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青莲的苦苦哀求,刘怀文只好说出事情因由,道:“他在朝堂之上,拿出了不该拿出来的东西。”
青莲心里一惊,追问道:“是什么?”
刘怀文道:“就是先帝的调兵虎符,有了这个虎符可以调动全城兵马,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接管九门禁军与御林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青莲更加不安的道:“爹,你快说,会怎么样?”
刘怀文目光黯然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道:“这是谋反。”
“谋反”二字犹如两根银针扎入青莲的耳朵,使她一瞬间感觉置身于无声的世界,哭道:“怎么会这样?”
刘怀文叹口气道:“陛下异常的生气,加上边关烽道:“今日大殿之上,他拿出那兵符,在场的还有兵部尚书、侍郎等其他官员,就连沈阁老都亲眼所见,连他都无言以对,你让我这个五品郎中如何开口?”
青莲想起今日孙康进宫的时候,拿出那个兵符,心里就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事情要发生,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更是让人措手不及,颇感意外,她此时感觉到天都快要塌了。
刘怀文叹口气,道:“女儿呀!你要体谅爹的苦衷,不是爹爹不救他,而是爹爹无能为力呀!”
青莲边哭边擦眼泪,道:“爹,他可是你未来的女婿,您的半个儿子,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放手不管呀!求求您,想办法救救他,如果他有何闪失,女儿也不活了。”说罢大哭。
刘怀文见女儿苦苦哀求,情真意切,心里也有种煎熬般的难受,一旁的于氏更是揪心的不行,也是抹着两行老泪,哭道:“老爷,青莲说的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未来的女婿,不管今后怎么样,现在这个危急时刻,你不帮他还有谁帮他?”
刘怀文心里一阵叹息,过了一会,摇摇头,道:“也罢!容我想想办法吧!”
于氏道:“你只是个五品郎中,平时见一次皇帝都不容易,你打算怎么办?”
刘怀文似乎心里已经有数,道:“他是阁老的学生,阁老不可能不管,再说那锦衣卫指挥使许劲松更是阁老一手举荐提拔的,孙康与他也算是师出同门,我想孙康在狱中不会遭罪。”
于氏道:“你去求求阁老?”
刘怀文道:“我想阁老此时也在想办法,不过此时陛下怒见天色已晚,道:“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先去内阁见阁老,看看他怎么办,再做打算。”说着看了女儿一眼,叹口气走了。
阿萍端来红糖水早已经凉透了,青莲眼睛红肿,于氏又是一阵安慰,吩咐阿萍重新煮一碗红糖水,顺便给青莲弄点吃的来。
刘怀文下了轿子,进入内阁大院,此时的内阁大院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守卫,或许和上次黑衣人刺杀有关吧!气氛显得很是肃杀。
只见沈和正坐在灯下看书,刘怀文不敢进入,在门外站了许久,门口的守卫要上前禀报,却被刘怀文拉住,过了一会,沈和也许是累了,放下书,起身伸个懒腰,抬眼正看见外面有一人神色犹豫,隐隐有中不安之感。
沈和定睛一看,却是兵部郎中刘怀文,心里早已猜出了几分,却是不动声色,走过去,道:“刘大人,你有何事呀?进来说话。”
根据大明律法,内阁乃是议政之所,军机之地,除了内阁成员,其他官员一律不准入内,如有违反,轻者革职拿问,重者是要杀头的。并在内阁大院之外立有木牌,上面写着“外官者不得入内”的字样,这块木牌自从朱棣皇帝时就已经存在。
所以刘怀文不敢入内,道:“阁老,咱们借一步说话。”
沈和不动声色,转身让一个厮拿出一件棉衣披上,道:“那你我就在这甬道内散步如何?”原来内阁大院与皇宫大内隔着一道长长的甬道,此时甬道内幽静通深,正是聊天说话的好地方。
刘怀文道:“如此最好。”
二人走在甬道内,甬道虽然幽长,可是刘怀文却是一句话不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二人走了个来回,谁也没说话,一阵安静,安静的让刘怀文一阵尴尬与不安。
刘怀文偷眼瞧了一下沈和,见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身板挺直,感觉从沈和的身上看不出一丝的动静,这让刘怀文更加的难以启齿。
二人又走了个来回,此时刘怀文再也忍不住,停下脚步,道:“阁老,您怎么不说话?”
沈和转头看着他,嘴角呵呵一乐,道:“你来找我,难道就是与我闲庭散步吗?”
刘怀文被反将一军,满脸堆笑,道:“阁老,那我就直话直说了。”
沈和仍旧恢复面无表情的神态,道:“刘大人有话直说。”
刘怀文搓着手,道:“阁老,孙康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办?”
沈和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所以心里早已经有数,道:“这件事情陛下已经亲自过问,我内阁也插不了手呀!”
一句话将刘怀文下一步出路给堵死了,急得刘怀文无所适从,干脆道:“他可是您的学生呀!如今他被关进诏狱,您难道不管不顾?”
沈和神情一顿,反问道:“那依刘大人的意思,我该怎么办呀?”
刘怀文感觉自己撞到了墙上一般,又冷又硬,感觉此时的沈和并不着急,还有一丝无所谓的态度,这让刘怀文感觉很是意外。
刘怀文惊讶的表情,看着沈和道:“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深陷囹圄?”
沈和一笑道:“我说刘大人,他也是你的女婿呀!你应该想办法去救他呀!”
这句话不禁让刘怀文心里怒面色有些挂不住,语气稍微重了点道:“阁老,他是您学生,他要是被定了谋反之最,您觉得您能全身而退吗?”
沈和目光变得犹如忽然惊道:“难道说,这是阁老与陛下二人在唱双簧?就是想利用一下孙康,达到一种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时于氏反而糊涂了,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此时青莲忽然有种茅塞顿开,拨云见日的感觉,从床上跳起来,抑制不住的兴奋道:“一定是这样的,结合最近蒙古人图谋不轨的消息来看,朝廷一定是想利用一种假象来麻痹蒙古人。”
刘怀文也是一惊,露出一股兴奋的表情道:“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如今蒙古大军已经在关外集结,随时都要发起进攻,如此给蒙古人一个君臣不和的假象,让他们先动手,然后再伺机歼灭之。”
如此一分析,果然切中了问题的要害,青莲道:“如此说来,孙康也被蒙在和鼓里了。”
刘怀文也是一笑,道:“我说孙康被关进诏狱之后,那沈阁老还有心情看书,与我散步呢!”说罢大笑。
青莲也是高兴的一笑,于氏也终于弄懂了事情的经过,不免的这会心而笑。
刘怀文道:“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知道了,切记,千万不可外泄。”又对青莲道:“事关重大,成败在此一举了,青莲,你要忍住,切莫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马脚,就连府上的下人也不行。”
青莲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爹。”
于氏也点点头,三人终于如释重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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