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绰的不凡影视拿出七千多万去发年终奖没一点问题，真实验证了那一句话有钱任性。

    越靠近大年三十，何卓想给自己放假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海底蓄发的海啸，随时准备爆发。

    “忙碌一年，也该休息了。”

    这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消磨着他的意志。

    “我真的该休息了。”

    一旦有了要休息的想法，人就会变得懒惰，不想动弹。

    年前，《忠犬八公》的分账下来了。拿下44亿总票房的《忠犬八公》回款17亿，身边编剧兼导演的何卓拥有其中20的个人分成，高达三千四百万。

    他又有钱了。

    现在的他不说全国知悉，也算是个知名人物。

    一个有钱的知名人，在年底的时候就该衣锦还乡。回老家装逼也好，给自己的父母在亲朋好友面前撑撑脸面也罢，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他也想。

    这社会就是这样，只要我过得比你好，我就能收获一种爽感。

    可惜他实在走不开，哪怕心里再想回家，再想休息。

    作为三家公司的股东，两家公司的董事长……

    “我也算是被名利所累吧。”何卓很装逼的感慨道。

    小年夜这一天大早上，外面还裹着银装，空中飘雪。

    何卓早早出门，从小区楼下买了几斤水果，直奔燕影学院而去。

    “王老师，王老师在家吗？”

    熟悉的大门外，何卓不停的按着门铃，叮铃叮铃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呼喊声在门内响起。

    “谁啊……大清早的……”

    “王老师，是我啊。”

    何卓晃晃手中的一袋水果和吃了半根的香蕉。

    王大卫气急，很想一脚将这货踹出去。堵在门口，质问着何卓：“无利不起早，今天过来干嘛？”

    “老师，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先进去……外面冷。”

    “谁让你进屋啦。”王大卫一把拖住何卓的衣领，领口被拉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寒风从领口处直直地往里钻。

    “嘶……”他打了个哆嗦，连忙大声呼救：“师娘，我来看您啦。”

    王大卫听到里屋的声音，这才松开了手，让何卓进了屋。嘴里不停的埋怨道：“当初真是错看你了，有才无德薄情寡义的东西。”

    “额……老师，我没得罪您吧。”

    “你说呢？”

    何卓回忆了下，摇头道：“没有。”

    “嗯？”

    “老师，我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得罪了您？”

    “哼，有麻烦的时候就知道老师老师，没事的时候也不回燕影看看。”王大卫气愤道：“当然，我也不在意，你爱来不来。但是……”

    “但是什么？”何卓缩了缩脖子，只有在困难的时候才想起老师，这事确实他做得不够地道。

    “嘿……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以后别来了。”

    “到底啥事啊。老师？”

    “你们公司为什么单方面取消与尹依依、柳园的合作？”

    “尹依依学姐？柳园学长？这个……”何卓一时语塞，确实是他让公司取消与他们合作的。

    “没话说了吧，是不是没话说了？哼。”

    看着王大卫瞪了自己，何卓心里也不是滋味。撅着嘴不甘的说道：“这事不难怪我，要怪就怪他们公司。老师您还记得《忠犬八公》上映第一天，出现的十万人次打一星的事情吗？这事就是学姐学长他们公司做的。”

    “公司的行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尹依依、柳园两人是燕影近二十年来最成功的年轻学生之一，都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拿下了国际a类影帝影后，前途无可限量。

    虽然这两年少有作品问世，天才演员的头衔非他两人莫属，也是燕影如今最看重的学生里的两个。

    “老师……您先别激动。其实……”“老师，先听我说完，等等……”

    “……”

    何卓转了转眼珠，笑嘻嘻地说：“老师您也别生气，真犯不上。尹依依学姐和柳园两人当初是和不凡影视签了协议，我们解约也是为了学姐学长好……哎哟，别扯耳朵……”

