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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香樟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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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仲夏,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

    嫩绿的香樟树树叶在烈阳的照烘烤下散发出淡淡的树香。

    江楠坐在树下眼巴巴的望着树上的洛夏。

    洛夏并没有理会主动示好的江楠,在他的心中早就默认了身上带码的都是坏家伙。

    但是江楠并没有放弃,反而无视尴尬的气氛问道“你衣服上红红的东西是叫浆果吗?”

    “嗯。”

    “好吃吗?”

    “不好吃”

    “什么味道呢?”

    “苦的。”

    “苦啊,我们机器人没有这个味觉呢。”

    “……”

    “但是机器人可以喝出油的味道,我就比较喜欢喝咖啡味的。”

    “……”

    “你今年多大啊?”

    “我们机器人啊……”

    洛夏翻身从树上下来,不耐的望着江楠问道“一口一个你们机器人,你们机器人的,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让人讨厌!”

    江楠愣了愣,但是并没有出声反驳。

    洛夏继续抱怨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作为一个人类活着有多么痛苦。”

    “在市区里你们见我就打,到这还得听你说'你们机器人这啊那的。'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总是在想要是我也是个机器人是不是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洛夏越说越激动,似乎将平日里积攒的所有怨气全都撒在江楠身上。

    从他记事以来,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因为人类的身份被那些色码欺负,哪怕只是简单的走在大街上都会被唾骂。

    “即便如此,你依旧成长为了一个坚强且善良的人不是吗?这些苦难全都自己一个走过来了,在这样的世界里你还愿意做自己,作为一个人类你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江楠轻轻抚摸着洛夏的头,继续道。

    “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我不知道什么叫活着,因为我们被设定成不允许存在这样的概念。我在书上看到心脏跳动就是活着,所以我想作为一个人类活一次,哪怕只是心理意义上。”说着江楠轻轻的将面前,只到自己腹部的小脑袋按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

    感受着脑后冰冰凉凉的小手柔软的不像话。

    也就在这一瞬间,洛夏彻底沉沦了,所有的戒备都败给了面前这个绿码的温柔。

    洛夏猛地将头埋进江楠的连衣裙上,两只黝黑的小手紧紧抓住裙上的缎带。

    没有想象中的放声大哭,只是在轻声的啜泣。

    毕竟江楠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认可他的人。

    洛夏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母更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但是他有一个照顾他的叔叔,在洛夏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很古怪的人。

    从小到大从来洛夏只有在他想的时候才能找到他,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即便如此他作为洛夏唯一的监护人还是教会了洛夏如何作为一个人类在这个阴霾般的世界生活下去方法。

    在洛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将那些讨厌的色码赶跑。

    但是他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却又任由摆布,即便被打的头破血流也绝不还手。

    要不是洛夏亲眼见到他将自己从色码手中救下,他恐怕都要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黄昏时分,天边的火烧已经染红了半边天,余晖映射在那棵香樟树上,映射在依靠在树干之下的江楠身上。映射在洛夏微红的眼眶上。

    洛夏睁开眼睛看着在自己头顶上的江楠。

    此时的江楠正在玩弄着洛夏额前头发。

    望着清醒的洛夏柔声道“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洛夏没有理她把头歪了过去,看着天边的火烧。

    在洛夏的眼底除了橘红色的火烧还有就是藏不住的失望。

    刚刚在梦里洛夏梦见了他的父母,温暖和另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将他包围着,准确来说应该是由内向外的散发着。

    要是他此时向江楠询问,江楠大概会又惊又喜的告诉的那是人类特有的情感——幸福感!

    但是梦醒后睁眼见到的却是是那个让他记恨一生的二维码。

    泛着荧光的绿,在夕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火烧也渐渐暗淡下来了,洛夏小声的念叨了一下。

    “你叫洛夏啊~十岁!?”江楠望着人又惊又喜,柔声笑道“我按你们人类年龄来算的话我有20岁了,但是记忆只有14岁。”

    “所以要叫我姐姐哦~”江楠望着洛夏不知是被余晖映红还是因为害羞而有些潮红的脸戏谑道,“我想我可以叫你夏夏!”

    洛夏听着人打趣的语调忍不住心想,所以我才讨厌机器人!他原本想的是认真的练习一下,毕竟刚刚对人家那种态度。

    可谁知,居然下意识说出口了。

    看着洛夏犹豫不决的样子,江楠率先转移话题道“夏夏是再躺会,还是现在起来呢?”

    洛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正枕在江楠白皙的腿上,也不知枕了多久,腿上的温度竟比洛夏的体温还要高。

    想到这里洛夏立马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不要紧,但是却将江楠的裙子也一同带了起来。

    “……”

    江楠淡定的将裙子放了回去柔声问道“如果你真的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要不就去我家吧。”

    此时的洛夏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罪恶感向他袭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因为睡久了而印在脸上的缎带上蕾丝的印子正传来火辣辣的疼。

    但他不知道到是,这罪恶感会在他以后看见淡粉色提醒他所犯下的罪孽。

    要不是洛夏不会背大悲咒和圣经恐怕此时都已经开始向佛祖或者耶稣忏悔了吧。

    由于洛夏一直在心中忏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后面的事情乃至他到江楠家去的过程他都记不太清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江楠说的一句话,不,应该算半句。

    繁星虽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