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
黄韬挂断电话，整个人三魂七魄离了五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司的。
今夜的燕京，格外冷。
哪怕车内的空调温度已经很高了，他的手脚还止不住的颤抖。
啪的一声！
车停了，安全气囊上印着血迹。
……
“你还好吧。”
“能有什么不好的。”何卓勉强笑了笑，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千万别和最好的朋友合伙开公司！
原来这是真理。
“蓉城下雪了。”他看着窗外的夜色，霓虹灯下细小的白色颗粒在风中飘扬。
“这也算雪？”
“在蓉城，这就是雪。”
……
保险公司、交警、公司助理在进行事件判定和处理。
黄韬擦拭着脸上的鼻血，并没有大碍。
他回头看了眼变形的引擎盖，上面盖着不少从树上飘落的银杏叶，灿烂的黄叶让黄韬回忆起某年的秋天。
在燕影学院的一棵梧桐树下，草丛上也盖着黄色的叶子。
那一天，他也流了鼻血。
因为何卓在跟张顺推搡时，作为好心拉架的围观群众被莫名而来的拳头打到了鼻子。
事后还导致何卓背了个处分，也让何卓破财请了黄韬几人大吃了一顿。
他们的友谊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黄韬的女朋友急急忙忙从电视台赶来。
“不用。”黄韬摇摇头，紧紧的抱住对方。
“没事了。”黄雅丹仰起头，露出自己的小脸对着黄韬安慰道：“没事，没事的。”
黄韬的心情很低落，低落到不想说话。
“交警那边处理完了吗？”黄雅丹问到，她还是有些担心黄韬的身体，说：“要不去台里的医务室看看？”
“我想回家。”黄韬说。
黄雅丹拉着他到交警那边问了几句，被交警训了一通，留下公司赶来的助理处理车辆。他们在路边打了辆的士，朝他们的小家而去。
“我准备卖掉公司的股份。”黄韬的话让两人瞬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
黄韬苦笑了下，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避开了关于春晚的内容。他说：“卓子变了。”
黄雅丹却没有接他的话，反问道：“试录版曝光内容是你安排的？”
“嗯！这只是他架空我的借口。”
黄雅丹疑惑地脸色渐渐变冷，蹙眉看着黄韬，说：“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吧。”
“严重吗？”黄韬不屑的说。
在他的心底并不在意，更没认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曝光内容是公司和节目组一致同意的，凭什么因为这事就要夺走我……”
“我觉得何卓做得很对。”
“你是我女朋友，还是卓子的女朋友，怎么帮他说话。”
“就事论事。”黄雅丹说：“内容发布之后将对何卓本人造成负面影响，你们没考虑过吗？也没想过会不会碰线问题吗？”
“节目组讨论过，只是……那个又不是节目内容，也不是我们正式播出的。所以……”黄韬的声音瞬间小了许多。
虽然理亏，他还是倔强的说道：“那他也不能直接架空我，还威胁我要么让我退出不凡影视，要么他自己退出不凡影视。他是兄弟吗？这是兄弟说的话，做的事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嗯？”黄韬满脸茫然。
只见黄雅丹愤然道：“公事是公事，私人交情是私人交情，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理不清？”
黄韬哑口无言，不明白黄雅丹忽然生气的原因。“我……”
“当初你跟我说过，公司的事务太多了，不想当那个副总。现在何卓让你空闲下去，去做你自己喜欢的演员，你还不乐意？”黄雅丹歪着头，质问他：“在开车的时候，你也在想这些，对不对？”
“……”
“你刚刚差点出了车祸，你知道吗？不……不是差点，是你幸运的没造成其他意外。如果刚刚路边有人呢？如果刚刚路边没有树呢？你还能有这么幸运吗？”
“……”
“我看何卓完全没有做错，你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做事全凭喜好，图一时痛快。今天你能因为何卓说了几句话，就开车走神，下次呢？”
“……”
“我看你退出不凡影视也好，出去闯闯看看自己能混出个什么样？会不会因为一次受挫，就开着车死在了车祸中。”
“我……”黄韬勾着背，抬着脖子看着发怒的黄雅丹，竟是一句话不敢说。
“去跟何卓好好道歉，既然你想当演员，干脆连副总也辞掉。何卓是你兄弟，他还能亏待你不成？”
“我……”黄韬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黄雅丹见状，心中的失望更甚了。
“烂泥扶不上墙，我走了。”
“丹丹……”
黄韬看见黄雅丹真就拿起衣服，在门口穿鞋，紧忙跑了过去。
……
何卓在发呆。
准确的说是在消化黄韬刚刚说的话。
狗子要辞掉副总职位？
有点像是气话的内容，偏偏从狗子嘴里讲出来却无比的真诚。
以至于他不知道狗子说的到底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你是认真的？”
“能不认真嘛，再不认真，我媳妇就要跑了。”电话里黄韬无奈的说。
“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何卓不解。
“唉……很复杂。对不住啦，卓子。当初请人曝光那个内容，是我考虑不周。我家鸭蛋也说得对，我这人就不适合做管理。”
“你狗子的能力，我还不清楚？公司成立之初，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不凡影视。行啦，副总职位你就别推迟了，公司也到了改变的时候。以后总经理和副总只把握发展方向，具体决策和执行的事情交由几个中心主任吧。”
“嗯！”黄韬点点头，那样也好。
只是他听到电话里何卓的轻笑声，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不对劲啊。
