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川收了神通,扫视众人,而后他转过身,对一旁的上官宗说道:“上官师弟,这些年剑宗上下一直由你打理,辛苦了”上官宗仍旧是面无表情,“这是我分内之事。”扬川点点头“我刚刚出关,但不日就要前往梵音寺,去会会老朋友,剑宗就交给印飞白去打理,你去启明宫,好生看着云家人,这十年来,我勤于练功,疏于督察,没想到竟发生肃王谋逆这种事,辛亏你和你的云雀们发现的早,不然这次同朝议政,剑宗苦心多年的布局,就会毁于一旦,你功不可没。”上官宗拱手作揖道“师兄去便是,飞白为人处世,向来令人放心,而云启那边我会替师兄盯着的。”扬川微微点头,略作思忖,而后说道:“那小子现在还在剑炉陪三个老人家练剑?”上官宗微微一笑:“回禀师兄,该是三个老人家陪他练剑才是。”“一晃都六年了,想想那小子也该有十六岁了,此去梵音,我准备把他也带上。”“师兄做主便是。”扬川大氅一挥,又是化作一道流光,从涵剑宫顶掠过,留下剑宗众弟子惊呼。
是了,他来到了涵剑宫背后一处悬崖边,崖上有一条铁索桥,不知有多长,其间云雾缭绕,下面是万丈悬崖。索桥旁立有一处石碑,上面写着“剑炉禁地”四个大字。剑炉,剑宗的一处秘地,说是炉,其实是一座敞口的火山,山口内岩浆翻滚,岩石之上插满了各种剑。自古以来,便是淬炼宝剑的圣地。当年,濮阳举为阻止云启军民互戮,以极强功力催动数八千柄青锋,部下绝世剑阵,取名罗天,所用宝剑便是从这剑炉中飞出。剑宗创立千年以来,自诩剑道师表,天下无数名士前来问剑,求剑。问剑之人,若是能击败宗主,便能夺得谪仙的称号,若是败了,便要把剑留在剑炉,千百年来,也就四人问剑成功。而求剑之人,若是能从剑宗山门一路打到剑炉前的索桥,尽数击败剑宗当代弟子,便能求得一剑。最近百年,未有人能问剑成功,而求剑之人,只有一位,还是二十年前,中州的一位剑客,击败所有剑宗弟子,求得一把龙渊而走。四年后,又来问剑,最后就在这索桥桥头,输给扬川一招,羞愤坠崖自尽。扬川立在桥头,想起当年一幕,心里泛起涟漪。少时,他一脚踏上索桥,突觉一股压迫扑面而来,扬川两眼猛睁,只见三柄宝剑划破横空,急忙把出腰间竹述,立于身前,三柄剑接触竹述的一瞬,顿时停了下来,浮在空中。此时,从剑炉那方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来着何人?”“弟子扬川,拜见三位师叔”另一个慈祥的声音又响起:“原来是扬川啊,刚刚剑炉内六千柄宝剑尽数飞出,看来你的青元真功已经大成,天罗剑阵重见天日了。”扬川躬身作揖道:“弟子苦练十载,终是没有辱没门庭,今日来想看看那个小子,请三位师叔放行。”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哼,你要见他,去剑炉山腰的草庐便可见到,不要再来烦我”“是!”扬川恭恭敬敬,又是躬身作揖。说罢化身一道白光,从索桥上飞过。不一会便来到了山腰的草庐,只见草庐柴门微掩,里面不断传来稚嫩的叫骂声:“葛惊,你个老东西,仗着年纪大,比我多练几年剑,就欺负我,现在我不敌你,再给我五年时间,我必要打碎你一口老牙,然后把你也倒吊在这房梁上。”扬川眉头微皱,推开柴门,只见庭院内乱七八糟,像是有刚刚打斗过的痕迹,只见一个黄口小儿,被倒绑在房梁上,晃晃悠悠。扬川捡起地上一个石子,单指一弹,小儿应声直直的摔了下来。他解开身上的绳子,悻悻的站在那里,一脸不爽的看着扬川。