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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撒活魇(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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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刘露彻底消失在了景川的视线里,他才低下了头。

    邹大福有些好奇的凑过来问道:“哥……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我初恋。

    这五个字在景川的嘴里绕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

    那段往事他想就这样尘封在心里,他一个人品味或许就够了。

    景川邪魅的一笑,漏出那颗奇特的小虎牙说道:“她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她……以前保护过我。”

    邹大福:“看来她从小都很乐于助人啊,今天她也保护我了,这美女还真是热心肠。”

    “她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内心热情又耿直,有时候还爱……”景川没再说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点没变。景川回想起,多年前一个让自己蒙羞尴尬,而有暖心的画面…………

    那时候有一次他们出去玩,在广场上和几个同学滑旱冰。景川和刘露被一群小混混盯上了,实在是刘露太漂亮了,然而漂亮的女孩子总是吸引人的。

    那天景川一人难敌四手,被一群小混混揍的不轻。

    其他同学都吓得,傻站在那里看景川挨揍,刘露当时很害怕,都吓哭了!!!

    景川叫她快跑,她也不跑。她最后就死死的挡在景川面前,张开双手,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不自觉的流下来,带有怒意的盯着他们,她想要保护他。其实她越是这样那群小混混下手越是狠。

    景川没出息的哭了,他怕自己保护不了刘露,他怕自己今天被打死在这儿!他更恨自己为何是如此的懦弱。

    刘露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她一次又一次的挡在景川身前,叫他们别打了。

    后来围观的人变多,小混混们怕招上警察,一下子全跑了。

    他们没事了,但刘露挡在景川面前的背影被景川记了好多年,他以为他都忘了,今天这段记忆,又历历在目的浮现了出来。

    “是啊,她一直都很爱保护别人。”

    景川说道,不过他知道,这些都只能成为过往了。

    “走吧,该休息了。”景川拍了拍邹大福的肩膀,去了楼上。

    一夜浮生若梦,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景川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去经历,其实大部分的人,对有些事情,都是抱着这个态度的。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次二次入职回来,不再直接带业务团队了,最近主要是忙一些交接他工作的事情,景川现在是慧言贷后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一名贷后策略分析师,负责帮公司分析对不同的客户需要采取什么程度的催收策略。

    逾期分为不同的程度,每个客户的情况也不一样。正常情况下是调查客户的资金流,和他最近参与的项目情况,进行数据分析,数据可比人说的话诚实多了。

    景川做催收这一行做了快五年了吧!之前就已经是个管理岗了,现在是也是管理岗,但不同的是现在可能不直接带团队了,虽然在公司没有什么很高的职级,但也相当于公司管理层中的常委委员,类似于这种情况。

    他们公司还不错,就是有个人让景川很是心烦,他叫徐大雷,三十出头的年纪,是菲城这边公司的一把手,比景川的级别高一级,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碰到个人还好!碰到了不像人的,有时候真的会很烦!!!

    这个徐大雷刚好,能力不咋的,还是那种极度小心眼的小媳妇型领导,倒不是景川看不惯他,而是徐大雷嫉妒景川,总想给景川穿小鞋。

    徐大雷在公司不给景川好脸色,对他总是颐指气使。景川也懒得搭理他,毕竟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景川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徐大雷没事就喜欢派一些棘手的客户给他分析,把事情派给他的时候,脸上笑眯眯的。透过一副黑框眼镜,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好在这些事情景川都应付的过来。

    其实在徐大雷看来总觉得景川是个隐患,还有那个总部的严秘书,在职场就得机关算尽,就要去争,就要去抢,徐大雷深信不疑,在他眼里,下属这个东西,能用就好,不能比自己强,否则自己就危险了!

    第二天一早,景川就带着交接完的资料回了公司,徐大雷可是等了他好久,他看景川不爽也是很久了,之前景川辞职,徐大雷比谁都高兴。

    没想到的是辞职的时间,才不过一年,这景川居然又回来了!还是被穆先生关照过的。

    徐大雷也没办法!只能乖乖的让景川办理入职。

    徐大雷那是看见景川就不舒服啊,成天想挑他的刺。可惜景川做事都做的都很好,徐大雷挑不出毛病。于是就总想造谣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败坏他的名声。

    景川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造谣,景川这个人在工作上还是很可靠的,性格还算好相处,工作能力上也挑不出错。唯一的一点就是景川有些风流。

    这次他回来,公司的女孩子都挺开心的,前台的一个小姑娘也是偷偷喜欢景川好久了。

    于是没事就找他聊天,景川也很乐意陪她聊。

    因为聊天,自然也会耽误一点工作时间。但是景川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在公司里来去自由,本来就是管理层,而且有一定类似于无冕之王的人设,自然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两人关系变近了,公司自然而然会传出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徐大雷就在暗地里煽风点火,到处传播说什么,两人已经上过床了!