    他揉了揉被掐红了小儿耳朵，伤心地说：“这是真的，学姐学长本来是要担任《我就是演员》节目组的演员导师，那玩意不是人干的活……”

    王大卫冷笑着说：“解约还成了他们的好事了咯？”

    何卓不要脸的点点头。“嗯。”

    “……，受死吧。”

    何卓抱头乱窜，嘴里大喊着：“老师您想想嘛，仔细想想嘛。演技评委是什么工作，那玩意不好做，对演员抨击狠了，演员和粉丝不乐意。对演员评价客气了，观众会觉得你没水平。”

    演技评委、演员导师都是不好干的活，而且做综艺本就是为了收视率。何卓也不例外。

    前世《演员》节目为什么能火？一是因为节目形式新颖，另一个是有老牌演员、行业大咖、流量鲜肉思想的互相碰撞。

    简单的说就是有话题。

    《演员》的话题出在哪？还不就是评委抨击参赛嘉宾，就是评委之间为了某件事互相争吵。如果能够有参赛嘉宾可以反喷评委，这个节目就更好看了。

    王大卫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疑惑地看向何卓。

    何卓说：“老师，我是一个商人。额……我的意思是现在公司还有一千多人等着我养活，公司的节目肯定以收视率为唯一目标。所以，在节目内容上……”

    “内容上怎么啦？”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可能会在必要时候引导矛盾冲突。”

    王大卫这样的老学究是不懂圈内的那一套，更加没有听说，录一个节目还需要引导矛盾冲突。

    在王老师看来，比赛就是比赛，评委就是评委，表演就是表演。做个节目为什么要有矛盾冲突？

    然而何卓的思维是来自于前世的综艺工厂思维，把一个个看点拆分重组，比赛、表演、评委都只是节目制造话题的附加工具。

    他的想法里并不是给你看谁表演的好，谁表演的不好。虽然你能看到所有参赛选手的演技高低，但是这不是节目的重点重心；重点重心永远是节目kpi，收视率多少，赞助费多少。

    “老师，您别生气。实在不行，要不让学姐学长到不凡影视来，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他们。无论是综艺节目也好，电影、网剧也罢，只要想参与，哪还能缺了学姐学长的位置。”

    “我找你要说法，你缺让我帮你挖人？想得挺美。”

    “……”

    何卓在王大卫家里时氛围十分的轻松，虽然有时候何卓表现得没大没小不懂礼貌，王老师两口子对这个学生却十分偏爱。

    这中偏爱就如老师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父母都喜欢听话的孩子一样。

    何卓在王大卫眼中就时那个既听话，又成绩好的家伙。

    王老师说：“尹依依和柳园那边我会让表演系的老师跟他们说说，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他们现在都想着去海外闯荡，他们现在呆的那家公司跟好莱坞八大多少有些合作，比起国内其他公司来说对他们吸引力更大些。”

    “这就没办法了。”何卓摊摊手，好莱坞对不凡影视来说，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你什么时候回蓉城？”

    何卓挠头道：“大年三十回去，公司这几天还有些事情。”

    王大卫叮嘱道：“有空的时候，多和家里人联系联系。别看你现在在影视圈有多成功，家人亲情不可怠慢。”

    “嗯嗯。”何卓知道王老师说的是前两年，自己一直不回家的事情。这种事没办法解释，所以干脆点头附和。

    在燕京的国际机场，早上。

    一身西装打扮的矮个男子目戴墨镜从里面走出。

    “茂哥，这边。”

    在出站口接刘茂的人不凡影视的司机，这次刘茂从泰国请假回国，邓飞贴招呼了公司的司机到机场接他。

    两个月不见，刘茂比以往又黑了点。

    笑起来的时候，憨憨的露出一口大白眼。

    “胜哥，谢谢你啊。”

    “特意从泰国回国给女朋友过生日？茂哥也太贴心了吧，嫂子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嘿嘿，哪有，哪有。”谈到刘茂的漂亮女朋友时，刘茂显得格外害羞，黝黑的脸上竟有些红色的羞意。