只见这个小儿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修长,眉目清秀,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手里还拧着一把三尺木棍。扬川看着他有些恍惚,想起一位多年前的故人,稍作迟疑,说道:“梅松儿,又跟你三师父闹别扭了。”小儿一听这话,怒气更胜,“那老匹夫真是越老越混蛋,把我绑在这里饿了两天。哼,下次我一定要把他的胡子全剪了。”扬川听后,忍俊不禁:“葛惊师叔剑法精湛,你输给他不奇怪,你小小年纪就能和他过手,也算是佼佼者了。”少年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正当这时,从门外走来一老者,白发白髯,道骨仙风,一开口,便知是刚刚索桥上那个慈祥的声音,:“葛惊师弟的紫微剑法总共有三十三招。梅松儿,自你五岁练剑,七岁时,连葛惊的身形都看不到,十岁便能接他三招,十五岁最多接了二十一招,这次竟接了三十招,看来慕斗师兄说的对,你真是天资不凡,百年一遇啊”扬川一旁恭敬作揖“弟子参见卫启师叔”,老人摆摆手“你神功已成,功力已超我等,以后不必这么拘礼”“弟子不敢”扬川仍是一脸尊敬。少年顿时憋着嘴,一头扎进了老人的怀中,带着哭腔道:“二师傅”随后抬头看着老者,“那葛惊老头真不是好人,把我吊在这里,不让我吃饭,你帮我去修理他。”此时,一股青光破门而入,将草庐的柴门震得摇摇欲坠,待青光落定,一个威严肃穆的老头立于园中,只见他头发黑白相间,双目凌厉,声音有如洪钟“哼,你这个臭小子,每隔数月就来烦我,找我练剑,技不如人,还满口不逊,该打。。”说罢就要伸手,梅松急忙躲在卫启身后,不敢冒头。扬川一脸恭敬,“弟子参见葛惊师叔。”葛惊看着扬川,怒色稍缓,微微点头道“扬川啊,想不到你竟在我们之前将青元功修到九层,催动了剑阵,好,好啊,哈哈哈”说完拍拍扬川肩膀,又问道“你来找着混小子干嘛?”扬川回道:“弟子此去梵音寺,想将梅松带上,他自小未离开剑炉一步,不知天下之大,再者二十年前的那个提弥妄人又来了,我也需要个帮手。”“就这混小子,拿着根破棍子还给你做帮手,到时候别成了你的负担,丢我们剑宗的脸面。”葛惊饶有不屑。梅松气鼓鼓的从卫启背后站出来,指着葛惊骂道:“老匹夫,要是我有一把好剑,今日必定能打败你。”葛惊又要伸手敲打,卫启在中拦开二人,满脸苦笑,一旁扬川恭恭敬敬。正当众人打闹之际,一个独臂的老者,从柴门中走进来。步履宛若悬空,每迈出一脚,地上尘土便化成涟漪荡开,手中握着一把墨绿色的宝剑,银发如瀑,眼窝深邃,像是活过百年。扬川又是一揖,“弟子参见慕斗师叔。”另外两位老人,也是恭敬的叫了一声师兄。慕斗不言语,而是走到扬川前,独臂握住他的手,偏头思忖,一旁的梅松睁大两个铜铃般的眼镜,傻傻的看着。慕斗转过头望着扬川:“根基已成,但并非夯实,与强人交手,不可久战。不过想来天下接得住你一剑的,也就寥寥数人耳,但仍不可大意,切记。”扬川略有错愕,点头说“弟子记下了。”而后慕斗转向梅松,递出手中墨绿色宝剑,说道:“此剑名曰龙渊,往后便是你的配剑了。”梅松接过此剑,满脸尽是欣喜,细细抚摸,口中不停“好剑,好剑”深作一揖,恭敬说道“弟子谢谢大师傅,哼,葛惊,等我从西边回来,再来找你。”葛惊一脸不屑,一旁的卫启,确是哈哈大笑,而扬川看着梅松手中宝剑,思绪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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