    这种八卦,很难解释的清的,听这种消息的吃瓜群众也自然不会去找正主核实。

    景川知道了也不在乎!还是我行我素,那小姑娘都快要沦陷了,沦陷在这种和景川的暧昧气氛里,仿佛她离景川已经很近了一样。

    但是景川却并没怎么样,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和这个前台小姑娘也只是聊得开心,玩一玩暧昧而已!!!

    这次终于有机会泼他脏水,徐大雷想借此机会再把景川赶出去!

    于是,这天趁景川不在,徐大雷就召集所有业务团队的主管开会,美其名曰说是总结这个月的工作情况。前面都还中规中矩,说到公司的工作作风的时候,突然徐大雷话锋一转,就毫不掩饰的提到了景川的名字,指责景川带坏了公司的风气。

    徐大雷就着这一点对景川在背后大说特说,开会之前,他已经告倒总部的人事部总监和审计那里了,说景川在公司里乱搞男女关系,给公司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建议让人事部裁掉景川,这件事还惊动了的很多公司高层领导。

    严英秘书还特地给景川打了通电话,说是让他稍微收敛一点。

    景川电话里应的好好的,其实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因为大家都知道,景川是被穆先生特招回来的,没人敢动他,徐大雷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总部高层将这件事情,直接交给了分管贷后的穆先生处理,穆先生交给了严英秘书处理,严英秘书最后以谣言处理,还警告了徐大雷,好好做业务,委婉的提醒了他一次,当然这都是两人私下沟通的,算是低调处理,最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知。

    这件事过去之后………………

    景川这一段时间,除了正常上下班,就是每天晚上在小酒馆喝酒,他现在住在骠叔那小酒馆,本来就是现代化客栈,环境还不错,主要是景川觉得不用自己打扫卫生,美滋滋。

    这天晚上坐在小酒馆的角落的景川,突然得知前女友要结婚了,还托邹大福给他发来了请柬。

    景川看着请柬!!!他不出席一下,许非可能还以为他怕了。

    “好!好!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景川跟邹大福说道。

    邹大福:“好,哥,我陪你。”

    景川一饮而尽杯中还剩的大半杯威士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邹大福知道他此时的心情,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景川没有再说话,接着喝了几杯威士忌,就上楼了!

    邹大福无奈的摇摇头:“我才是失恋的人好吗?哥呀,你那么风流,干嘛表现的跟个情种一样,唉……睡了……睡了。”

    此时坐在吧台的骠叔,叼着烟,拿着手机在那看带货直播,正在看腹肌腰带九十九块包邮,到底有没有用?看着自己油腻的肚子,买呢?还是不买呢?

    夜晚的黑!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景川站在阳台的位置望着窗外,菲城的夜景很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远处长江大桥的彩虹灯。

    想当初两人好像是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但有些事情又是那么的稀里糊涂。

    后面许非又回头要找景川复合。景川其实觉得不合适两人好聚好散也没什么,但是许非的这番行为,总让景川觉得许非在玩弄他的感情。

    所以景川拒绝了她。而没过多久,许非倒好,一封结婚请柬砸到景川面前。景川很疑惑,这个女人当初来找他复合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景川的心里难免憋着一股气!!!

    他倒要好好看看许非搞的是什么名堂。

    今天是许非结婚的日子。

    窗外的天雾蒙蒙的,就像景川现在的心情。

    他对着镜子一颗一颗的系着黑色西装的衣扣,配上笔挺的西裤,好像即将出席婚礼的新郎。景川从来不穿西装的,今天他却鬼使神差的穿上了!可惜今天的新郎不是他。

    他的脸上没什么颜色,唇色淡淡的没有血色。表情也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景川出门前拿起桌上的请柬看了一眼,“呵……”然后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她竟然还敢邀请他去参加她的婚礼,她会后悔的。

    邹大福开着车和景川抵达婚宴地点,这里布置的很喜庆,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他们走向宴会的大厅,新人正在门前迎客。

    新娘看见他,顿了顿,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还是化成了一个笑容:“邹大福,景川,欢迎。”

    景川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冷酷的点了点头,邹大福笑着道了声恭喜!!!

    这里没有景川认识的人,所以他就和邹大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两位新人忙前忙后的迎着客。

    很快,客满。

    许非穿着婚纱在台上走向了她的新郎,他们在台上致词,他们在台上接吻,他们在台上拥抱。

    台下一片欢呼和庆祝,景川只觉得吵闹,婚礼而已,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现在还不是时机,一会儿才叫热闹。景川的手搭载一旁的椅子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一抹微笑。

    仪式过后,就到了新人敬酒的环节,景川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在这个时候,两人是会场的瞩目中心。所有的宾客都在,很好。

    许非换下了婚纱,穿上了红色的旗袍,和新郎一起挨桌给人敬酒,收礼金。

    很快就到景川这一桌了。

    许非笑的温柔端庄,今天的妆容显得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她旁边站着的新郎有一些圆润,皮肤黝黑,发蜡梳上去的背头有点尖尖的,配上一张包子脸,景川记得请柬上写得,好像叫什么胡小均吧。