    黑色的小车在白雪中穿梭，仿佛天空也在帮助刘茂，特意将世界打造成浪漫的环境。

    燕京已经有浓烈的过年气氛，刘茂在小区楼下买了一束花，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伤着花瓣。

    闻着花香，他迈进电梯。

    按下那个熟悉的楼层。

    叮。

    电梯响起，门开了。

    他掏出钥匙，开门，关门，动作十分的轻。

    蹑手蹑脚，怕弄出一点声响。

    刘茂脸上带着笑，马上就能见到龙龙了。

    他很开心。

    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嗯……嗯嗯！”

    什么声音？

    “嗯！”

    好熟悉的声音。

    刘茂微微皱褶眉头，越靠近卧室，那个声音越清晰。

    那就是龙龙的声音。

    刘茂呆呆的愣在卧室门口，听着卧室里那笨重的喘息声、肆无忌惮的娇喘声、床铺的摇曳声，他整个人傻了。

    双手在颤抖，不，不只是双手，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

    他能感觉到天气的寒冷，这是燕京独有的冷，然而内心的感觉却比空气更寒冷。

    缓缓伸出一只手，在卧室门把的上方停下。

    刘茂很想推门而入，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

    同时他又很怕，怕面对。

    是她，不是她？是真的，还是假？

    这里是刘茂与龙龙两个人一起租的房子，只有他们俩有钥匙。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刘茂不愿意自欺欺人。

    伤心，心碎。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今天是小年夜，也是龙龙的生日。

    “这个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刘茂听到房间里那个男人停下了喘息，对着房间的女人说道。“生日礼物，满意吗？”

    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银铃般的笑声。“不满意，呵呵呵……哪有把这个当作生日礼物的。”

    这就是龙龙的声音。

    刘茂绝望了。

    他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该怎么做，是粗鲁的闯进去，将两个人捉拿在床；还是当作一切都没发生，悄悄离去。

    刘茂做不到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老实人一怒，血溅三尺。

    他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卧室门口，拿出在泰国给对方买的礼物。正要放在花朵上时，忽然听到房间里那个男人说：“我是不是比茂子更强。”

    “呸……”

    “一定是的。”

    是金凯！

    他最终于听出了那个那人的声音，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兄弟。

    世上还有比这更伤心的事情吗？

    他想自己此刻一定有资格回答问答网上那个问题。

    “发现女朋友出轨怎么办？”

    然而他的现实比这更惨，自己被自己的好兄弟给绿了。

    日了。

    刘茂将手中的礼物狠狠地摔在地上，巨大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卧室里的两人被吓了一跳，顿时没了声音。

    金凯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只穿着一条短裤。

    “大过年的，是哪个不开眼的毛贼，偷到我家来了。”

    当他看清房间里站着的人时，愣在了当场。

    “茂……茂……茂子？”

    卧室里的龙龙也傻了眼，结结巴巴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的。”刘茂自嘲的说。

    “茂子，你听我解释。”金凯连忙过来拉住刘茂，说：“茂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这种人，都是她，是她总说一个人在家无聊，让我陪她聊天……然后……”

    “把责任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你……真有种。”

    刘茂踹了金凯一脚，走了。

    走着走着，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茂哥！咦？嫂子呢？”还在楼下等待通知的刘胜只看到刘茂一人，不由得问到。

    刘茂没有说话，也没任何心情说话。看了看眼前的刘胜，这才恍然惊觉。

    自己不应该这时候下来的，应该狠狠的揍金凯一顿，然后指着她……

    刘茂摇摇头，自己做不出来。

    他登上车，对刘胜说：“开车吧，送我回去。”

    “回去？回哪？”

    回哪？

    对啊，回哪。

    刘茂在燕京租的房间就是刚刚那栋。

    “先回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