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笑道:“看在姑娘买了我钗子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其实他有个妹妹。”
女子心里咯噔了一下,笑容凝固了,还是强颜欢笑道:“如何?”
“他和他妹妹有一段孽缘,当时藏的挺深的,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娘曾经是陆家的婢子,她清楚的很。时候当成一个笑话来讲给我们听。”
确实像个笑话,她自嘲,又继续听下去。
“他们两都是佳人才子啊,也是亲兄妹。当他们两个人相爱了,就是违背道德伦理!后来陆将军要带他的妹妹私奔,结果却被陆将军的母亲得知,一刀捅死了他妹妹。孽缘呐孽缘。”摊主还叹息的搓了搓手。
摊主还补充道:“她妹妹叫,陆缈。”
许久没听见这名字了,她心里一动,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挺有意思的。”
其实这件事孰真孰假也只有那几个当事人知情,人多口杂,有虚有实。她不辩论,本来就是丧尽伦理的事,她无话可说。
马车缓缓路过摊前,喜服雍容华贵,他脸上棱角分明,女子望着他,毫不遮掩,满是柔情。
像是察觉到热切的目光,还是异常的熟悉,男子朝她的方向望去。
女子急忙转身。
陆卿像是自嘲的笑了。
他知道,陆缈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了,是他自己害了她。
女子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与摊主,关照的说:“孩子家出来做生意不容易,好生添置些衣物罢。”
摊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推辞道:“我娘说不受嗟来之食。”
女子从摊上又拿了两个簪子,笑道:“这笔生意不做?”
他喜笑颜开,将银子收好,询问:“敢问姑娘芳名?”
“陆缈。”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如春风一般拂过他的耳畔。
陆缈?摊主挠了挠头,名字熟悉的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还想问她问题时,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潇洒且恣意,渐行渐远。
摊主忽然坚信她就是那个陆缈,所有人都以为陆缈已经死了,断绝了陆卿的心中杂念,也断绝了他们之间的孽缘。今日陆卿大婚,她就来远远的看一眼,不打扰,不牵绊。
纵然情根深种,奈何向来缘浅。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恣意的很,可以随心所欲的爱一个人,恨一个人,不必拘束于世俗旁人的眼光。
她牵挂的人也很好,与他人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爱本来就是无关对错,陆卿和陆缈唯一错的就是他们是兄妹,却牵扯了感情。
摊主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微风吹动了花轿的轿帘,隐约能看见新娘那白皙的脖颈,穿着大喜袍危襟正坐。
得他所愿,愿他所得。
且细说这一段过往,孽缘之孽。
陆缈自就是浮萍客,流浪于江湖。母亲本来是酒楼的乐师,幸得陆金宠幸,姓顾,身怀一女,可惜陆金却不认账了,躲在陆府当他的大人。从不过问她们娘俩。生下陆缈之后,身子愈发薄弱,顾氏琵琶弹得极好,陆缈的琵琶便是从她处习来。包括诗词歌赋,也是顾氏亲自教习。也在陆缈七岁时,顾氏染病而亡。
大抵是年纪太了的缘故,陆缈没有觉得悲伤,只是不解,后来娘亲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被一个叫花子收养,成了街上的一个讨饭乞丐。叫花子略略懂武,教给陆缈几招防身。
后来又过了两年,还是陆金想起来她们母女流浪在外,才安排人寻找她们母女,得知顾氏亡了,才打听到乞丐窝里有一个乞丐是顾氏之女。
找到她时,她像一只兽蜷缩在角落,眼中流露着惊恐的目光,她紧紧抱着叫花子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走。
下人便给了叫花子五两银子,叫花子叹息一声,对陆缈说:“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娃娃,他们家是富贵人家,你跟着我也只有要饭的路,娃娃,跟他们走吧。”
陆缈看着他无可奈何的眼神,鼻子不由得一酸。
“如果他们欺负你了,你还回来找我,我哪也不去。”叫花子安慰她。
陆缈点点头。
当年入陆府,陆缈九岁,陆卿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