决策与执行全部交由下面的中心主任？
啥意思？
不仅架空了自己，还把李幼清也架空啦？
这……
黄韬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是你计划好的？”
“不是。”
“真的不是。”
这是一个没答案的问题。
或许在黄韬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也许的确不是何卓计划好的，一切就是那么巧。
但是后来呢？
何卓用这个理由架空黄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是因为黄韬犯了错？
还是顺水推舟，为架空李幼清做准备？
是啊。
何卓连最好的兄弟、公司第三大股东的副总经理都架空了；那么作为揽下曝光事件责任的李幼清，就能没有半点处罚？
随后两天，事件的发展如黄韬猜想的那样，卓子布下了一个大局。
黄韬、李幼清、《吐槽大会》、春晚，甚至连何卓自己都是这个局中的棋子。
农历二十八日。
《吐槽大会》犹如一把尖刀在春晚全面覆盖的热度下，劈开一条大道。
不管大家对何卓是什么印象，不管对《吐槽大会》试录版什么看法，谁都不能阻止《吐槽大会》火爆。
“传播最快的是污段子，传播最广的是笑话。”
不论哪里都一样。
何卓火了，史翔火了，连万会都成了网络红人。
农历二十九日。
《吐槽大会》试录版突然从全网下架。
是的，全网下架。
就如无数网友预言的一样，《吐槽大会》试录版在三天之内便消失得彻彻底底。
哪怕是网友剪辑的小片段，也全部在网络上消失。
在任何渠道都见不到《吐槽大会》试录版的身影。
无论大家怎么去寻找，哪怕把所有的网络视频平台翻个底朝天，它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甚至在微博平台上，你发布一个带有‘吐槽大会’标签的视频，也会被审核最少一个小时。
谁都没有预料到，这次全网下架的力度是如此之大。
同样也勾起了许多没有看过《吐槽大会》试录版内容网友的好奇心。
有人在网上提问：《吐槽大会》试录版为什么会被全网下架？
回答只有一个：太污了。
到底有多污，视频发不出来，机智的网友却早早截图了几个段子，以供大家一赏。
试录版被删了，不凡影视却没有损失。
因为从一开始，不凡影视就发布了，试录版只是内部彩排视频，与正式录制内容不同。反而《吐槽大会》借着被下架的东风，让更多人知道了这个节目。
“无法无天，这个不凡影视，这个何卓，一定要给他们严重警告。”负责网络信息的某位大爷被气得跳脚。
这个特别的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到不凡影视总经理的办公室。
“《吐槽大会》内容重新审查？这个……”
没有拒绝的权力，只有修改的义务。
“现在该怎么办？”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吐槽大会》三十晚上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幼清像是陷入了一个泥潭之中，无处着力。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何卓在电话里回答。
他在听到李幼清的声音时，内心止不住的躁动。
有怨恨，有无奈，还有歉意。
怨恨不知所起！
歉意则是李幼清必须要为这件事负责，何卓准备的结果就是架空李幼清。
是无奈。
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只能说歪打正着。
“等吧。”何卓带着歉意，轻声说道，“没事的，大不了推迟两天上线。”
大年三十晚，央视春晚如约播出。
《吐槽大会》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
不凡影视与橙果tv的微博账号同时发布了道歉，因不可抗力原因节目无法按时播出。
“好一个不可抗力，他们是什么意思？嗯，你说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只是随着春晚的直播节目陆续出场，网上的风向开始变了。
因为对春晚节目的不满，甚至有人进行无脑阴谋论。
“春晚就是因为怕《吐槽大会》太好看，所以才下架这个节目。”
不说春晚与央视跟网络视听节目没有冲突，不说机构不同。可这种脑残的言论，可偏偏就有部分人信。
“只能说今年春晚太没水平。”
大家在网络上关于春晚的槽点，都可以写一篇作文了。
“前几年董姐老毕们客串小品时我就想，那么多腕儿们想上春晚露一脸讲句词唱句歌都那么难，干嘛主持人还要戗行。可今天这第一个，主持人们歌唱得那个热闹。
第二个节目，放着全国那么多说相声的牛人，让一群唱歌的上来说相声？
这操作真看不懂！”
“今年春晚最烂的就要数相声《奋斗》这个节目了。
相声这东西，各有各的风格。
曹雾木要上春晚，逼着自己把“犯贱”说成“讨厌”就够难过的了，本来“帅卖怪坏”四字决就没大通透，自己吐槽都得搂着吐，还得把坏字决扔一半，纯属自废武功。
加上用了他师傅7、八年前的包袱，非把两段合一段…让人看着就那么难过。
中间几处忙着抖勒结果完全忽略了给捧哏的垫话儿的机会。
去年燕京电视台春晚说过的段子，到今年能上央视春晚，这就很可笑了。
一堆网络段子往自己的框框里凑，眼熟不？
嗯，主流相声表演艺术家姜大师的调调。
莫不成只要退出德雾社不管是个什么人物都能上春晚？”
“另外一个语言类节目《天网恢恢》也是惨不忍睹。还想着新出现的油条传媒能给春望看到个树新风的东西，结果……
就这？
看到第一个包袱没抖响，我就知道完蛋了。”
“龚老师的那句：“你有病啊？”“你有药啊？”——我怎么记得是于少保给郭头子量活时说的？
合着春晚是不让郭头子上的，段子是要抄人家的……”
还有两个更狠的。
“看到一个现场观众睡着了！”
“最大槽点：我岳母大人看到春晚临12点的节目居然是连续10个复古歌曲怀旧，说：‘是明年春晚不办了吗？’”
有人总结到：
“越来越觉得春晚还是要看的，否则无法加入集体吐槽的欢乐大家庭……一晚上微博刷的我笑死了！”
因为春晚的不尽如意，不少网友都在想要是《吐槽大会》在今晚播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