    许非举着酒杯对景川说道:“景川,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以前多谢你的照顾了。”

    然后新娘和新郎一起微笑着举起酒杯,向景川敬酒。

    景川没动,就这样坐在这里,凝视着许非,景川的眼神让许非发毛,他不碰杯,两人也不好收回自己举起的酒。

    这里僵持的情况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会场议论纷纷,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有许非和新郎的亲朋好友围了过来,都在询问许非什么情况。许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景川这才站起来,先是端起酒杯和许非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邹大福从包里,拿出了一捆厚厚的人民币,递给景川。

    景川往桌子上一摔,发出了哐的一声。这匝钱,可真厚啊。围观的人看到这么多钱都有些不淡定了。

    这里一共是是十一万,景川拿起一万,用力的拍在许非手上,脸上还带着些许傲慢。

    “这一份,是送给之前和我谈过恋爱的你。”

    “嚯!原来是前男友来砸场子了。”亲友们恍然大悟,许非的脸色难看极了,但更难看的是新郎的脸色。

    景川又拿起一万,拍在刚刚那一万上面。

    “这一份,是送给之前和我分手的你。”

    “这一份,是送给后来找我复合的你。”

    这下所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的,这就是景川来闹事来了。可是前任和新郎站在一起高下立现,景川看着年轻有为,长得又好又好像还挺阔气,完全碾压了新郎。

    景川每给出一万,就会对许非说一句话。

    许非不想让景川再说下去了:“景川,我们俩单独谈谈好吗?”

    可是景川不听,许非有些委屈。只能任由景川把他们的往事公之于众。

    从过去说到现在,许非的身体开始颤抖,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几乎让她崩溃,更有杀伤力的是景川说出的那些话……

    周围所有的宾客都震惊了,鸦雀无声。唯有景川的声音格外明显。

    第九万。

    “这一份,祝你结婚幸福美满,新婚快乐。”

    许非红着眼,吼道:“景川。”

    第十万。

    “这一份祝你,我……祝你早生贵子。”

    许非几乎是请求道:“景川,求你别说了!”

    景川不理她,用力的拍下最后一万。他看着许非说道:

    “最后这一份,是祝福我们俩,从今以后,再无瓜葛!”

    “够了!”许非用力一扬,钱洒了出去,飞的到处都是,她满眼受伤似的看着景川:“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钱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周围的宾客全都疯了一样的抢起了钱,看着许非的婚礼变得一团糟,景川快意的笑了,笑的像个孩子。

    “你把结婚的请柬送给我的那一刻,你不就应该知道后果了吗?”

    而这时候,新郎和亲友才反应过来,不能任由景川在这砸场子了。

    一群男人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对景川动手,邹大福有点担心道:“哥,我们要不要先走啊?”

    景川按住了坐在椅子上的邹大福,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群好像是新郎的哥们,黑压压的围住了景川和邹大福,就在对方们准备快要动手的时候……

    景川低着头冷笑道:“呵……想打架是吗?这么多年,我没有怕过。”抬头看了一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他表面上淡定的点燃了一根烟。实际上背后已经流出了冷汗,他灵机一动!!!

    “邹大福,你在这等我,我还有大礼要送给他们,已经到了,在门口,我去拿,不要怕。”景川拍了拍邹大福的肩,转身走了出去,实际上是加快脚步的那种,旁边不明所以的人群还给他让了路!似乎还在等着景川所谓的大礼……

    “喂!!!哥……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邹大福略带哭腔。

    然而剩下的人已经把路堵死了。

    邹大福绝望的大喊:“这和我没关系啊!能不能不要打脸……呜”

    :~?!≈——噼里啪啦。

    等混乱过去之后,婚礼艰难的继续进行了下去。只不过许非和胡小均都开心不起来了,宾客也十分尴尬。

    好不容易大家吃完了席,喝完了酒。喝的醉醺醺的新郎回到了自己的新房。

    这时候该去和新娘子一起睡觉了!

    但是胡小均走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却没有开。

    窗户倒是敞着,夜风吹的胡小均浑身发凉。

    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很难闻的味道,像是陈腐了很多天的东西,发出的臭味,实在是令人作呕。

    胡小均瞪大了眼睛,酒也清醒了一点。他去开灯,灯却打不开。

    他慌乱的喊许非的名字:“许非!许非!!”

    然后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看见床上好像有个人影,应该就是许非。

    胡小均一把揭开她身上的被子,然后发出了一声惨烈无比的尖叫——

    “啊………………”

    胡小均一下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新房。刚刚那一下,把他吓的跌倒在地。

    他在床上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许非瞪大的眼睛,空洞的望着胡小均。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脸青白的,皮肤已经褶皱,好像缩了水,坏了的梨子一样,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一股腐烂的味道扑了胡小均一脸。

    许非死了!!!

    等胡小均反应过来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说话都带着哭腔:“警察,死人了死人了!!!你们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