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荒草地和胡同小道,两人终于到达了字条上标的地址。

    “就是这个小破房?”唐文用手指戳了戳砖红色的小木门,踮脚想推一下顶上的玻璃窗,见赵子坤没回应,转头见他脸色不是很好,问道:“怎么了?”

    赵子坤有些惊慌的四处观察一圈后,低声说:“这房子有人之后来过了,我上次离开时亲手用一根吊灯绳子捆住了把手。”他死死盯着门把手上崭新的铁锁说道。

    “可能房子主人换的吧。”唐文拿出裤袋中的钥匙串,链子上面挂着一粒像胶囊模样的装饰品,扣开后里面是一截卷起来的铁丝。唐文取出那根铁丝在手上绕了绕塞进锁芯里,一番捯饬后门锁啪嗒一声弹开了,唐文有些得意道:“不知道我还会这个技能吧。”

    门刚一打开,赵子坤就率先冲了进去,里面依旧是漆黑一片,熟悉的那股腐朽霉味在空气中交错浮动。赵子坤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手电向屋内照去。

    一张整洁的钢丝床摆放在角落里,铺着崭新的水绿色床单,床头边还放着一个没有插电源的老式黄铜台灯,赵子坤走过去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插头对准插座,灯泡突然亮了起来,朦胧的灯光瞬间点燃了这座阴郁的小屋。放眼望去房内物品陈列简单但却整洁,明显是人为布置过一番,不过那该死的潮湿阴冷和刺鼻的霉菌味让他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这房子可真够渗的。”唐文搓了搓手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单相机,对着房屋各个角落按着快门。

    两人正在搜寻着,突然听到唐文“啧啧啧”了几声,一回头就瞅见唐文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捏着一叠安全套在他面前摇晃,面露猥琐的笑着说:“你说都住这种地方了还有心情干这事?不冻屁股吗?哈哈哈。”

    “神经病。”赵子坤将他手上的那叠东西夺下后甩在床上,“我上次来的时候一直以为这是一间废弃的屋子,现在证明有人居住,咱们这属于私闯名宅了吧?”

    唐文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自顾在狭小的平房中来回转悠,嘴里嘟囔着:“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啊,这和陈欣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

    “房主回来更好,我倒想问问他家这房子咋就这么蹊跷,谁家连个大灯都没,就剩个破台灯,嫌费电也不至于把插头拔了吧,这么黑能摸到门口吗?再说说这房子有多诡异吧,从一进门我就汗毛倒竖,连个衣柜都没就一张床和桌凳,而且我发现这周围连个厕所也没,这是什么鬼环境?真搞不懂哪个姑娘还能委屈在这里,服了。”唐文翻了无数个白眼后,一屁股坐在床垫上。

    “哎呦,什么东西啊?!”唐文感觉自己坐到了一团湿硬的物体,条件反射般腾的弹了起来。把被子用力一掀,顿时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一只死麻雀的尸体已经腐烂在了床垫上,唐文气得破口大骂道:“这谁他妈干的,太他妈恶心了!”。嘴里骂骂咧咧,还是忍着恶心快速的按下了快门便立刻转过身去,在放大检查照片角度的时候发现了奇怪之处,他转过头靠近那只麻雀仔细的观察,突然问道:“哎你看这只死鸟身上亮亮的是什么玩意儿?”

    赵子坤紧皱着眉头,用手电筒柄将死麻雀身上缠的亮线拨了一下,麻雀已经僵硬的尸体被翻了个面,狰狞血腥的翅膀下挂着一个白金吊坠,为什么能一眼确定项链材质,因为那是去年陈欣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他在饰品店专门定做的字母“”。

    项链明晃晃的闪耀,赵子坤感觉眼睛上好像起了一层薄雾,有些模糊,又有些酸涩。他不顾那团早已腐烂的生物,径直取下那条白金项链,项链的尾端卡在麻雀的翅膀下,赵子坤两手抓着直接上手撕扯。

    “是不是你送的那条?”隔了许久,唐文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耳鸣声又开始嗡嗡作响,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他仿佛看见陈欣就微笑着坐在餐桌前许愿、吹蜡烛,那条字母“”的吊坠在烛光中熠熠发亮,那根蜡烛仿佛永远也吹不灭,两人围绕在烛光的温暖氛围中。然后她低头开始认真的切分蛋糕,握着钢刀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直直戳进了自己的心脏……她向他走来,一步一步,鲜血就顺着她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淌,她痛苦的望向她,又带着仇恨问:“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救我!!!”撕裂的尖叫声环绕在耳边。没多久,那根仿佛不会灭的蜡烛终于燃尽了,周围又恢复了如深渊般的黑暗。

    “子坤、子坤……”唐文的声音是他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