藻像往常一样从屋内走出，启明的房间则像往常一样点着灯，为了方便，启明的房间门总是虚掩着的。
玉藻走入启明的房间，顺便中断了在对面监控室的一切信号，人类至上主义联盟依然没有消解对于启明这种“异能者”的警示，监视仍在继续。
启明看着玉藻双眸灵力散去，忍不住笑道：“我已经能听到零小姐玩游戏网络突然掉线时的骂街声了，我说你就不能把你的信号屏蔽设的精确一点吗？比如说精确到具体设备，直接断一片区域也太野蛮了。”
玉藻却是理所当然地说：“凡人世界的信息联系太简易和落后了，玉藻只是稍微做出一点动作而已。”
启明听到了来自于历史书的吐血声。
他侧过脸向窗外看去，正好看见一袭黑衣的零从楼梯口走出来，脸上带着仿佛要杀人的怒气，手里抓着手机，跨上帅气到不符合她身材的机车摩托扬长而去。
“我想零小姐已经习惯了吧。”启明淡淡地说道“不谈她了，来谈谈你今天学到了什么？夜晚的时间弥足珍贵。”
玉藻在启明旁边坐下，这次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书翻开来让启明讲解，而是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目注视着启明：“哥哥，为什么两大创世道尊会毁掉他们建立起来的整个世界呢？”
启明听到她的问题，愣住了。
玉藻第一次见启明露出这种表情，连忙道：“如果哥哥不愿意回答玉藻就不问了。”
启明见姑娘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现在才问？”
“为什么现在才问？”这次轮到玉藻愣住了，“哥哥是说……玉藻一开始就可以问？”
“当然，这些事情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其中绝对包括着你，只不过我一直在等你向我提问……因为，你知道吗？我向你说和你问我我回答你，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好…好吧，玉藻倒是感觉有点惊讶。”
启明脸上显得有些高兴，他将身子斜倚在桌面上，刚好将台灯的光遮了一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则按在桌面上。
“好了，我们终于要来到了我最爱的睡前小故事时间。来，玉藻，我会向你展示两位道尊的一切，不过在说他们之前先要说我自己。”
启明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清澈，语气像是说书人一般：“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实只是凡间愚昧世界的一个名不经传的渔村的普通孩子，有着普通的家庭。”
“啊……”玉藻有些惊讶“玉藻以为哥哥的出身会更加高大上一点。”
“如果只看我的后来，我也会这么认为，我的前十年生涯都是在渔村度过的，直到某天我在湖上遇到了一艘从雾中飘出来的船。”
“现在想想那时的很多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那次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的雾很大，我撑着船行在江面上，不知不觉间竟驶入了另一片天地，那时一个被包裹在雾海中的境地，水面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天空中雁群飞过，湖面下的倒映也飞过了一群大雁。真的是分不清天与地到底在哪边啊。”
“忽然，雾中驶出了一艘华丽的游船，游船龙头凤尾，全然金雕玉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以往所见的一切全都在这游船前失去了色彩，而在船头站着一白衣一黑衣两个仙风道骨模样的老人，游船内则是莺歌燕舞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白衣的是仙道尊，黑衣的则是魔道尊。”
玉藻疑惑不解地问向启明：“哥哥，船头的是两位道尊，那船内的又是谁呢？”她实在是想不出九天之内除了灰道尊外到底有谁有资格能与两位创世道尊在一条船上。
“不知道，”启明摇了摇头，“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那艘船，船内的景象我也未曾窥得一见，但它就像一个幽魂一般，时刻飘在我的梦境之海里。”
“当时我因为这游船的华丽而看呆了，一时之间竟未能注意到我的小渔船几乎快要与游船撞上，那时我距离两位道尊最近的一次，穿着白衣的仙道尊伸手扶住了我，魔道尊则站在后面大笑着。”
“仙道尊在我额头上用食指轻点，说这孩子有悟性，是块璞玉，魔道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孩子意志足够坚定，是块好钢，话音落下，我便感受到浑身仿佛被打穿了一般通透，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东西也都一瞬间看透了，自那时候起我便踏上了修仙之路。”
“当时两位道尊曾邀请我上船，但我出于对于陌生人的天然恐惧拒绝了邀请，现在想想，要是我那时候上了船，我的未来会与现在大有不同吧……”
“后来，我作为一个凡人加入了修仙者的阵列，经历了难以计数的磨难，最终成为了你所见的灰道尊，而我要和你说的是：两位道尊从未在乎过凡间生灵的生死。”
玉藻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难道我们的世界不是由两位道尊创造的吗？”
“是，也不是，严格来说两位道尊只是打了个基础，天庭一开始的作用是为仙道尊炼制兵器和生产道兵辅助他的修道，天狱一开始是魔道尊为了炼化天下之魔制造无上天魔玄兵所建立的，灵气管道则一直都是在为了两位道尊的永恒大道之争而服务。”
“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灵文明，都只是这两位道尊最开始宏伟计划中的附带品，是意外，而非一开始的目的。”
“这……听起来让人难以接受。”玉藻的样子有点低落。
“既然生灵皆是这个世界的附带产物，那么一旦他们的大道之战结束了，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因为附带品而继续存在，不过不用担心，因为很复杂的原因，两位道尊在漫长的修道生命中逐渐对我们这些他们世界的‘寄生虫’产生了感情，因此随着不断对于各项世界设施的完善，这些世界设施也一定程度上拥有了对于凡间的功能，这也是我为什么对外老是宣传三大世界设施是道尊为了生灵而建的原因，从结果来来看事实就是这样，如果说出真正的事实反而会让众生不高兴，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让人高兴的答案呢？”
“原来是这样……”玉藻点了点头。
“虽然有感情，但是附带品永远都是附带品，就像你不会因为单单不喜欢一个产品的赠品而不去买这个产品一样，真的到了该抛弃的时刻，这个世界的生灵还是只是随手可丢的物罢了。”
“那么，哥哥你呢？你在乎吗？”
玉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启明露出了苦笑：“唉，你以为在两位道尊躲在道世界里为了谁攻谁受争夺个无休的时候，是谁维持着整个世界生灵的运转？是我啊，我为无数个星辰世界带来了文明的光辉，用分身的方式在数以亿万计的种族社会中扮演着不同的身份推动着他们的文明不至于因为两个道尊摔跤时散溢出来的余波而毁灭。”
启明长叹出一口气：“呵，而且我能很肯定的回答你，在过去是这样，在未来我依旧会这样，我现在的最大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逐渐堕落向深渊的旧世界改造成新世界。而且我希望能有包括你在内的很多朋友与我一起努力，还有问题吗？”
玉藻被启明的话震住了，她摇了摇头：“没有了。”
“好吧，明天是我爸的生日，家里要举办宴会，我们一起去赴宴。”启明放下翘起的腿开始收拾桌上的纸和笔“赶紧去睡吧。”
玉藻思索着从位置上站起，今夜她得到的知识实在太多了，多到几乎快要击碎她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